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二章 無上仙緣

  「這頭孽獸,有點古怪啊。【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冷剎那手摩挲著下巴,陷入了凝思:「它身上的血肉增多了,木質減少了,這是何故?」

  楚希聲則游目四望:「更有意思的是這些時痕草,數量居然沒有變化。」

  他發現那株『六曲時痕草』被孽獸吞服之後,神石坑內就有一株『三曲時痕草』,變化成了六曲。

  還有一株新的『時痕草』出現,它從那些碎石縫隙中生長出來,也微風吹拂下搖曳生姿。

  六曲時痕草的數量還是三十六株,三曲時痕草則是一百零八株。

  楚希聲忖道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古怪。

  「楚兄為何磨磨蹭蹭?」『風刀電劍』仁中首才不關心這孽獸吞下時痕草的變化。

  他心裡其實隱隱有點心慌,越來越覺得自己為了那點錢幫助楚希聲,可能已鑄下大錯。

  仁中首強自鎮定,側目看著楚希聲:「我覺得還是儘早動手,拿下這些石心血與時痕草為佳,遲則生變。」

  楚希聲卻微一搖頭,手按上了腰刀:「還得再看看,仁兄放心,我說過這次無論有什麼好處,都會分你一份。前提是你們歸元劍派的人,能聽我指令。」

  仁中首見狀,臉色又微微一黑。

  他明白楚希聲這個動作的意思,如果不想挨刀,那就閉嘴!

  仁中首為之氣結,霎那間有了翻臉的衝動。

  不過他還是忍耐下來。

  他這人擅於隱忍,擅於藏拙,

  現在他的天賦與戰力,算是五品下階位的超天柱級。

  不過他只是勉強踏過這個門檻,是超天柱級當中的末流。

  可如果這次機緣好,弄一些時痕草與石心血到手,提升天賦與資質,倒是有望繼承門中的一門『聖傳』。

  不過現在,仁中首自知自己絕非是楚希聲的對手。

  他畢竟不像是劍是非那些人,融煉了古代巨靈的遺留之力。

  何況他已經在楚希聲投入這麼多了,這個時候翻臉豈非是血虧?

  楚希聲乾脆讓小玄武在窟口處選了一塊視野開闊的地方坐了下來,自己則繼續觀察神石坑與那頭巨人孽獸。

  這頭孽獸也看見了楚希聲這群人,卻對他們置之不理。

  它繼續舉足艱難的邁著小碎步,身形蹣跚的在這巨大天坑裡面徘徊著。

  隨著時間的推移,楚希聲發現這頭孽獸行走的路線雖然是彎彎曲曲的,實質卻是在那根擎天石柱,還有生長在四面的『時痕草』之間反覆拉扯。

  它往擎天石柱走幾步,又往附近的『時痕草』走幾步,來來回回

  孤雲雙鶴之一的王希竹也察覺到不對勁了,她的眸光微凝:「確實有點古怪,像是有兩根繩子——不,是兩股力量在拉扯著它。」

  這種情況,是無相神宗的前輩們從未記載於筆記當中的。

  王希竹暗暗驚奇,隨後又覺這很正常。

  那些走到這裡的人們,都會想盡辦法殺死這頭孽獸,取得神石坑裡面的兩樣神物。

  誰會關心這頭孽獸怎麼走路?

  王希竹神神思微動,無比認真的看著楚希聲:「楚師弟,我想知道,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此時包括她夫君薛廷佑在內的眾人,無不對楚希聲側目以視。

  這也是他們正在好奇的。

  「在我有把握前,還不方便向諸位道明究竟。」

  楚希聲唇角含笑,神色莫測:「我惟一可透露的是,這是一份無上仙緣,且對我無相神宗也有極大好處。諸位師兄弟如能襄助我辦成此事,日後必可受益無窮,甚至能從宗門內部獲取極大功勳,絕不會吃虧。」

