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零章 神意觸死刀第三式(求訂閱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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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楚希聲語落之際,秦奉先身上的一百隻眼睛,都同時朝楚希聲噴出灰色光束。【更新的章節最完整全面,無錯內容修復最及時,由於緩存原因推薦瀏覽器訪問官網】

  ——那是『戊土神光』,可將任何生靈石化,化成泥凋石像!

  不過這一百道灰色光束,全都被楚希聲二次張開的『永恆之壁』阻住。

  秦奉先同時拼命往後方逃遁,試圖斬裂甩開楚希聲的那些血紅色絲線。

  既然已殺不死楚希聲,那就該考慮如何逃脫,如何保命!

  秦奉先卻絕望的發現,楚希聲的那些血紅色絲線竟額外的堅韌。

  它們仿佛吸附於他身上的蟲豸,已經鑽入他的血肉內部,破壞他的軀體結構。

  ——這是弒神血罡!

  秦奉先的胸膛竟也隨之爆裂,那血肉中竟夾含著一條條細如遊絲的蠱蟲。

  它們都被弒神血罡壓制,氣息無比萎靡,奄奄一息。

  它們也對弒神血罡畏懼異常,驚恐萬狀,寧願脫離秦奉先的軀體,也要避開與血色絲線的接觸。

  楚希聲遙空看著這一幕,不由諷刺的一笑:「控心蠱?看來你換血之後,人家也沒把你當成自己人。堂堂的鐵戟無敵,竟是人家百目巨靈豢養的一條狗。」

  秦奉先勃然大怒,怒瞪著楚希聲:「老夫只恨我昔日決心不夠,換血換的太晚!」

  如果他在晉升超品之前完成換血,就是真正的『百目石靈』!

  那時不但不用被控心蠱操控,更不用面對那每五百年一次的天劫!

  不過就在他語落之際,一道被白火纏繞的黑色槍影驀然穿刺而來。

  是逆神旗槍!

  那長槍平平無奇的穿刺過來,卻讓秦奉先徹底放棄了掙扎,原地待死。

  這一槍,他無法避讓,無法抵抗。

  他的這具身體,也將被絕對的擊殺!

  秦奉先的眼中現出無奈之色,卻沒有任何恐懼。

  像他這樣的超品武修,沒那麼容易死亡!

  他的元神印記刻印於天規道律深處,他遲早會從天道長河中歸來!

  此時秦奉先甚至開始期望眼前這對狗男女,在神州繼續興風作浪,把動靜搗騰的越大越好。

  要復生一個超品武修,需要巨量的資源。

  神刀門至今都沒能復活『無上刀』舒懷石,而即便他身後貴為『長留山帝族』的『百目族』,也不會隨隨便便將資源投在一個沒有徹底完成換血的外人身上。

  不過只需這二人在神州搗騰的風浪越大,他復生的機率也就越高。

  諸天巨神想要干涉神州人族,便離不開他的助力。

  她們遲早會想到他秦奉先!

  就在秦奉先腦內無數念頭轉動之際,他感覺自己胸腹處一陣劇痛。

  逆神旗槍先是將他的胸部洞穿,隨後整個軀體都被楚芸芸的槍力震為血粉。

  不過在整個軀體震碎之前,秦奉先將自己身上所有的一品兵甲與神寶,全都往北面震飛出去。

  這些東西,未來他復生之刻,依然用得上!

  下方的楚希聲卻眼神一亮。

  他看著楚芸芸將秦奉先一槍捅死,原以為自己是毫無收穫。卻隨即發現秦奉先死亡之後,有一些奇異的力量被他的那些血色絲線吸取了過來。

  楚希聲人物面板裡面的『許願石』一欄,數字也由0變成了2。

  就在楚希聲驚喜之際,遠處的『天翼神刀』蕭龍圖已經展動自己身後的六隻虛幻羽翼,在頃刻間擺脫了風三與神赤火的追擊,飛到了四重雲霄之上。

  他目光一直在看著魔流刀王莊嚴的無頭屍體,眼裡飽含著無奈,痛惜與傷慟。

  莊嚴雖還有著大半截的軀體,卻已徹底歸於寂滅。

  楚芸芸賜予他的,是『絕對的死亡』!

