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第二百六十七章

  李青陽對不相干的人冷漠,對仇人無情,對愛人疼寵。不管是哪一種,他從來都不是暴戾的人。而他從不做陰狠無理的事情,他就算不是那種正義感爆棚的人,也絕對是一身正氣,堂堂正正。他手裡的人命不少,但卻沒有枉死之人。身處他曾在的位置,尊重生命是最基本的素質。

  這一點,絕不會因為換一個世界而改變。

  像這位萬少爺跟那個侍女雖然說了不該說的話,就算是說的對象是歡喜,他也不過只是要給些教訓,而沒想過把他們弄死。

  此時,兩人被教訓了的人不管心裡怎麼想,面上都是怕了,又有沈策說小話遞階梯,李青陽也就順勢下來了。不願跟沈策過多交集,只是冷著臉,揮了揮手。

  顧景立刻策馬上前,擋在他們與李青陽之間。什麼話都不用說,但意思卻十分明顯:「離我家主子遠點。」

  沈策還是很識相的,連忙拉了姓萬的退後。等他們一行人走遠了,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萬少爺此時已經下馬,一臉陰狠。他是真蠢,但再蠢也知道,自己這次踢到鐵板了。不過他雖然很慫的怕了,縮了,可他心裡的怨恨卻是膨脹了起來。確切的說,對於無力為自己出頭的人來說,更習慣怨恨。

  這樣的人很多,他們習慣怨恨,卻無所作為。如果他們怨恨的人出了變故,他們立刻就會去落井下石。

  當然,背後說人壞話這種事,也是他們的行為習慣。

  「致和,這人什麼來頭?看著人模狗樣,居然玩小倌倌?呸,什麼玩意!」

  沈策也陰沉著臉,不過,這不全是因為李青陽他們這一行人,更多的是因為這個萬少爺。「我不認識,不過,那兩人騎的馬,是大域貢馬,全唐國只有不到一百匹。」他看了一眼萬少爺。作主子的騎好馬是理所當然的,可那個侍衛騎的也是同樣的馬……這說明什麼?說明那馬他們多,多到侍衛都有的騎。

  萬少爺也懵了,「那馬……那麼有來頭?」他只是漢王屬地的一個小城的富商的兒子,那種程度的,他根本就沒接觸過。不過,他這會兒到是難得的聰明了一回。既然那馬那麼難得,怎麼他路上碰巧遇到的這個帳房能認識的?

  沈策心裡諷笑,面上卻沒露出半絲來:「那是。對了,你們還能走嗎?天快黑了,這裡離香神廟還有段距離。」

  萬少爺看了一眼抱著他腿嚶嚶哭得十分可憐的侍女,結果一看,臉色立時大變。不管什麼人,若是沒有了一嘴牙,那是絕對好看不到哪去的。

  萬少爺愛色,但他絕對是個渣。之前還寵愛,連出門都要帶著的侍女,此時因為變醜了,就被他毫不憐惜的一腳踹開:「離本少爺遠點。」然後就迫不及待的爬上馬,飛奔而去。

  沈策在這方面,跟他不相上下,直接追著跑了。

  侍女待人跑了,才終於爬起來。之前被打掉牙那一下,看著嚇人,但其實並沒有多痛。就算見血了,也沒讓她虛弱多少。可萬少爺那一腳,卻讓她疼的半天直不起腰來。現在一看被拋棄,連忙哭喊著往前追:「少爺,少爺,你別拋棄紅兒啊……」

  …………

  歡喜跟李青陽的興致,被這三人給一打擾,減了不少。接下來的速度快了許多,提前了半個多時間就到了。

  香神廟的香火比他們想像的差的多!畢竟,南開城的人口就那麼多,而關於香神娘娘的神跡,其實遠沒有他們一開始以為的那麼廣為人知。

  這一點,是掌柜的專門去查這件事的時候,才發現的。

  別看歡喜跟李青陽兩人隨便進了家花店,就聽到了這麼個消息……可事實上,這南開城裡,至少有半數的人都不信這香神娘娘,而除了這南開城外,周邊的村鎮,很多人更是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他們兩一來就聽到,巧的就像別人主動送上門一樣,完全是他們的運氣好。那個老闆的女兒剛得了香,獻給了香神娘娘,得了一百兩銀子,以及一堆綾羅綢緞。

  這些東西對於那個老闆可是一筆巨款,因此,那段時間他有些激動,難免就有些得瑟。

  而且,關於香神娘娘的事情,一向只在一定範圍內流傳的原因,並不是誰下的令,或是什麼規定。而是有人在暗中暗暗引導著這一切……至於目的麼,掌柜的那邊已經查出了些東西來,不過具體的,他還要一段時間。畢竟有些事情,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李青陽來到這個世界,才不過幾年,流雲客棧開到這裡,也不過就是一年多的時間而已。

  那些人既然有心做這一切,又怎麼可能不防著他?