  「無上仙緣?」仁中首笑了笑:「楚兄可知所謂『無上仙緣』四字是何意?」

  他心裡愈發心慌,臉上笑的也很勉強。

  「所謂無上仙緣,至少是聖傳級的機緣,或是牽涉一品,甚至超品神寶,總之不會弱於現在的楚茗。」

  冷剎那抱劍於胸,冷冷的一笑:「此事還得多謝仁兄,要不是仁兄弄來的那些九曲魔腸窟的結構圖,楚師弟還發現不了。至於具體詳情,就不便告知了,怕的是有人故意壞事,或是將我們的消息傳遞出去。」

  冷剎那語落之際,不但歸元劍宗的三個弟子對仁中首怒目以視,仁中首本人心中一突,胸中生出了一股涼意。

  難道自己真幹了一件資敵的蠢事?

  至於冷剎那後面一句,究竟是在敲打他們,還是暗指他們當中的那個內鬼,仁中首卻不是很在意。

  無相神宗的這些混蛋,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把他們當成自己人的。

  王希竹則驚疑不定,她回頭與眾多師兄弟對視了一眼,就恢復了沉默。

  無上仙緣麼?

  楚希聲之言聽起來有些虛幻,不過她相信楚師弟的為人。

  楚希聲的目光,卻越來越尖銳。

  就在他們說話的這段時間,那巨人孽獸竟然一直走到了擎天石柱旁,那塊盛著『石心血』的凹坑旁,

  隨著這巨人孽獸張口一吸,立時有一滴石心血被他吞入口中。

  巨人孽獸又想吸第二滴,隨後卻在一陣掙扎遲疑之後,轉身往神石坑的外圍方向走。

  此間眾人的感知都很敏銳,發現這孽獸的部分血肉之軀又變化成了木質。

  楚希聲還來不及細想其中究竟,就又神色微動,望見對面的另一個窟口前出現三個身影。

  那正是楚茗與她的兩個道侍楚山楚石。

  這三人也發現了楚希聲等人的身影。

  楚茗往這邊看了一眼,就把灼熱的目光集中在了神石坑內的『石心血』與『時之痕』上。

  他們先是議論了幾句,那楚山楚石就沿著神石坑的坑壁,往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楚茗則立在原地不動。

  她等到楚山楚石二人走遠到數千丈外,才拿出一枚瓷瓶往嘴裡倒了下去

  那瓷瓶中不知是什麼東西,竟使得楚茗整個人的氣機收束到了極點,整個人的形影也忽隱忽現,在虛實之間不斷變化。

  楚茗服用之物似還能扭曲人的五感與靈識,讓人下意識的忽視她。

  如果不是刻意去關注,就完全感覺不到此女存在。

  楚希聲不在此例,

  他的『太上通神』是最頂級的感知天賦。

  其餘人等卻需極力催發真元,才能勉強鎖住楚茗的身影。

  接下來他們是眼睜睜看著楚茗一步步往九曲時痕草方向走,

  她的步伐很小心,不露一點真元,不發出一點聲息。

  眾人都已明白了她的用意,眸光都為之一沉。

  王希竹為人潑辣,當即罵出了聲:「這個biao子!她的臉皮還真夠厚的。」

  包括蕭怡與『翻天劍』雷彬與『辟水劍』曹鋒在內,所有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楚茗之意分明是要拿取這裡最大的好處,所有的風險則讓眾人承擔。

  蕭怡忖道憑什麼?

  眾人默認楚希聲拿九曲時痕草,是因楚希聲一路護持著他們眾人,讓他們感激服氣。

  楚茗又有什麼資格?

  蕭怡氣憤不已,忖道宗門上層更看著楚希聲,而非是更有希望修成睚眥刀的楚茗,果然是有緣由的。

  如果由這個女人繼承血睚傳承,那真是他們無相神宗的災難。

  蕭怡也很為楚希聲著急。

  她看了看楚希聲,卻發現這位年輕的內門師兄神色淡定自若,似乎全不以為意。

  蕭怡微微凝眉,忖道楚師兄怎麼還眼睜睜的干看著?是顧忌同門身份,不方便出手?

