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蘇小離怎樣拉他衣角，張天靈始終高昂頭顱，照懟不誤。
一方面是為了聲勢，不昂頭不霸氣；另一方面則比較現實——
不這樣哪能看清武泰嘛……
「呵，果然小孩都是一個尿性。」
出乎所有人意料，武泰並沒有立刻暴怒。
他壓低身體，低到下巴快戳到張天靈腦門的程度，用那極具壓迫力的嗓音道。
「下周測評場，我會一直看著你的。」
說完，武泰頭也不回的走了。
趙川呆在原地，對這結果顯然意猶未盡。
他跺了跺腳，三兩步追上武泰：「泰哥，您不是……」
「怎麼，要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揍小孩嗎？」武泰沉聲道。
「沒有沒有，泰哥您誤會了。」趙川縮縮脖子，不敢再多講什麼。
直到武泰的身影完全消失，周圍才有人驚嘆道。「我的媽呀，今天差點見血！」
「嘁，還不是沒見？無趣啊。」
「你有點公德心好吧，再怎麼說那只是個孩子。」
「孩子咋了？狂成啥樣了都，我恨不得扇他兩巴掌。」
「我倒覺得他挺勇敢的，反正我是不敢那麼跟武泰說話。」
「頂撞了武泰，以後可有好戲看咯。」
……
此刻，任何語言都無法表達蘇小離的心情。
她把張天靈攬入懷中輕拍後背，又想責罵小傢伙魯莽，又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要知道，那個武泰最反感的就是張天靈這類孩童，甚至有傳言說，他借任務之機故意傷害過不少孩子。
「我沒事的。」張天靈無奈道。
「你可嚇死我了，以後見到那人就繞著走，行嗎？」蘇小離淚眼婆娑道。
「你那麼怕他啊？」
「怕，但我更怕你被他傷害。」
「怎麼，他跟小孩兒有仇啊？」
張天靈有些詫異，這大塊頭凶歸凶，但也不至於傷害自己吧？
「你說對了，真的有仇，」蘇小離領著張天靈走出一段距離，見人少了才繼續道。
「武泰，就是剛才那人，以前除了過度嚴肅，性格其實也還將就。
但有次任務中，一個不太配合的熊孩子拿小刀劃傷了他的臉，導致他施術失敗，被靈力反噬不說，還放跑了幾隻鬼……」
蘇小離欲言又止，眼神飄忽不定。
張天靈聽到關鍵部分，很想知道後續，催道。「後來呢？蘇老師你告訴我吧。」
「後來……」蘇小離緊咬下唇，猶豫後道。
「脫逃出去的鬼，又害了一家五口人，或者說……是一家六口人，家裡有一個孕婦，孕婦的肚子裡，還有一個沒出生的孩子。」
聽完這段血淋淋的往事，張天靈輕嘆一聲，心中感慨萬千。
難怪武泰見他後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原來是有著如此慘痛的回憶。
也不能指責他偏激，這事兒聽著就已經夠殘忍了，不知身為當事人的武泰究竟承受了多大壓力。
張天靈想，不待見小孩其實沒什麼，只希望蘇小離口中的「聽說」是謠言，武泰沒有真的把痛苦發泄到其他孩子身上。
如果武泰是這種混蛋，那只能說他與鬼怪無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