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同事們都知道的。」李憶菡怯生生道。
「那原因呢,告訴大家了嗎。」張天靈問。
「還沒……」
「好。」張天靈又端詳她幾秒,拿起紙筆飛快寫了句話,然後折起來放在桌面上,讓每個人都看得見。
「說好的推理呢?改魔術表演了啊!」王磊嗤笑道,張天靈的舉動在他眼中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胡鬧罷了。
張天靈充耳不聞,直視李憶菡道:「說吧,你的遲到原因。」
李憶菡抿抿唇,道:「本來我己經到樓下了,為了趕早會就沒注意不遠處駛來的灑水車,結果過馬路的時候不幸中招,衣服全髒了,只能臨時請假回去洗澡換衣服。」
「喔,請假了啊,那就不是遲到了。」張天靈一拍腦門,後悔沒把事情想周全。
「大差不差啦,」楊霖迫不及待地追問道,「你寫的是什麼啊,快打開看看。」
張天靈嘴角勾起弧度,瞟了王磊一眼,當著眾人的面展開紙條。
只見上面寫著:在樓下被灑水車噴髒衣服,回家換洗耽誤了時間。
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片刻寂靜後,辦公室內響起一道道急促的吸氣聲。
太不可思議了……居然真的被這小孩寫中了!!!
「天吶!天靈你真的猜到了!」楊霖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
「不是猜,是推理啦。」張天靈糾正道。
「怎麼可能,難道你碰巧看到我過馬路了?」李憶菡捂著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你半小時前趕回來的,對吧?」劉老冷不防問道。
「嗯嗯。」李憶菡點頭。
「那是何時折返回家換洗的呢?」
「大概……一個小時前吧。」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時候張天靈應該在上道法課,是吧王磊。」劉老幽幽地說。
「呃,是這樣,大家一起上的。」新任天師們都在,這麼多雙耳朵聽著,王磊只得實話實說。
「說出來吧,天靈,你是如何推理的。」劉老心底泛起波瀾,竟有些期待起張天靈的解釋。
「其實很簡單的,」張天靈稀鬆平常道,「我們來的時候,李小姐就坐在那兒了,但跟她一個科室的霖兒姐卻在剛剛才來,說是早會一結束就立刻往這趕了,說明李小姐因故沒有參加早會,無法中途加入的她只能回辦公室坐著。
至於原因嘛,仔細觀察下就知道了。李小姐的眼鏡框和高跟鞋側面都有明顯的泥漬,呈噴濺狀,應該是她疏忽了沒擦乾淨,但也足以說明情況了——眼鏡和鞋,一上一下都糟了殃,中間的衣褲又怎能倖免於難?
可今天艷陽高照沒有一滴雨點,所以元兇只會是在固定時間路過樓下的灑水車了。」
張天靈話說到一半時,已有不少人湊到近前,睜大眼瞧著李憶菡的眼鏡和高跟鞋,終於在兩眼發酸前尋到了泥漬的細小痕跡。
茅塞頓開之餘,他們更想怒罵一聲:你管這叫「明顯」?!
「那啥,我想問下,」有人舉手道,「為何你這麼肯定是樓下的灑水車呢,沒往別處想嗎?」
「問得好。」張天靈面帶微笑,遊刃有餘地解答道:「天海全市的灑水車,水箱壓力是根據路面寬度精確調配過的。
異能局地處市中心地段,四周道路皆為雙向六車道,因此灑水車通常都是最大加壓,水花濺射難免會殃及路人。至於其他路段,所用水壓較小,能把人襪子噴濕就已是極限了。」
「我去,你咋連這都知道?」那人聽得一愣一愣的。
「官網和書上都有啊,不難的吧。」
「呃……」眾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露出些許尷尬。
一心只讀聖賢書的他們,哪有心思去研究灑水車的區別啊。
憋了半天,王磊終究沒說出一句話來,已然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殘酷的事實壓在身上,就算一萬個心不甘情不願,也只得接受張天靈在道術和智力方面對他的雙重碾壓。
「你這娃娃,有趣的很吶。」劉老笑得合不攏嘴。張天靈小小年紀就晉升天師,不僅道術修為出眾,還擁有如此敏銳的洞察力和邏輯推理能力。
不枉秦太初寵愛有加,此子加以磨練日後定成棟樑之材。
平日常跟張天靈打照面的研究處眾人,此時也不再吝嗇讚美,掌聲歡呼聲響成一片。
「牛哇天靈,能文能武你這是開了外掛吧!」
「雖然只是件小事,但能推理出來實屬不易。」
「就是說啊,聽起來也不複雜的。」
「不複雜你怎麼想不出來?隨便看兩眼就能發現泥漬,光這一點就夠逆天了!」
楊霖認真聽著同事的分析,覺得他們說的很有道理。推理考驗的不單單是邏輯,如果沒有足夠的觀察力去尋找線索,或是不能把得到的線索整理、串聯,那麼再強大的邏輯也是白搭。
細微之處見真章,這句老話用來概括張天靈再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