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董香香時不時就能接到宋東方的電話。
宋東方通過江總的關係,很快就和章家大少見了面。
於是,有了謝三提供的消息,那件事情很快就又有了新的轉機。
章家大少安排人一調查,果然,馬文梅包養了她那位馬助理。兩人不只是工作上的關係,而且還是情人關係。
馬文梅甚至出錢給馬助理租了一套豪宅,馬助理也借著跟她的關係,從公司里獲得了不少好處。並且,他也貪了不少馬文梅的錢。
馬文梅對他正在興頭上,還是比較寵幸這位年輕的助理。她也是真有錢,所以,也就睜一眼閉一眼,全當沒看見。
章大少很快就拿到了馬文梅和馬助理的親密照片。
只是,他深知蛇打七寸的道理,所以,耐下心思,並沒有直接收拾馬文梅。
反倒是馬文梅仗著章富豪寵愛她,還在繼續挑撥父子之間的關係。
因為遠隔千山萬水,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董香香也不清楚。只是,宋東方的電話,總是能給她帶來一些好消息。
另一邊,謝三也在勸董香香,讓她不用太過擔心馬文梅。章家大少估計也不會那麼不頂用。到最後,指不定有什麼後手呢。
謝三到底沒有跟媳婦說,馬文梅那些風流韻事,甚至也囑咐過宋東方,在事情沒有解決之前,先不要跟香香說。
董香香卻嘆道:「與其像這樣把咱們的命運寄託於他人之手,倒不如想辦法提高自身的實力,以便應付外敵。」
謝三點頭道:「這話倒是也沒錯,只要這次的事情有了轉機,我們的事業總會做起來。所以,你也先不要太過杞人憂天。結婚之前,我曾給你算過命,你下半輩子萬事順遂,根本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董香香聽了這話,忍不住笑道:「但願像三哥你說的這樣吧。」
直到轉過年來的一月,董香香再次接到了宋東方的電話。
「章家那邊鬧起來了。章富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撤銷了馬文梅在公司里的一切職務,並剝奪了她的股東身份。過兩天,就會對外宣布,他和馬文梅離婚的消息。馬文梅這次算是被章富豪掃地出門了。」
「這是為什麼?」董香香不解地問道。
那些不好的事,謝三自然不會跟董香香說,可在宋東方看來,這並沒有什麼不能說的。於是,就隨口說道:
「是這樣的,馬文梅跟她手底下那個姓馬的助理一直維持著情人關係。章大少爺拿到了馬文梅婚外情的確切證據,交到了章富豪手裡。章富豪因為這事氣得心臟病差點發作。他雖然老了,卻在各方面都有很深的關係。確定馬文梅外遇之後,章富豪很快就帶著小兒子去做了親子鑑定。
鑑定結果,小兒子的確是章家的親骨肉。只是馬文梅所作所為,實在是觸及到章富豪的底線。章富豪年輕時也是個火爆脾氣,上了年紀才逐漸收斂。現在他對付馬文梅自然是不成問題。
他很快就把馬文梅給處理了。只是,看在小兒子的面子上,他只是把馬文梅趕出了章家。至於,那位馬助理已經被章家處置了。
現在,對外放出的消息就是章富豪打算迎娶陪伴了他十多年的那位紅顏知已。
作為前妻的馬文梅離婚後遠走美國。這件事被大小報炒的沒完沒了。說得好像章富豪對那位紅顏知己一往情深。至於,馬文梅背著丈夫搞婚外情那事,倒是被強壓下去了。再也沒有人敢提起。」
這些本該在電視裡出現的豪門爭產橋段,讓董香香感到很震驚。
她忍不住嘆道:「這馬文梅的膽子,可真夠大的。既然,她已然當上了闊太太,就應該謹言慎行才是。她怎麼如此輕易就背叛了自己的婚姻?」
宋東方在電話那邊冷笑道:「那女人當初往上爬的時候,自然是伏低做小,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後來,她大權在握,成了章氏的總經理。
連番打發掉了章富翁那幾房兒女,心自然也就變大。她本來就年輕,自然受不了章富翁的年老體衰。大概是把自己當成武則天了吧,還弄了個男寵出來。