  她已悄悄的按住劍,

  想要在合適的時機出手,代楚希聲阻止那賤人。

  楚師兄義薄雲天,循規蹈矩,不願對楚茗出手。

  她卻沒什麼顧忌,頂多事後被門規懲戒。

  無論是去戒律堂領受三刀六洞,還是被關禁閉,蕭怡都無所謂,就當是償還楚師兄的恩德。

  此時楚山楚石已經抵達他們附近。

  蕭怡當即冷冷的『哼』了一聲,目光如刀似劍般的瞪了過去。

  其餘無相神宗的幾個師兄弟,眼神也大多相仿。

  哪怕『風刀電劍』仁中首與『煞劍』琴任也是冷著臉,

  楚山楚石被這些人冰冷的視線注目,卻是處之泰然,

  大家都是同門,這些人還能對他們動手不成?

  如果他們遭遇險情,難道這些人還敢見死不救?

  不過二人到底沒有那麼厚的臉皮去登小玄武的龜背,都在外面呆著。

  楚希聲對楚茗確實全不在意。

  他一直凝視著那頭巨靈孽獸體表增加的那部分樹皮,陷入凝思。

  楚茗距離那『九曲時痕草』越來越近,已經走到不足百丈距離。

  不過就在這刻,在南面方向的窟口方位卻發生變化。

  那本是一片空曠無人的所在,此時卻忽然轟射出多達數百的袖箭飛針,狂風暴雨般的朝著楚茗攢射而去。

  楚茗一身冷笑,她的身體介於虛實之間,竟然將這些暗器視如無物。

  那些袖箭飛針也確實沒能傷到她的毫毛,都紛紛從她的軀體穿透過去。

  倒是這些暗器擊打碎石與地面的聲響,引來了巨靈孽獸的注意。

  它轉頭往楚茗方向凝視,隨後不解的撓了撓頭。

  此時又有幾道劍罡,遙空朝著楚茗斬擊。

  那些劍罡,赫然影響著周圍的時序太虛,使得楚茗的身影都為之扭曲。

  不過當那些劍罡掠過,楚茗的人還是平安無事。

  下一瞬,又有三枚玉符朝著楚茗飛空而至。

  這些玉符都在半空中粉碎開來,引發出了強大的術法。

  那竟是三種不同的三品地榜神通——偷天換日!魘禱大法!定身大法!

  這三種地榜神通,一種是能干涉虛空的地煞神通,一種是以幻象迷惑人的強大幻術,還有一種則是含著頂級天規的神奇法門。

  只是這三門三品階位的神通術法,卻無一樣奈何得了楚茗。

  楚茗的唇角,也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她距離『九曲時痕草』已經很近了,已經不足二十丈。

  對於她這樣的武修來說,這不過是一步之遙。

  只要拿到了九曲時痕草與石心血,她進退皆可從容,甚至可直接退出秘境。

  剩下那三個月的修行時間,不要也罷。

  「她服用的東西,似乎是『虛無玄液』,是丹師祭煉一品『神虛造化丹』的衍生之物。」

  薛廷佑唇角抽搐,神色頗為無奈:「真不愧是京西楚氏的嫡女,居然能拿出此等奇寶——」

  他語聲還未落下,旁邊的楚希聲卻驀然一驚,他在小玄武背上重重一踩。

  「我們退後!小玄武——」

  小玄武很是機靈,一聽楚希聲示警就腳下一蹬,整個軀體化作一道冰藍光華,往外飛速滑了出去。

  眾人見狀都不知所以,彼此神色狐疑的對視一眼。

  遠處的楚茗更是神色惑然。

  她原本斷定,楚希聲是絕不願坐視她得到『九曲時痕草』的,此人有極大可能會拉下臉皮,插手阻撓。

  楚希聲如敢這麼做,她一定會揭穿此人的真面目,讓大家知道這個楚希聲不過是個表里不一的偽君子,私心極重的小人。

  結果卻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楚希聲非但沒有干涉之意,反倒是從神石坑退了出去。

  卻退得頗為倉惶,仿佛是見到了什麼厲鬼惡魔,避之唯恐不及。

  這是為何?