  那是莊嚴無法應對,無法抗衡的力量。

  讓他悲哀的是,莊嚴距離超品境界雖只差一線之遙,卻終究還未修至超品,未能將他的神魂印記,印入天規深處。

  這就意味著莊嚴,未來也沒有任何復生的可能。

  這個神刀門一百年來最出色,最有希望踏入超品,問鼎近神的門人,已經隕亡於此!

  就在這一瞬,楚芸芸已抬起頭,望向了天空中的『天翼神刀』蕭龍圖。

  蕭龍圖的功法得自於神蟲『六翅金蟬』,遁法無比迅捷,不在楚芸芸之下。

  就在楚芸芸抬頭之際,蕭龍圖又升上了五重雲霄。

  他遙空俯視著楚芸芸與楚希聲二人,目中含著無限殺機,要將這兩人深深記憶於心,銘心刻骨。

  舒懷石,莊嚴,萬劍生——神刀門一脈三代門人,皆因這對夫妻而死,蕭龍圖豈能不恨?

  不過就在這刻,蕭龍圖望見楚希聲也抬頭往他看了過來。

  楚希聲的唇角含著怪異的笑容,手中的『鏡花水月刀』則驀然往旁一個揮斬。

  瞬時一片片的銀鏡刀罡,在這片天際雲霄之間快速的生成。

  蕭龍圖敏銳的注意到,這些銀鏡刀罡正在反射著他周圍一切力量。

  ——大到風力流動,小到芥子微塵之間的摩擦,一切的『力』,都在被來回反射。

  他的眼瞼不由自主一張,童孔則劇烈收縮。

  不好!

  那是神意觸死刀第三式——『神意禁天』!

  蕭龍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遁法幾乎失去效果,身軀差點停滯在半空。

  他身後的三對羽翼雖然還在震顫著,然而周圍空間內的各種力量,還有各種天規道律,都因楚希聲的銀鏡刀罡不講道理的持續反射之故,被攪亂成一團亂麻。

  它們在反射,反射,反射再反射,不停的反射!

  這些銀鏡刀罡,讓各種力量在這邊天空縱橫交錯,激突衝撞,令蕭龍圖的金蟬遁法幾乎完全失去效果。

  更有一股刀意,斬入蕭龍圖的心靈。

  這刀意不算強大,無非是楚希聲的神意觸死刀,融合他本人的敵意殺念。

  然而這刀意卻在干擾,干擾著他對遁法與身後三對罡力羽翼的操縱。

  那就仿佛是幾面銀鏡,映射於他的心念之內,反射著他一切外放的神識念頭。

  ——這就是血睚刀君創成的『神意禁天』!

  神意禁天的覆蓋範圍內,禁止飛空,禁止遁法!

  所以這一刀,專克一切羽族與有翅昆族!