章富豪再怎麼疼她,也容不得這種事。也就是那孩子真是章家的骨肉,不然章富豪指不定怎麼整治她呢。他年輕時候,手可黑了。」
一時間,董香香徹底沒了言語。她本以為會有一場大風暴即將來臨。哪裡想得到,暴風雨竟以這樣一種方式突然消散了。
這件事以後,董香香有好幾天都打不起精神來。謝三沒辦法,只得勸她。
「馬文梅垮台了還不好。她得勢的時候,你擔心鬥不過她。她現在倒台了,你又胡思亂想什麼。」
董香香卻眯著眼,靠在她男人的肩膀上,嘆道。
「三哥,我只是覺得世事無常。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還是應當找個真心喜歡的男人嫁了好。
倘若像馬文梅那樣,找個有錢有勢的老頭子,卑躬屈膝地嫁過去,甚至給那老頭子生了個孩子。這才成了豪門貴婦。可到頭來,她又不甘心自己的青春年華,葬送在老頭身邊,結果鬧出一個情人來。這樣賠了夫人又折兵,落得個如此下場,實在可悲又可笑。」
謝三乾脆摟住她的腰說道:「你管她怎麼樣呢。有些人永遠覺得別人足夠幸運,永遠都只看到別人的好,卻不明白自己該幹什麼。」
董香香卻突然說道:「可是,三哥,我總覺得馬文梅是不會死心的。說不定有一天,她還會再回來找我斗上一場。說來奇怪,我覺得她就像是我的宿敵一樣。如果,不是我親自收拾她,我總也不會安心。」
謝三卻說:「那又怎麼樣,她現在元氣大傷。等她再回來,咱們也成長起來了。到時候,指不定誰贏誰輸呢?你也是個做大事的人,將來總要面對許多風風雨雨。怎麼能因為一個馬文梅就不好好睡覺,好好吃飯呢?看看你現在,都瘦成什麼樣子了,兩頰都縮回去了。」他說著就忍不住捏了捏香香的臉。
董香香忍不住拍開他的手,埋怨道:「三哥你也真是,我哪裡是瘦了?我只是在慢慢變回從前的身材。難道非要我不到三十歲就變成胖子,你才甘心麼?」
謝三卻說:「胖點很好呀。有腰身才顯得富態。」
聽了他這番歪理,董香香連忙轉移話題。「對了,三哥,為了幫我籌錢,你托宋東方拍賣了不少寶貝。現在,我們這邊也沒鬥起來。你那些寶貝卻可惜了。」
謝三卻不以為然。「那又怎麼樣?沒了這些寶貝,我總會弄來更多的寶貝。至少你要知道,你男人永遠都會站在你的背後,給你當靠山。」
董香香聽了這話,乾脆把臉埋在謝三的懷裡。
謝三也頗為意動,兩人就此關燈睡下了。
因為馬文梅這事,董香香想了很多婚姻家庭的道理。
在跟宋東方打電話的時候,她也談起了對於結婚生子的一些看法。
董香香曾直言不諱地說:「東方,在那邊,如果有個合適的人,你也試著去談談戀愛吧。我媽現在和馬叔過得很好,他們很相愛呢。一次戀愛不成功,不證明永遠都得不到幸福。碰見過渣男,是為了和命中注定的人相遇也說不定。」
宋東方靜靜地聽著她的話,並沒有言語。
直到掛了電話,她也想了很久。
那天晚上,江總又過來問她:「東方,要不要一起吃個晚飯?一直加班總也加不完。倒不如,偶爾放鬆一下呢。」
倘若是以往,宋東方也就直接回絕了。
可是,這一次,她突然想起了香香的話,再看向江總的那張平凡卻沉穩的臉,竟鬼使神差地應了下來。
江總在一陣詫異之後,很快就忍不住彎起嘴角有些含蓄地笑了起來。他靜靜地看著宋東方,眼神裡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情義。
宋東方想,或許,她真的該再談一場戀愛了。起碼這個男人她已經認識了五年。他們之間的感情也算水到渠成。
這一年的春節,格外熱鬧,歡歡又像去年一樣,大年三十的晚上,來謝家過大年。
他第一次見到了最小的那位表弟,喜歡的把小龍抱在了懷裡。
歡歡來到家裡以後,雖然也跟猴哥猴妹一起笑笑鬧鬧。
可是,大人們卻還是發現了,歡歡到底是長大了不少。
他身上越發多了種從容又淡定的貴公子的氣質。
他和謝三也像也不像,謝三對外人很冷淡,對家人卻很溫柔。歡歡雖然面上隨和,實際上,他很像王恆,身上有一種含而不露的尖銳。