  當然,這些本來一半是調查出來的,一半是推理。但看到清冷,卻乾淨的香神廟的時候,他們就確定,他們的推理,九成九就是事實了。

  「這裡的廟都這樣,還是獨這香神廟這麼簡單?」歡喜來到這之後,還真沒去過什麼廟裡,這是頭一回進廟門。可這香神廟實在太簡單,建在半大腰,一座獨門的平房,稍高寬一些,門前一個鼎,裡面供的也不是什麼像,而是一幅畫,畫前一張供桌,上面擺著很多香,桌前一個錦墊。

  「若不是知道這裡就是香神廟,偶爾來到這裡,只會以為是大戶人家建的山居別墅呢?唔,說別墅都是夸它了。」

  李青陽道:「這就是信仰。」

  真信的那些人,也就不在乎形式怎麼樣了。而做這一切的人也知道,這些信徒要的,不是一座多好的廟宇,而是他們所求的希望……

  兩人進門,廟裡並沒有人。

  李青陽帶著歡喜前後轉了轉,笑道:「看來他們的消息比我們靈通的多,我們還沒到,就已經走了。」

  「我們來的路上沒遇到人。」歡喜望向山頂:「他們翻山跑的?」

  「也許只是小路。」李青陽指著一條隱在草叢裡的小路道。

  「那我們還留在這裡嗎?」人都走了,好戲大概也該散場了。

  「天晚了,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下山。而且,就算走了一個主演,另一個主演還會來不是?就算是獨角戲,有的時候也是很值得一看的。」

  這會兒留下來,就得在這裡過夜。

  後面到是兩間臥室,一間廚房。但廚房裡的東西極少。臥室里的東西,還不知道之前是誰用的。他們雖然該簡樸的時候是能簡樸的,可好歹也過了這麼多年的富貴精緻生活,一些講究不經意間早就養成。

  現在讓他們兩去睡不知道什麼人睡過的地方,還真躺不下去。

  客棧?客棧里的東西,只要花錢,那就可以用全新的。在這裡,誰幫他們換?他們空間裡到是有,可如果他們一點不掩飾的拿出來用,那還不如直接進空間呢。

  「主子,屬下去打點獵物過來。」顧景進來,里外檢查了一遍,又去廚房看了一圈,就準備上山。

  「不用了。」李青陽直接丟了一個包裹給他:「墊一口就行,不必費事。」那包裹里全都是吃的。

  「是。」顧景接了包裹就出去了,他要觀察附近的環境,還要給照顧兩匹馬。

  李青陽跟歡喜兩人也直接出來,徑直上了山頂。這個時候,還能看一看日落的景象。兩人順便在山頂將晚飯解決,等下來的時候,沈策他們兩人已經到了。

  他們在這裡,除了遇到一個顧景外,自然誰也看不到。而且天晚了,這時候也不適合下山。於是,他們也只能留下來。

  歡喜兩人回來的時候,他們正跟顧景說話。

  顧景雖然是侍衛,平時看著挺嚴肅,但做人屬下的,絕對不會高冷到高不可攀。跟這兩個之前他才教訓過的人,居然還能說到一起去。

  「這位兄弟,跟你一起的那兩位公子呢?在荒郊野外的,這裡又沒人,不知幾位的晚飯準備如何解決?」沈策的眼裡滿是陰鬱,歡喜他們隔著還有一段距離,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低氣壓了。

  「我們家公子跟小公子本就是出來郊遊,帶了食物。兩位的話,後面有廚房,盡可自便。」

  沈策眼神更陰,臉上笑意卻更深:「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後面看看。」

  他直接拉著萬少爺一起去了後面。

  歡喜兩人回來,顧景去了後面搬了兩把椅子和桌子過來,兩人一左一右坐了,又將棋盤給擺上。這棋盤也是在後面的房子裡找到的,白玉和黑玉做的棋子,到是讓歡喜驚奇了一回。

  她不稀罕玉,但是,這兩瓮的棋子,材質一樣,全都剔透晶瑩,上好的玉質。能磨出這麼多的棋子,這玉的體積一定不小。能捨得將這麼大塊玉,磨成這么小的棋子,手筆很大。其主人,必然財大氣粗。

  「這幕後的人,還真是……」老謀深算。

  「這樣的事,確實是少見。」李青陽在棋盤上落下一子:「三十年前,京里的一位制香大師回歸故里,來到南開城附近,卻遇到了山賊,一命嗚呼。他的所有財物,全都便宜了山賊。那些東西里,有一本手札,上面記載了許多制香的知識。後來官府繳滅山賊,那本手札卻落到南開城的一位姓白的人手裡。那人也算本事,憑著一本手札,竟也製得一手好香。只是那人在制香上有些天賦,其他方面卻笨拙的很,制出來的香,只能請別人替他去賣。那人奸滑,賣來的錢,制香師得了一成都不到,那人得了九成多。到那制香師娶妻之後,那妻子精明,自然不願他再吃這虧。可那人占便宜久了,豈能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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