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秦王府里滾滾天雷聲,製作美味的爆米花兒的事情就傳進了宮裡。
李賢妃娘娘聽說雅言閣里的宋皇后和永慶公主都吃到了。
心存不滿的吩咐了一聲,:「婉柔,讓人去給秦王妃送個信兒,她搗鼓出來的那些美味本宮也想嘗嘗。」
婉柔猶豫了一下,:「娘娘鳳體為重,這入口的吃食還是慎重些的好。」
李賢妃想了想,打消了讓傻王妃送美食進宮的想法。
婉柔說的對,貪圖口腹之慾怎是她這個賢妃娘娘能做的?這條貴命可比口腹之慾重要萬倍。
……
秦王趙德芳一早起來,帶著鬼手師叔和似玉,在雲熠和十六個影衛,六百墨雲騎精兵的護衛下,直奔兗州疫區而去。
十幾個被挑選出來去兗州疫區抗疫的太醫和醫官,面色淒楚,心裡惶恐。卻是不敢違背皇命!
和家人抱頭痛哭一場,做好了生離死別的準備後,一個個蔫蔫兒的坐在馬車裡,跟著秦王殿下的隊伍出了城。
抗疫如救火,出了城後秦王趙德芳下令加快速度緊急行軍。
鬼手毒醫和似玉坐在馬車裡,捧著師父給的抗疫之法研究討論了一路。
第二日午時,秦王就率隊趕到了兗州城下。
作為九州之一的兗州,城牆高大,城門寬闊,自有一種莊嚴巍峨的氣勢。
但見兗州城門緊閉,軍士將卒如臨大敵,城牆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看這陣勢,別說是人,就連一隻飛鳥也休想出城。
秦王令隊伍停在城外就地等待,城門守將急命人去稟報州府官員了。
知州蔡坤聞聽秦王殿下親自率隊來抗疫救災,頓時激動的老淚縱橫!
:「秦王殿下竟然不顧安危,來兗州疫區抗疫救災,兗州城裡的二十萬百姓有救了!」
蔡坤急召兗州官員們一起出城迎接秦王殿下。
功夫不大,兗州城門大開,一群身穿緋色和綠色官袍的官員,列隊走出了城門。
兗州官員們在知州蔡坤的帶領下,來到了秦王殿下的馬車前。
:「兗州知州蔡坤,率兗州州府官員參見秦王殿下!」
秦王趙德芳的馬車前,烏拉拉跪倒了一片官員。
秦王撩起了車簾,起身下了馬車。
掃視了一圈兒跪在地上的官員們,聲音溫潤和藹,:「免禮平身!你就是兗州知州蔡坤蔡大人?」
:「是下官。沒想到秦王殿下竟然不顧安危親臨災區,下官代兗州百姓謝過殿下了!」蔡坤依然有點兒激動。
秦王趙德芳神色一正!
:「本王奉旨來兗州抗疫,有調度兗州官員和物資之權。爾等若有不聽將令,敷衍了事或妄為者,莫怪本王劍下不留情面!」
蔡坤和三十多個兗州官員急忙表態,:「王爺但有所令,下官等敢不從命!」
秦王下了車先立威後,見兗州官員無不表示順從聽命,這才淡淡一笑。
:「如此就仰仗眾位大人多配合了。
蔡大人,兗州城附近可有養牛場?生石灰粉有沒有存貨?藥材和郎中大夫可還夠用?城內民心可還安定?」
蔡坤聽得有點兒發懵!不明白牛場和抗疫有何關係?
恭謹的回道,:「城外有一個養牛場,大約有耕牛三四百,奶牛四五十頭。
生石灰城南二十里處就有一處礦山。
藥材和郎中大夫卻是奇缺了。
城內的民心也有點兒不穩了,特別是城西重災區,今日死亡的人數超過了千人,都是人心惶惶。
再封鎖些時日,就恐生事端了。」
秦王趙德芳點了點頭,吩咐道,:「將養牛場徵用!
速派人去城南礦山挖取石灰粉運入城中。
在被封鎖的重災區支起十口大鐵鍋,將本王帶過來的藥材熬上。」
蔡坤一一記下。
秦王轉頭吩咐,:「雲熠,取些口罩和手套來,給這些大人們每人發一套。」
每人得到一套防疫口罩和手套的官員們,抱著東西好奇寶寶般的擺弄著。
在秦王殿下的屬下們幫助指點下,帶上了口罩和手套,互相之間你看看他,他看看你,場面有些莫名的滑稽感。
雲熠硬是給王爺戴上了三層口罩,長手套也是硬給套上了兩層。
王妃可是說了,這些防護用品可極大的減少感染瘟疫的概率。
包裹嚴實的秦王趙德芳俊目掃視了眾官員一遍。
:「眾位大人,帶本王去城裡的瘟疫重災區看看吧!」
蔡坤等人大驚失色!
:「王爺不可啊!這天花瘟疫傳播力極強,致死致殘率也是極高的。
王爺萬萬不可以身犯險!
您就在府衙里,指揮調度抗疫之事即可。」
秦王趙德芳卻是臉色一沉!
:「本王是負責調度指揮抗疫之人,怎可不親自去重災區現場了解疫情?
不用擔心本王的安危,前面帶路!」
兗州眾官員心裡暗暗叫苦!
當官的誰不對疫情肆虐的地方躲得遠遠的,哪有去前線重災區親身體驗了解疫情的?
可貴為秦王殿下的尊貴身份帶頭以身犯險,誰又敢往後躲呀?