14歲的歡歡,已經有了大人的羅闊,他已經可以關上門,靜下心來,跟小舅舅聊天了。
謝三也不再問他在爺爺家過得好不好。只是像檢查功課似的,跟歡歡討論起一些古人名言警句,難的是歡歡也都能接下來。
謝三這才放心,他覺得歡歡是個有自己主意的明白孩子。
那天,謝家的孩子們鬧了大半夜,甚至大晚上的,還在院子裡放起了竄天猴。
歡歡跟親人們在一起,格外的快活。他突然發現,這樣的快樂,他足足盼了一整年。只是再久的等待,似乎也值得。
第二天早上,歡歡起了個大早。他穿著小舅媽買的新衣服,這一次有些松松垮垮的。
歡歡站在院子裡的大樹下,想著幾年前,小猴哥還在這裡攀爬。有時候,甚至爬上樹就下不來了。還要小舅舅拿梯子,爬上去救他。
想起那些往事,歡歡忍不住笑了起來。大黃懶洋洋地跟在他的身邊。
歡歡也聽說過,這狗很兇,能抓賊,被街坊鄰居傳得神乎其神。
歡歡卻覺得這隻虎紋土狗,肯定非常有靈性。才聞到他血脈里流淌著謝家的味道。所以,這隻狗並沒有衝著他叫,或者試圖把他趕出謝家去。
事實上,在短短的不到一天的時間裡,大黃卻輕易地接受了他這個謝家人。
歡歡忍不住上前,拍了拍大黃的腦袋,輕聲說道:「你以後,可要繼續好好守護著這個家呀。」
大黃也不知道有沒有沒聽懂他的話,它只是懶洋洋地看了歡歡一眼,就轉身走開了。
歡歡看著這隻狗,悶笑不已。他可真是閒的慌,居然跟狗聊上了。
中午吃完午飯,歡歡就要回去了。臨走前,他還不忘提醒小舅舅。等過了春節,不要讓家裡人總是往街上走。
謝三記下了。也沒問外甥為什麼?
轉過天來,倒了初二,謝三又開著車,帶著一家人一起去昌平過年了。
到了馬家大院,許母抱著小龍這個外孫子親了又親,乖寶乖寶地叫著,喜歡得不得了。
元寶這一年被董香香帶了幾個月,性子比往年活潑了很多。他本就同姐姐是很親近的。幾個月不見,怪想念的,於是就忍不住把猴哥猴妹擠開,非要湊在姐姐身邊說話。
小猴哥哥這時候已經有了謝家長子的樣子了,他很習慣照顧家人。倒也沒生元寶的氣,反而帶著妹妹說話。
一大家子人,就這樣湊在一起,熱熱鬧鬧地過節。
倒是許國梁一副有心事的樣子,謝三抽著嘴角過去看他,偏他卻欲言又止,什麼話也不肯說。
謝三也沒辦法,就不再理他了。許國梁卻又擺出一副,我不同你說,是為了你好的樣子來。
弄得謝三有些哭笑不得,也懶得跟他再計較了。
只是,在下午回家的時候,謝三還不忘提醒許國梁。「凡事小心,切不可魯莽行事。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了。萬一發生什麼事,你也該多為她們著想。」
許國梁聽了這話,鄭重地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大年初二的下午,謝三開車到了家裡。剛好陸洪英又來找他喝酒。
前些年,陸洪英剛出來那會,他們兩家都是湊在一起過春節的。
現在,陸家小二小三都慢慢長大了,謝家也有了一大家子人。陸家這才單獨過節的。那過春節大家也會互相拜年。
平日裡,陸洪英也喜歡來謝家串門。何況這大年節的,謝三也不願意掃了他的興致。
所以,就讓人端來了一些酒菜,和陸洪英坐在小客廳里,痛痛快快地喝了一頓小酒。
謝三是早就看出來了,陸洪英心裡有事。所以也不拘著他喝酒,只是勸他多吃些酒菜,免得傷了胃。
陸洪英倒是乾脆,酒菜來者不拒,吃得格外香甜。
幾杯酒下肚,陸洪英有些醉了,這才抬起眼看向謝三,皺著眉問道:
「三兒,你幫我和薇薇算算吧。我和她是不是有緣沒份。前些年,我怎麼也想不明白,那小丫頭怎麼就看上我了。我陸洪英就是一個蹬三輪的板爺。還坐過牢,那時候人人嫌棄,沒有姑娘願意跟我。我又比薇薇大了九歲。
你說那小丫頭也不是怎麼想的,就偏偏喜歡我。為了我放棄念大學,為了我放棄出國的機會。她就只想嫁給我這個大老粗,想跟我過一輩子。