  這天下間的羽族與有翅昆族,一身力量往往有六七成都在身後的羽翼翅膀上。

  就比如蕭龍圖修的金蟬天翼刀,就是模彷六翅金蟬。需要依靠身後的三對罡力羽翼與相應的遁法輔助,才能發揮出最大威力。

  然而一旦他無法使用罡力羽翼,刀訣威力連三成都無法發揮。

  且無論是『震天』,『巽風』,還是『雷霆』,『光遁』,『雲遁』等等天規衍生出的遁法,都需要藉助『力』來實現。

  然而當這片天空中的各種力,都被人絞成一團亂麻,來回反射衝突,那麼哪怕是強如『風神』帝剎,強如『陽神』太昊,也無法在此處施展遁法,更無法揮翅飛空。

  此外那多肢昆族,也在神意禁天的克制之列。

  它們的肢足越多,越易受『神意禁天』的影響。

  蕭龍圖毫不猶豫的收起了罡力羽翼,直接改用最原始的遁法踏空而行。

  這遁速自然是沒法甩開楚芸芸的。

  蕭龍圖這麼做的目的,只是為自己爭取時間。

  他一邊踏空飛遁,一邊斬出了一片密集刀光,將眼前虛空撕開無數的裂痕。

  也就在此刻,楚芸芸來到了他的身後。

  那逆神旗槍僅僅一擊,就捅穿蕭龍圖的胸膛。

  就像是秦奉先一樣,蕭龍圖的軀體也被她的槍力震成齏粉。

  接下來她本該追蹤尋覓著蕭龍圖的靈識氣息,繼續上朔追索,進一步重創蕭龍圖刻印於天規內的元神印記。

  楚芸芸還無法將一位超品武修刻印在天規中的元神印記徹底磨滅,卻能在他們臨死之刻將之重創。

  這些超品的元神印記越是殘缺,復活的難度也就越大,也越易被時間與天道消磨。

  不過接下來她卻柳眉一皺,放棄追朔的舉動,而是眼神冷冽的望向了前方,那片正逐步『癒合』的虛空。

  「怎麼了?」

  楚希聲也飛到空中,懸停在她的身後。

  他循著楚芸芸的視線,往前面看了過去:「這蕭龍圖不是死了麼?有什麼不妥?」

  楚芸芸手持長槍,微微搖頭:「是金蟬脫殼之法!」

  那逆神槍的逆神之火,赫然在熊熊燃燒。

  「金蟬脫殼?」

  楚希聲立時恍悟,想起了六翅金蟬的這門根本神通。

  他卻毫不在意:「所以他剛才斬裂太虛晶壁的時候,就已經把自身的真血元靈都送出去了是吧?也沒什麼,金蟬脫殼之法雖然神奇,卻至少要虛弱三個月。期間此人的力量,連三品武修都不如。

  蕭龍圖至少需到三個月後才會逐步恢復,也就是說未來半年之內,我們都不用在意這個『天翼神刀』。何況此人將真血元靈送入無垠太虛,能不能回來都是兩說。」

  楚芸芸微一頷首:「他生還的機率不大,我剛才發力在太虛海製造了一場虛空風暴,未來一年之內,這附近三萬里內的太虛海都難以遁行。不過最遺憾的還是秦奉先——」

  楚芸芸眸光冷冽,一雙天藍色的眼宛如冰湖:「我剛才未能將秦奉先的元神印記徹底摧毀。」

  這個秦奉先,秦家的七代先祖,簡直是令鐵山秦氏蒙羞!

  昔日秦氏的初代先祖,一生到死都在與巨靈征戰對抗,直到死於神劫。

  初代先祖之所以決定脫離無相神宗,並非是與神宗高層有什麼衝突,而是為投身軍伍,掌控北地軍權。

  神州的任何一位皇帝,都不會容許無相神宗的一位長老走到三品以上的高位。

  唯有退出無相神宗,他才能在軍中更進一步。

  鐵山秦氏的子弟,每到開蒙年紀,要學的第一句文字,就是秦氏初祖留下的遺訓——巨靈不滅,吾秦氏一族非戰死於沙場者,不能入土!不得入葬!

  就因這一族訓,幾千來的秦家歷代族主,已有十二人戰死於巨靈之手。

  在最初的那兩千年裡,鐵山秦家子弟皆以戰死沙場為榮。他們在臨老之際,都渴求在戰場殺敵,向北征戰,渴求馬革裹屍。

  而歷代秦家族人未能戰死沙場的,也都未能入土安葬,他們全都停棺於祖祠之內,至今總數才不過兩千。

  這秦奉先不但將先祖的誓言族訓置於不顧,還換了一身百目石靈之血,去做那長留山巨靈的走狗家畜!

  這要是被歷代先祖得知,怕是九泉之下都無法瞑目。

  以前秦沐歌只以為這位七代祖先是擔憂她藉助『歸一』血脈踏入超品,從而將他打落半神之境,這才聯手永恆諸神,將她陷入絕境。

  如今看來,實情未必如此。

  此人身後的『百目石靈』與『長留山』,只怕也出力不淺。

  「我倒是盼著他能活過來。」

  楚希聲唇角微揚:「若真有這一天,我會讓長留山的那些巨靈,親手把他送到你我的面前。」

  ——就一如昔日的秦沐歌,被秦奉先親手送到永恆巨神的刀下。

  楚希聲很期待自己,能有機會完成這一『睚眥秘儀』。

  楚芸芸不由側目看了他一眼,隨後若有所思的微一頷首。

  秦奉先如果就這麼死了,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甘的,心胸之內意氣難平。

  楚芸芸為人如古之君子,心胸曠達,甚少有極端之念。

  哪怕她恨極了一個敵人,也往往都是賜之一死了事。

  然而對秦奉先,楚芸芸卻生出了要將之千刀萬剮,碎屍萬段的念頭。

  怎麼能讓這傢伙,簡簡單單的死掉?