兗州城內的大街上空空蕩蕩,除了巡邏的士卒和衙役,見不到一個人影。這種人聲都沒有的荒涼冷寂,猶如進了一個鬼城般的陰森森的感覺。
眾官員簇擁著秦王殿下來到了疫情肆虐的城西。
這裡房屋低矮緊湊,街巷狹窄,看得出是貧苦百姓們集中聚居的地方。
遠遠的就見到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兵卒,擋在被柵欄封鎖住的大街小巷口。
那些柵欄後面的房子裡,傳來的悽慘的哀嚎聲此起彼伏。
那些手持刀槍的士卒,有面無表情的,有臉色悲切的,卻都是手持武器一步不退的封鎖在路口。
蔡坤面色凝重的介紹著情況,:「殿下!這裡面有六萬多百姓,被傳染的已超過四萬人之多了。」
秦王點了點頭,對著兗州官員們吩咐了一聲:「你們就等在這裡吧!」
眾官員心裡鬆了口氣,再往前走就進了危險之地了。
秦王趙德芳對身旁的人說道,:「師叔,似玉,雲熠,帶上太醫和醫官,跟本王進去看看!」
蔡坤嚇得心驚膽戰!
急忙開口阻止:「王爺不可!萬萬不可啊!
讓太醫和醫官們進去了解疫情,幫著診治救人即可,王爺您貴為千金之體,萬萬不能進去啊!」
秦王趙德芳口罩上的眼神堅毅!:「本王作為抗擊疫情的主帥,焉能不去了解疫情的具體情況?」
說著,就邁步往柵欄口走去。
士卒們讓開了一條路,看著秦王殿下那挺拔如松,無畏無懼的背影,都是激動的淚水模糊了雙眼!
秦王殿下真不愧是愛民如子的八賢王!為了救治裡面的幾萬賤民百姓,竟然不顧自身安危!
蔡坤一咬牙!邁步跟著秦王殿下走進了柵欄口。
又有兩位官員心一橫!跟著走了進去。
剩下的二十多位兗州官員,你看看我看看你後,慚愧的低下了頭,默默的等在原地。
疫區里到處污水橫流,空氣中充滿了腐爛和腐敗的氣味兒,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惡臭。
所見之處都是一張張悽苦的面容,或麻木或悲切的眼神。
病人的呻吟聲和痛苦的哀嚎聲是這裡的主旋律,幾十名面色麻木的郎中在各自忙碌著。
疫區里最歡快的大概就是那些四處飛舞的蒼蠅和蚊蟲了。越是污濁腥臭的地方,越是它們歡樂的舞台。
這處寬闊之地是收治重疾感染者的臨時場所。不時的有咽了氣兒的患者被抬出去,在家屬撕心裂肺的哭嚎聲中被扔上一個破板車。
等待他們的是千步遠外的焚屍坑!一股股黑煙裹著人肉被燒烤的臭味兒,瀰漫在那片天空,又隨風飄蕩向四面八方。
似玉的腦海里閃過了一個詞,「人間地獄」!
第一次見到這種疫情肆虐的災區境況,似玉被震驚的心如錘擊般的鈍痛。
她走到一個默默哭泣的小姑娘身旁,看了看草蓆上躺著的臉龐燒的通紅,緊閉雙目的婦人。
:「她是你的娘親麼?發病幾日了?」
小姑娘抬起淚眼看了看似玉,:「是我娘親,昨日發病的,高燒不退!」
似玉蹲下來看著小姑娘噙著淚水的眼睛問道:「你家裡還有其他人麼?」
抽泣不止的小姑娘「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奶奶和爹爹都病死了!只……只剩下我和娘親了。」
似玉鼻頭髮酸,伸手將痛哭的小姑娘抱在懷裡安慰,:「別哭!我們就是來救你娘和這些感染瘟疫之人的。」
小姑娘聞言緊緊的抱住了似玉的脖子,哭著哀求:「姐姐!您一定要救活我娘親啊!……鳳兒就這一個親人了!」
似玉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好!姐姐幫你救活娘親。再等會兒功夫,你娘親就能喝上藥了。」
鬼手毒醫也在一個個躺在草蓆上,木板上的患者的痛苦呻吟聲、哀嚎聲,和他們身旁家屬的悲切低泣聲中,俯身仔細的查看患者的情況。
從未踏進過這片疫情重災區的蔡坤,和那兩個跟進來的兗州官員,都是心中震撼,面色悽然!
秦王趙德芳看著鬼手師叔在場內轉了一圈兒回來了,沉聲問道,:「師叔,感染的患者情況怎樣?」
鬼手毒醫搖了搖頭,:「情況很嚴重,藥煮好後立刻給他們灌下去!這些重症感染的人能否活命,就要看他們的體質和造化了。
師父也說過,我們最緊迫的任務是控制住疫情的發展,讓這兗州城裡的百姓少感染一些人,努力將那些輕症感染者救下來!」
秦王點了點頭,:「好!該怎樣做都聽從她的籌謀和方法,你和似玉帶著那些醫官和郎中們具體負責執行。」
鬼手毒醫臉色凝重的點頭答應了一聲。
又說道:「你命人將那些死人的衣物扔到那個養牛場去,咱們再去裡面看看那些輕症感染者和尚未被感染的人。」
秦王聽後轉身對蔡坤下令!
:「蔡大人,將那些污染了的衣物,火速派人扔進城外那個養牛場去!
注意!都扔在那些牛身上,讓它們儘快感染上病毒。
將那個養牛場派兵封鎖起來!」
蔡坤不明所以,卻是毫不猶豫的答應後,派人執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