我也知道,我配不上她這份喜歡。這些年,我拼命努力,其實也是為了追上她的腳步。現在好了,我有錢了,當老闆了。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我們倆的緣分可能也要到頭了。」
謝三聽了這話,就忍不住問道:「你這話是怎麼說呢?薇薇今年就回來了,你們以後好好過日子就完了。」
陸洪英卻苦笑道:「薇薇那丫頭前兩天打電話回來說,她想要繼續在那邊念碩士,叫我再等她一兩年。
我今年35歲了。年初的時候,我媽就布置好了新房子,就是打著讓我和常薇薇早點晚婚的主意。
我弟生了個女兒,他又是公職,是不能再生了。我媽就盼著我能生個兒子呢。
可惜,五年了,我就等到這麼個消息。三兒,我突然不想繼續等了。最近,我總是想起那時我下了班,找薇薇學外語。那小丫頭給我當老師的樣子真是可愛。
三兒,我想倒不如我倆就這樣徹底分開算了。我從一開始就配不上她,這五年也快把我們的感情磨得差不多了。倒不如,她在那邊找到合適的人嫁了就算了。我也去相親。」
謝三聽了這番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別說傻話,你那麼在意常薇薇,怎麼可能說放手就放手。你不是拼命學會了法語麼?倒不如去國外看看她吧。再說了,我老早就給你們算過了,你和常薇薇註定白首偕老。」
陸洪英苦笑道:「你還是別再騙我了。再等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那一夜,陸洪英喝得大醉,他對謝三說,他其實並沒有那麼大的野心,他就想要老婆孩子熱炕頭。他還說,他到底還是配不上常薇薇,倒不如放手讓她盡情地飛。
謝三隻得一直安慰他。可惜,那些勸慰終究化作了苦酒。
過完春節以後,謝三隱隱知道,陸洪英大概是真的對常薇薇提出了正式分手。
常薇薇也往謝家打過好幾個電話,對董香香哭訴。她想跟老陸在一起,只是她真的很想要念個學位。
董香香忍不住嘆道,出國見過世面的常薇薇果然是變了。曾經,常薇薇為了陸洪英可以什麼都不要。在外面闖蕩了五年之後,常薇薇現在卻懇求陸洪英為她妥協。
可惜,陸洪英等了太久,這次是不打算妥協了。
兩人也不算徹底分手,只是到底冷淡了下來。起碼,陸洪英不再繼續給常薇薇打電話了。
一開始,常薇薇會經常打來,後來,忙於學業,電話也越來越少了。
這一年春天,國內發生了很多大事。
常薇薇原本想回京城一趟,跟陸洪英好好談談,順便解決好他們的感情問題。結果,終究被這些事耽誤了下來。
陸洪英笑著對董香香說,「她不回來其實也挺好,下次她再打電話,你就跟她說,別回來了。反正,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就讓她安心留在法國好好過吧。」
陸洪英轉頭就去了五羊城做買賣,謝三想勸都勸不住。
這是陸洪英第二次失戀。第一次失戀,感情並沒有這麼深,陸洪英和兄弟們湊在一起喝幾次酒就過去了。
第二次失戀,陸洪英難受的厲害,在五羊城折騰了很久。
兩個月之後,陸洪英這才五迷三道地帶著一車貨回來。
結果到了地方,驗貨時才發現,一整車的衣服都是瑕疵品。再找供貨商卻已經找不到了。
陸洪英這是被跟他一起喝酒的朋友坑了。
他第一次意識到,也不是所有能一起喝酒的人就都能跟他成為朋友。
原本,陸洪英也沒把些衣服當成一回事,就算賠錢他也賠得起。
陸洪英隱瞞著親友,並沒有說出來。
然而,很快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原本說好了,要跟陸洪英合作辦飼料廠的外國華僑也是個騙子,把他投在飼料廠里的大部分投資都卷跑了。這裡,虧得還不止陸洪英,還有其他的人。
正可謂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平順了很多年的陸洪英突然轉了運氣,他的買賣生涯也遇見了一個大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