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探皇宮

  紅姑站在西屋的窗前,看著院裡的夜色。身後大床上的婷婷和玉立,早就進入了夢鄉,睡的香甜。

  月末的月亮只剩下一彎月牙兒,漆黑的夜空里只有星星閃著微弱的光芒。

  小姐的新房被安置在這個環境優美清靜,占地寬廣的寧馨苑。

  院子裡走廊下掛著的燈籠,昏黃的燈光把近處的景物映照的朦朧中透著一分詩意。

  遠處燈光不及處,夜色下的花木和假山只能看清大致的輪廓。

  :萍兒!我的寶貝女兒,你這個時候應該睡的香甜呢吧?

  小姐催促了幾次,要娘親把你接過來帶在身邊,可是娘現今卻不能這樣做!

  萍兒!雖然小姐沒有明白的告訴我們,但娘親能看得出,小姐一定是遇到了天大的危機和難題。

  一向灑脫肆意的小姐,最近經常焦躁和鬱憤。今日迎親路上就有刺客阻殺秦王,這個令她痛恨悲憤的秦王妃身份,一定是危機重重,兇險難測。

  萍兒!娘親的命是小姐救的。娘親也應該用這條命拼死保護小姐的安危。

  但願聰慧善良的小姐能早日化解這場危機,如若那時娘親還有幸活命,娘親定把你接到身邊親自撫養。

  如若娘親不幸身亡,萍兒你就待在靜安師太的身邊吧!雖然相伴青燈古佛悽苦了一些,但娘親盼你能平安長大……

  站在窗前思念女兒的紅姑突然身體一震,眼裡閃過一道厲芒!

  院子裡飄過幾道如鬼魅般的身影,從西廂房飄到遠處黑暗中的假山處,瞬間消實不見了。

  紅姑抓起旁邊桌上的寶劍,轉身沖向了小姐的房間。

  廳堂里,如花和似玉擠在一張窄小的貴妃榻上,睡的正香。

  紅姑腳步一頓,停在了新房門前,側耳細聽。

  裡面傳來了一道輕微綿長的呼吸聲,應該是睡熟的小姐。本該有的秦王的呼吸聲卻聽不到。

  :「小姐!」紅姑喊了一聲。

  屋裡依然是那道熟悉的呼吸聲,沒有別的聲音發出。

  :「小姐!」紅姑又喊了一聲,如花和似玉被驚醒了,屋裡卻依然沒有動靜。

  紅姑再也顧不得其它,掀簾抬腳闖了進去!

  燃了近半的九支大紅喜燭,把室內照的明亮如白晝。

  紅姑沒有絲毫猶豫,一步竄進了千工拔步床的寮間裡,只見床上只有自家小姐那玲瓏有致的嬌軀,卻不見秦王的身影。

  如花和似玉也緊跟了進來。

  驚呼了一聲:「小姐!小姐她怎麼了?」

  紅姑俯身檢查了一下,鬆了口氣,:「沒事!小姐是被人點了昏睡穴了。」

  :「秦王怎麼這麼缺德?好好的點小姐的昏睡穴幹嘛?」似玉氣的罵了一句。

  紅姑在小姐的肋下輕拍了兩掌,用內功幫小姐解開了被封的穴道。

  洛璃感覺這一覺睡得太美太香甜了。迷迷糊糊中聽到了如花和似玉急切的呼喚聲,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皮。

  頭頂上是三張關切的臉孔,洛璃心裡納悶,懶洋洋的的問了句,:「你們大半夜的不睡覺,站在我床前驅鬼呢?」

  :「小姐,你沒事吧?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洛璃努力的想了想,猛然想起了狗秦王那張帥的妖孽般的俊臉上,浮現出那絲邪魅的笑意,還有他緩緩向自己伸過來的手。

  洛璃悲憤的哀嚎了一聲!

  :「狗秦王他點了我的昏睡穴!不知道想玩兒哪般花樣?

  如花似玉啊!可憐你家小姐一個黃花大閨女,被男人玩弄糟蹋時,連初夜的滋味兒是啥樣的都沒有品嘗的權利,就稀里糊塗的從少女變成了人婦了!……」

  如花和似玉羞臊的臉上一紅,如花輕啐了一口,:「小姐!你身上的衣服穿戴整齊,沒有從少女變成人婦!」

  洛璃聽的止住了悲憤的控訴,感受了一下身體並無異常。

  低頭看了看整齊的衣服,長長的舒了口氣。但另一種有點兒傷了自尊的挫敗感卻湧入了心頭。

  :「紅姑,如花,似玉,你家小姐我長的還不夠美艷不夠性感動人麼?為啥同睡一張床,狗秦王對我一點兒性趣兒都沒有呢?他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如花和似玉這兩個未經人事的姑娘羞得俏臉通紅。

  紅姑這個過來人也對小姐的這個問題回答不出口。只是暗自欽佩,自家小姐這個言語無忌的彪悍性情,真是世間少有。

  紅姑稟報導,:「小姐,我方才看到西廂房的幾個侍衛,身穿夜行衣施展輕功,鑽入假山旁瞬間不見了。」

  洛璃心裡「咯噔」了一下!