  她長吐了一口濁氣:「如有那一天,那是最好不過!」

  楚希聲那一肚子壞水,從沒有讓她失望過。

  楚芸芸隨即抬手一招,將地面的那口『歸一源鍾』招到了手中。

  此物一直都被她鎮壓到地面不能動彈。

  在秦奉先死亡之後,這口鐘更已停止了反抗。

  楚芸芸將之招入手中,這『歸一源鍾』更是無比歡喜的發出了一聲清冽的鐘聲。

  楚芸芸卻面色冷凝,揮手在『歸一源鍾』上重重的一抽,使鐘聲劇烈的震顫。

  當!當!

  那一陣陣的鐘鳴聲響遠傳至數十里外。

  楚希聲見狀一愣,他看出楚芸芸這一抽,竟是用上了全力,也聽出這鐘鳴聲中,含著『歸一源鍾』器靈的痛楚,哀傷與不解。

  楚希聲吃驚不已:「你要毀了它?這是為何?」

  這『歸一源鍾』的器靈一毀,必將從超品階位跌落。

  「秋分之音,萬物穜成,故謂之鐘!」

  楚芸芸冷冷的看著手裡的歸一源鍾,神色不屑:「鐘鼓喤喤,磬筦將將。鍾乃八音之首,眾樂之君,音質本該堂皇正大!