  楚茗百思不得其解,隨後她就壓下這個念頭,將目光落在了眼前的『九曲時痕草』上。

  也就在楚茗眼現喜色,探手抓過去的時候,她聽到了一聲轟鳴聲響。

  楚茗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整個人就被一道犀利無匹的時序之力劈開。

  她的軀體竟被這時序之力均勻的劈開兩半,切口平齊如鏡。

  不過下一瞬,楚茗的軀體就化作兩片玉石落下,在地面粉碎成渣。

  於此同時,旁邊一塊方圓五丈的青石也被均勻的切割成了兩半,

  這是一枚三品地煞玉符『嫁物大法』,也是一種上觸天條道規的強大神通,可將自身承受的所有傷勢,轉嫁給附近的其他事物。

  楚茗的身影在一百丈外再次現身。

  她再次顯身之後,就眼神不敢置信的往那頭巨人魔孽看了過去、

  「時之痕?」

  這頭巨人靈魔孽竟然無視了她服用的『虛無玄液』,僅僅一擊就差點將她置於死地。

  更讓楚茗驚恐的,這巨人魔孽正定定的看著她,眼中似有火焰燃燒,仿佛含著無窮的怒意,殺念與暴虐,神態像是一頭被鬣狗搶了食物的獅子。

  問題是這巨人魔孽,是怎麼發現她的?

  楚茗毫不猶豫的捏開了袖中又一枚三品『雷遁玉符』,閃身暴退。

  這巨人魔孽的實力高達三品,還掌握著時之痕這種強大力量。

  它只需一個彈指,就可輕而易舉的將她殺死。

  也就在楚茗化作雷霆閃逝之前,巨人魔孽身軀向前,發出一聲了狂吼。

  磅礴的聲浪從那滿是森白鯊齒的血盆大口中噴薄而出,橫掃四方。

  首先承受這聲浪衝擊的並非是楚茗,而是躲藏於南側窟口的劍是非等人。

  他們距離更近,身軀都被這磅礴聲浪震得拋飛而起,往後滑退出數十餘丈,口中都溢出了一抹血痕。

  首當其衝的楚茗,口中更是噴出了大團的鮮血,還有一絲絲的血痕從五官七竅裡面溢出來。

  她不但正面承受了巨人魔孽的聲浪衝擊,還被對方的強大神意轟入元神。

  那就像是一把巨大的鐵錘砸入她的念海,僅僅一個轟擊,就差點轟散了楚茗的意識。

  如果不是楚茗的元神中另有重寶鎮壓,她的神識核心甚至會直接崩潰,成為一個活死人。

  楚茗只能忍著意念里鑽心般的劇痛,往西面方向遁逃。

  ——那個方向,正是楚希聲等人所在的那個窟口。

  楚茗心念電轉,還是放棄了退出三層秘境的打算。

  這次嘗試已經失敗,她手裡還有一件秘寶,仍有著幾線機會。

  至不濟也得拿一份『六曲時痕草』與幾十滴『石心血』,這可以補全她的天賦缺陷,真正擁有超天柱級的潛能,而非是僅僅依靠國師的『易天改命』獲取的睚眥血脈。

  此時天空中卻有無數的雷霆長矛墜落下來,在楚茗化身的雷霆附近轟出了一個個巨大坑洞。

  還與那『時之痕』,一道道的斬切下來,追擊著楚茗的身影,

  楚茗最慶幸的是,那巨人魔孽對『時之痕』的掌握不是很嫻熟,蓄力的準備時間也比較長,讓他有了閃避的空間。

  此時最麻煩的反倒是那些雷霆長矛,每一道雷霆長矛都會從她這裡帶走了一部分雷電。

  ——這意味著她的一部分血肉,甚至是自身的生命本源已脫離軀體。

  那巨人魔孽大步流星的追趕,同時再次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這次他們發出震吼咆哮,卻從嘴裡面噴射出了無數凌厲罡氣。