  狗秦王這種聰慧過人的傢伙,一定能猜到他老爹趙匡胤是被太宗皇帝謀殺篡位的。

  他點了我的昏睡穴,會不會是趁著新婚之夜太宗皇帝對他放鬆了警惕,跑到皇宮行刺去了?

  狗秦王!你可把姑奶奶害死了!

  不管他行動能不能成功,謀刺皇上也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誅九族皇上當然不會做,九族就包括他的兒子們。但我這個明媒正娶的秦王妃必在被誅之列啊!

  心裡驚懼惶恐的洛璃,卻只能硬撐著安慰自己的身邊人。

  :「嗯!……狗秦王點了我的昏睡穴,換上夜行衣半夜出了王府,肯定是偷偷的私會他養在外面的小情人兒去了。沒事了!你們都回去睡吧!」

  小姐的這番話可沒有幾分說服力。

  似玉皺著眉頭分析著,:「怎麼會呢?秦王就算有個相好的,諾大的王府哪裡藏不住一個人啊?

  再說了,這是大喜的日子,新婚之夜啊!秦王是有名的清正端方的君子,不會做出這般出格過分的孟浪放蕩之舉吧?」

  心中惶恐不安的洛璃,焦躁的用金線繡鳳的大紅色被單把頭一蒙,:「哎呀!不猜了,趕緊都去睡覺!」

  紅姑和如花似玉三人卻怎肯丟下小姐離去。

  如花和似玉默默的坐在床沿上,紅姑坐在拔步床寮間的木凳上,默默的陪伴著小姐。

  ……

  六道身穿黑色夜行衣的身影,在王府外千步遠的一間院落里鑽了出來,如鬼魅般的穿房越脊,漂移向了皇宮的方向。

  來到內城高高的城牆下,當頭的那個修長健美的身影停下了腳步。

  :「雲熠和本王進去,你們四個留在這裡接應!」

  幾人躬身低聲領命。

  兩道身影施展輕功飛躍上了皇城高高的城牆,邊躲開巡邏的侍衛,邊向皇城內的一處宮殿撲去。……

  站在被廢棄了多年的萬歲殿前,秦王趙德芳不禁心潮起伏。

  這是父皇突然一夜間駕崩的地方。被現在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封了這些年,已經殿宇斑駁,荒草叢生,在夜裡顯得格外的陰森淒冷。曾經的金碧輝煌,莊嚴肅穆蕩然無存。

  當今皇上宣布要重修萬歲殿,且改名為福寧殿,近期就要動工。他必須要在一切證據都被毀滅前進去查看一番,今夜的行動是他謀劃了多日的。

  雲熠來到大殿被封死的門窗前,低聲問道,:「王爺,破門還是破窗?」

  趙德芳將身上的魚腸劍遞給了雲熠,:「破窗!」

  雲熠抽出削鐵如泥的魚腸劍,像切豆腐般摧枯拉朽的將封在窗上的鐵棱切斷了十幾根,然後他輕輕托住被切斷的那部分,取了下來。

  窗戶上露出了一個足以鑽進人去的空洞。

  兩人從空隙里鑽了進去,各自掏出了懷裡的夜明珠,在漆黑空曠的大殿內找尋查看著。

  廢棄已久的大殿內到處都是一層厚厚的灰塵,散發著一股霉味兒,但原先的擺設布置並未變動。

  秦王趙德芳手執夜明珠,在幽幽的暗光中搜索著。

  他的身軀猛然一震!

  在夜明珠的幽光下,眼前雕龍畫鳳的木製殿柱上,是一道深深的斧痕!

  除了父皇隨身攜帶的那柄玉斧,這道痕跡絕不會是別的利器留下的。

  趙德芳胸中的憤怒和悲痛如海潮般洶湧澎湃!

  【狗賊趙光義!「斧聲燭影」並非空穴來風,我父皇果然是被你謀害的,趙德芳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秦王趙德芳胸中的憤怒和悲痛洶湧澎湃的激盪!

  他雙拳緊握目中噴火,瞳仁貫血,唇角都被牙齒咬出了血痕來!卻不敢發泄情緒向天長吼一聲,強壓制住的悲憤和滔天的恨意令他全身顫抖!

  大殿外突然響起了一片喧譁沸騰之聲,漆黑的夜色里瞬間燃起了無數的火把,

  :「有刺客!……」

  :「有刺客闖進了萬歲殿!」

  :「捉刺客呀!……」

  雲熠暗叫一聲:不好!中埋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