  所謂器肖其主,然而我昔日繼承『歸一源鍾』的時候就很奇怪,這件神寶之靈,既沒有我那初代先祖的銳烈之氣,也沒有他的鐵骨錚錚,更沒有先祖的堂皇正氣。

  如果我所料不錯,這器靈多半已被秦奉先污染,甚至是已被他替換。如此器靈,我寧願不要。」

  「也有道理!」

  楚希聲忖道楚芸芸的性情,確實是百折不撓,寧折不彎的,這器靈如此油滑,顯然是不合她意。

  且誰知秦奉先在掌控『歸一源鍾』的歲月里,在這器靈當中還留了什麼手段。

  所以毀了也好,無非是多花點時間,再蘊養一次器靈。

  半步超品的『歸一源鍾』依然強大。

  他隨後看向了下方,看著那躺在地上,已經重傷昏迷過去的秦夕顏。

  楚希聲眼含好奇:「你準備如何處置她?」

  這才是真正的麻煩。

  他想楚芸芸對她的妹妹,如果也有摧毀『歸一源鍾』器靈時的果決與魄力就好了。

  ※※※※

  半刻之後,秦夕顏幽幽甦醒時,感覺不到身上任何疼痛。

  她一開始以為自身已經死亡,身在九幽冥獄。

  隨即又想不對,九幽冥獄確實存在,然而那卻是巨靈的九幽冥獄,根本就不接納他們人族之魂。

  秦夕顏隨即就發現,楚芸芸正立在她的身側。

  她姐姐的五官相貌,都回到了十六歲的時候,年紀看起來比保養得當的她還要小上好幾歲。

  這應是『天荒地老不死回春功』的效果。

  她姐姐號稱『武庫』,仗著她那高絕的悟性,什麼功法都練上一點,稍稍用點心,就能將之提升到駭人聽聞的層次。

  而世間少有人知道,她這個號稱女中豪傑,不讓鬚眉的姐姐其實對容貌也是很在意的。

  所以早年秦沐歌在『天荒地老不死回春功』上面下了很大功夫,練到了極高境界。

  這門功法練到極致,可以獲得一種奇特的能力。

  秦沐歌每十年能施展一次『起死回生',能夠在在絕境之刻,讓肉體的年齡回到她開始修習天荒地老不死回春功時的時間點。

  秦沐歌當年又得了一件奇珍,讓這天荒地老不死回春功的能力額外強大。

  秦沐歌當時面臨神毒神咒,還有三位神靈同時出手,這門神奇功法無法發揮作用,卻讓她的身體面貌回到了十三四歲的年紀。

  換在以前,秦夕顏會很羨慕,現在卻沒這心思。

  她隨即發現楚芸芸手托著那口『歸一源鍾』,一身龍氣澎湃,化作九條金龍,環繞著這件神寶。

  秦夕顏先是不解,隨後眼仁一張,不能置信:「這歸一源鍾怎麼受損這麼重?不對!你毀了歸一源鐘的器靈?」

  她已經完全失去對歸一源鐘的感應。

  「秦奉先昔年換了百目石靈之血,已非人族之軀,更背離先祖之道,已經無法御使此器。他將歸一源鐘的真正器靈封印,再另造器靈,取而代之。」

  楚芸芸語聲澹澹的解釋:「我將這器靈毀去,倒是歪打正著,讓真正的器靈解封。不過時隔數千載,它一直不得溫養,如今只有一息尚存,唯有源自於我冰幽極絕四州將士的銳烈戰意,才能讓它逐步恢復。」

  她說到這裡,側目看著秦夕顏:「我勸你別再妄想取回此物,這件神器現在不會認可你。」

  秦夕顏一陣沉默。

  她倒是不覺失望。

  最近這段時日以來,『歸一源鍾』就沒幫助過她,一直都是她的負擔拖累。

  秦夕顏也知道此物遲早會落入楚芸芸之手,心裡早有準備。

  秦夕顏一直耗費真元按著此器,只是不想此物,被秦奉先拿去而已。

  她只是震撼於楚芸芸最開始的那一句——秦奉先已經換了百目石靈之血?

  他怎麼敢?

  楚芸芸隨後將一個袋子,丟到她面前:「拿著吧,這裡面的東西,足以幫助你修到一品下的境界。裡面還有一份天聽院,對無相功二品上秘藥方位的記錄。不久後,我還會為你收購三件一品下階位的法器贈予你。

  如今秦奉先已死,你可以自由出入無相神山,可以去外務堂接取任務,換取功勳,希聲他也不會阻止你兌換神意觸死刀第一式。」

  秦夕顏微微一喜。

  姐姐莫非已原諒了她?

  然而楚芸芸的下一句,卻讓她心裡一片冰涼,寒透骨髓。

  「從此之後,你我恩斷義絕,再無關聯!」

  楚芸芸仰望天空:「我本該殺了你的,在我看來,你比秦奉先更讓我厭惡。那個時候,任何人都有背叛我的理由,唯獨你沒有。」

  她依然清晰的記得,自己眾叛親離,被整個世界背叛的絕望。

  秦夕顏則啞然無言。

  她很想說話,想要辯解,卻發現自己竟說不出哪怕一個字。

  「我現在想到那一天,還是止不住殺心。」

  楚芸芸長吐了一口濁氣:「我給你十年時間,十年之內,必須殺死一百名二品以上的巨靈,用於贖你之罪,否則十年之後,我仍將取你性命。」

  楚芸芸說到這裡,一字一頓:「我給了你機會,你要珍惜,接下來十年,好自為之!我會看著你!」

  她隨即袍袖一拂,一個閃身,返回到了不遠處的浴日神舟上。

  「開船吧,我們回去。」

  楚芸芸說完這句,卻見楚希聲眼神怪異的定定看著她。

  楚芸芸目光微微閃爍,避開與楚希聲的對視:「你看這麼看我作什麼?」

  楚希聲微微搖頭,眼神失望:「雖然那是你的親妹妹,可你既然覺得這也是我的家事,我有些話就不能不說。我這次雖然賭輸了,然而秦夕顏這女人絕不可信,她背叛了你一次,就會背叛第二次。」