  那就像是武修的劍氣,仿佛是一掛白色劍河,朝著楚茗碾壓過去。

  不過在那些劍氣到來之前,楚茗的雷遁之法就已經支撐不住了。

  讓她驚怒的是,楚希聲他們不止是逃入到窟口內部。

  那頭玄武獸還在加快速度往洞窟深處逃,它伸展著頭,一溜煙似的往洞裡面跑。

  他們的距離非但沒有拉近,反倒是越來越遠。

  楚茗驚怒不已,那個楚希聲果然是個雜碎,他竟真敢對自己見死不救?

  還有她那兩個道侍楚山楚石,他們在猶豫了片刻之後,也同時邁步往窟口裡面逃。

  楚茗的理智能夠理解他們的做法。

  這兩人留下來也沒有什麼用,他們連那頭巨人魔孽的呼吸都擋不住,倒不如轉身逃出去,留下有用之身。

  楚茗的情感卻沒法接受。

  她心裡怒恨欲狂,戾氣橫生。

  這兩個雜碎竟敢棄主逃離,他們怎麼不去死?

  楚茗原本正在蓄力,準備發動自己融煉的翼魔之力直接挪移虛空,逃入洞窟深處。

  不過此刻她的蓄力還遠未完成。

  楚茗不得不結束雷遁,又再次捏碎了一枚玉符。

  這是一張三品土遁符,使她身化泥土,整個人驀地潛入地下。

  楚茗心痛如絞。

  似三品土遁符與三品雷遁符這樣的保命之物,她總共就那麼幾件。

  此時用一件就少一件,讓她的保命之能大幅下降。

  就在三個呼吸之後,楚茗身影終於進入到洞窟深處,在地層裡面鑽了出來。

  到了此處就安全了,那頭巨人孽獸似乎被什麼力量束縛,無法脫離那個巨大天坑。

  它只能站在窟口處,再一次朝著楚茗咆哮震吼,發出浩大聲浪。

  楚茗不敢停頓,繼續全速奔逃。

  她現在懼的不是那巨人孽獸,而是劍是非那群人。

  只因她現在的狀況已悽慘到極點,渾身上下的血肉淋漓,手臂與腿部的許多地方只剩下森森白骨,且癒合艱難。身後那一對蝠翼也像是被狗啃過,破爛殘缺。

  「小姐!」

  楚山楚石兩個人已經迎來過來,護在她的身側。

  楚茗卻面色鐵青,她沒搭理這兩人,只重重的一聲重哼,繼續高速奔行,

  直到她來到那頭玄武獸的前方才停了下來。

  小玄武已在距離窟口二十里處停了下來,楚希聲則盤膝坐於gui頭上面,滿眼的沉思。

  「姓楚的,你什麼意思?」

  楚茗眼神陰沉的看了看楚希聲,又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坐視同門遇險而不救,這是同門之義?」

  楚希聲都懶得搭理,繼續思考。

  蕭怡卻不願慣著這賤人,更容不得楚茗對楚師兄不敬。

  她毫不客氣的冷笑:「門規也沒說讓我們冒生命危險,去救必死之人。你自己作死,還要賴我們?凡事需量力而為,救你?我們辦不到。」

  那巨人魔孽一個『時之痕』就可將他們殺死,試問他們該拿什麼去救?拿命去給楚茗擋刀嗎?