  「我不會信她,也不願與她在一起。希聲你可是覺得我在處理夕顏與族人一事上,過於心慈手軟?」

  楚芸芸問出這句的時候,神色無比複雜:「那麼你可知我父親,其實是被一些人逼迫自盡?」

  楚希聲聞言面色不變,微一頷首:「略有猜測。」

  「我當時接任家主的時候,對父親的死因渾然不知。直到接掌家主八年之後,才查出了一些端倪。這大概也是我的死因,秦家那些族老心中有愧,對我很不放心。」

  楚芸芸語聲幽幽道:「我知道父親之死,全是緣由於我。而在他親手寫下的遺信中不但交代我不得為他復仇,還再三囑託,讓我照顧好夕顏。

  父親因我之故,在她還未成年之際亡故,事後我又因勤於武道軍務之故,對她疏於管教,一直心存愧疚。」

  楚希聲目光微閃,沉默無言。

  他感覺他這個岳父挺慫的,有負於『秦鐵軍』之名。

  當年無相神宗都已經開始拼命了,秦鐵軍卻發令將楚芸芸召回,接下還在楚芸芸回歸之前被逼自盡。

  被逼自盡之後,還囑託楚芸芸不要報復。

  「對了!」楚芸芸背負著手,遙望遠方空際:「你接下來應該是要回無相神山,開啟燃血法祭?法祭之後呢,準備直接回秀水郡?」

  楚希聲知道楚芸芸是想轉移話題。

  他點了點頭:「除了燃血法祭,還要順道拿我的寶甲戰刀。」

  ——時隔數月,他從太微垣帶出來的那些睚眥遺蛻,已經完成煉造了。

  「——接下來自然是回秀水,兩位太上長老倒是說了,希望能再幫我一段時間,不過他二人元氣不能再損下去了,我不能這麼自私。鐵旗幫那邊也亂得很,我再不回去,幫里就要徹底亂套了。」

  在返回秀水郡之前,還得去極東冰城見一見他的知心大姐姐問銖衣。

  一方面繼續強化提升他們的『神源參同契』,一方面與極東冰城這個事實上的盟友加強聯繫。

  對!他就是奔著與極東冰城結盟去的,沒有其它的心思。

  楚希聲瞞下此事,不是不想與楚芸芸說,而是怕楚芸芸誤會。

  「那麼你呢?」楚希聲轉望楚芸芸:「是返回嚴州?」

  楚芸芸點了點頭。

  嚴州的戰事已經落定,不過那邊真正麻煩的,其實是戰後的治理。

  此時稍有大意,就會為日後埋下隱患。

  楚希聲當即神色一肅:「那趁著還沒返回嚴州,你先打我一頓!」

  楚希聲說話的時候,狂劍風三正坐在船沿發呆。

  他正為自己遺失的一段記憶而失神。

  好奇怪?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己為什麼就不記得?

  直到風三聽到楚希聲這一句,這才勐醒了過來。

  他與神赤火一起萬分吃驚的看著楚希聲,一人一神都忖道這傢伙莫非是有什麼不良的癖好?

  風三旋即醒悟,想到了緣由。

  楚希聲這是為他的『不磨』之能!

  楚希聲的葬天神血已經到了二十一階,他的『不磨』能力也已相當強大,極其可觀了。

  而這世間最適合幫助楚希聲修習『不磨』的,正是掌握大量武道,大量天規的楚芸芸!

  「好!」

  楚芸芸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她捏了捏拳頭,發出一陣『卡卡』聲響,語聲卻很輕柔:「我會儘量讓你沒有破綻的。」

  對於楚希聲,楚芸芸其實也有一肚子鬱氣,一直都想要找機會揍他。

  她平時不記仇,除非是實在忘不掉的時候。

  楚希聲見狀,卻一陣驚疑不定:「先說好!你可不能太用力」

  他懷疑自己做了錯誤的選擇。

  不過除了楚芸芸,楚希聲也沒有其他選擇。總好過去找幾十號人,讓他們輪換著打自己一頓吧?

  此時在地面,秦夕顏正仰望天空,看著那艘越飛越遠的浴日神舟。

  她的眼神悲涼而無助,感覺自己已被整個世界遺棄。

  秦夕顏忽然想到了四年前,自己姐姐踏入那個死亡陷阱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她被所有人背棄,也包括了她秦夕顏。

  想必那時姐姐心裡的悲涼絕望之感,更勝過自己現在百倍!

  秦夕顏隨後苦澀一笑。

  忖道秦夕顏啊秦夕顏,你真是死有餘辜!

  剛才你怎麼就沒有死掉,死在莊嚴的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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