  楚茗的氣機一窒,她握緊了手中的劍:「這次退出秘境,我一定會將你等的所作所為,全都稟知長老。」

  「悉聽尊便。」薛廷佑神色閒適,忖道這女人真是腦殼裡面有包。

  他的脾氣其實很醜,雖然不及暴劍郭怒,去也衝動易怒。

  薛廷佑卻已懶得與這個女人生氣,不值當——

  不過回頭他定要將這女人的為人,在他的那些朋友與同門當中廣而告之,讓他們對楚茗多加防備。

  王希竹更語含嘲諷:「要說我們逃走就是死不救,那你楚茗見死不救的次數多了去。」

  前次她與夫君爭奪神心菇的時候,楚茗就臨陣脫逃。

  「你們!」

  楚茗胸膛一陣氣悶。

  也就在這一瞬,她的面色微微一變。

  她轉過頭,只見一個梭子形狀的碩大符舟,忽然從不遠處鑽了出來,

  「地行符舟?」風雷雙極古劍見狀頓時眼神一凝,警惕的握住了自己的雙劍劍柄。

  『地行符舟』是一種大型的法器,通體都由結實耐用的符籙構造而成,可以讓人在地底短距穿行。

  那地行符舟才鑽出地面不到一半,劍是非等人紛紛從符舟之內飛出。

  總數是三十三個天柱與超天驕,一個沒少。

  那地行符舟也瞬時解體,化作千百片薄如蟬翼的符籙飛回到劍是非手中。

  以此人為首,那一眾年輕人的目光,都紛紛往楚茗看了過去,眼中都現出無盡的殺意與貪婪。

  楚茗則是在地行符舟出現的第一時間,就往小玄武的龜背上飛去。

  王希竹等人見狀不由無語,都忖道這女人好厚的麵皮!

  不過他們終究沒有出手阻撓,任由楚茗落在了龜背上。

  就連小玄武的主人舟良臣,也只是一聲重哼,任之由之。

  他們反感歸反感,卻不可不顧無相神宗的門規。

  這女人不講同門之情,他們做事卻不能不顧忌一二。

  劍是非隨後又把目光,看向了楚希聲,烏黑漆亮的雙眼流露出一抹嘲諷:「怎麼?楚大小姐莫非以為這位楚無敵,還能護得住你?」

  他心內戰意高昂,滿含期待

  此處並非是他們最理想的作戰地點

  好在附近地形狹窄,可以限制楚希聲的身法。

  以他們融合的古代巨靈之力,完全可以將楚希聲等人殺死在此處。

  此外——

  劍是非的目光遠眺,眼神隱蔽的看向了龜背上的某人。

  等到某個合適的時機,那人也會助他一臂之力!

  楚茗則心緒一禁,她不確定楚希聲能否擋住這群人

  這個傢伙在時空隧道裡面呆了整整十二個時辰,可見他的戰力極限,頂多就相當於五品上階位的天柱級。此人依靠其睚眥刀,在群戰中有著極大優勢,可以爆發出更高戰力,所以能在一層秘境橫掃無敵。

  問題是這地方,已經沒有成百上千個敵人可供楚希聲增幅刀意。

  楚茗忖道此人能擋住最好,擋不住自己就退出去。

  楚希聲卻仿佛對劍是非等人的到來全然未覺,他定定入神的思考著,腦海里進行著頭腦風暴,狹長的鳳目中時不時的爆出璀璨光澤。

  與他同樣神態的還有冷剎那,他一手托著下巴,一邊深思,一邊現出驚喜與忐忑之色。

  劍是非見狀劍眉微鎖,忖道這楚希聲真會裝模作樣,故弄玄虛。

  這副樣子是擺給誰看?

  也在這時,他身後一個同伴的袖中忽然噴出無數星辰之力凝聚的羅網,籠罩此處二百丈方圓之地,同時封鎖天上地下,虛空時序。

  這正是法器『天羅地網』,一旦發動,此間的任何人,都別想從三層秘境脫離。

  劍是非也驀地右臂一抬,拔劍在手:「動手!注意了,諸位請務必將你們的殺念武意都鎖住楚茗!」

  這是避免刺激楚希聲睚眥刀意的良策。

  他們對楚茗的殺念,原本就凌駕於楚希聲在上。

  也就在這三十餘人從各個角度疾速竄出,紛紛撲向玄武龜背的時候,楚希聲的唇角忽然上揚,醒過神來。

  他已經明白了,明白下一步該怎麼做。

  與此同時,楚希聲也抬目上望,看向了周圍朝他們撲殺過來的眾多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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