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第二百六十五章

  南開城小而貧,不管是百姓還是官衙,都透著股蕭瑟之意。不過,當初在建流雲客棧的時候,怕錯過她,所以就算是這樣的小城裡,也有流雲客棧。

  如今主家來了,自然按著要求,把最好的房間給準備了出來。

  歡喜的要求一直都是一樣的,臨街,有景可賞。

  他們到來,並沒有急著查案。而是先見了這裡的明暗的人員。一路快馬加鞭,在路上也耽誤了七八天。之前的消息已經過了時效,如今需要聽到最新的消息。

  「前天,又一個人死了。是一個山裡的獵戶……」

  密十九親自過來,送上最全面的調查資料,每一個都是上數三代,下數九族。

  沒有什麼秘密,能逃得過這樣嚴密的調查。

  李青陽讓人下去,資料給了歡喜,他則拿了幾隻昆蟲放了出去。當年歡喜拿出來的那些,早已因為使用次數太多,而損毀。如今的這些,是後來他又找過來的。數量達到一百零八隻。功能更多,外形更精緻多樣,還可以組裝使用。這些小東西里儲存的資料,更是龐大的驚人。

  歡喜快速的翻看那些資料,很快就從中找出一些牽連的地方。別說,這幾個人之間,牽扯的還頗深。

  那秀才娶了個娘子,是那屠戶的女兒。本來這屠戶女兒的身份是配不上秀才的,但誰讓秀才家窮,窮的上頓不接下頓。而且,他娶妻的時候,還沒考上秀才。而屠戶家就這麼一個女兒,嫁妝多。

  而前段時間,秀才被同窗引進了青摟,結果跟青樓里的一個頗有才情的姑娘好上了。可秀才雖是秀才,卻沒有錢。姑娘雖然願意吊著他,可老鴇是只認錢的,哪能讓他白見姑娘?見他賒的多了,便帶著人打上秀才的門,直把秀才的頭打破了。可他雖只是秀才,好歹也算有了功名,被個賤籍的人這麼傷了,自然就驚動官府。

  捕頭也是那青樓的常客,跟老鴇還頗有情份。那老鴇便塞了些錢,經著捕頭的嘴,在縣太爺那裡把秀才的行為往惡處說。這官老爺又讓捕頭去查,捕頭本就要壞秀才的事,查出來的結果,自然是對秀才十分不得。於是縣老爺最終以品行不端的罪名,抹了秀才的功名。

  那獵人經常打到獵物,往城裡送。跟這屠戶算是供給關係,兩邊常來常往。時間長了,到是看上了屠戶家的姑娘。是然這姑娘看不上他,嫁給了秀才。但獵戶一直也沒娶妻,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的生活艱難,沒人嫁他。反正他就這麼單著,讓人覺得,他是為著這姑娘而不娶。

  等到秀才又逛青樓,又被擼了功名,秀才娘子一怒之下,帶著嫁妝跑回了家,直接經了官,跟這秀才和離了。和離之後,屠戶就準備給她跟獵戶議親……

  這親年前才剛議好,準備年後嫁過去。

  結果這事兒就接二連三的出了。

  這些人之間雖是聯繫上了,中間甚至還有衝突,有利害關係,但絕不到殺人的地步。最主要的是,這幾個人里,每一個都沒有殺人這膽子和能力。而殺得這麼高端有技巧的,更是一個都做不到。而且現在再加上這獵戶,涉及其中的人,差不多都死光了。

  所以算起來,還是沒有線索。

  「不要著急,陸觀予去看屍體去了。」即便那些杵作什麼都沒發現,但陸觀予好歹是神醫。而一個人不可能真的什麼都沒發生,就這麼死了。除非是直接抽了他們的靈魂,否則,必有原因。

  而這個世界雖然有神話,有信仰,卻並沒有神仙。那樣的神通手段,不會出現在這裡。

  「恩。」歡喜將所有資料又從頭到尾翻了一遍,確實沒有什麼別的發現,這才放棄。「閒著也閒著,我們出去看看?之前過來的路上,看到有花店。」

  李青陽自不會拒絕。

  兩人出門,只帶了顧景。在安全這一點上,他們從不怕麻煩。而上輩子,他們習慣了身邊明里暗裡跟著人,現在不過是多個顧景,對於他們兩人,沒有半點影響。

  出來自然不可能只看花,也不是為了看花,其實看什麼一直不重要。

  但既然提到花,兩人還是去了之前看到的位置。賣的花不是那種剪下來,一株株去刺去葉,包紮好的無根花。這些花,全都是栽種在盆里,有的已經開花,有的還只是綠葉。

  花都是常見的,價格也不貴。不過,品種到是不少。兩個世界雖然很多不同,但物種方面大部份還是一樣的。就像這花店裡,同樣是蘭竹菊梅之類……當然,也有一些不同的。這些歡喜若是碰到了,也會順便收集來。

  這些花一般大戶人家買了去,裝點花園,或是當個盆景用。但這種生意並不好,畢竟這年頭的東西還是挺實惠的。這些花草買了去,基本都是能活,一年又一年的活下去。不像現代,花都是要賣的時候臨時裝個盆,活不活完全看運氣。

  因此,這裡不只賣花,還賣種子。糧食瓜果的種子,藥草的種籽,數量不多,卻賣得都不便宜。

  店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一臉的老態,並無圓滑之色。

  「老闆,這是什麼花?」歡喜站在一盆沒見過的植物前,先看向李青陽,知道他也沒見過之後,才好奇的問那老闆。

  老闆苦著臉走過來,看了一眼她指的盆,搖了搖頭:「這位小公子,這盆是什麼我也不知道。這是山裡的人送過來……我這店小,這些花草,大多都是家裡人種的,少一些是山里挖出來的。有咱自家人去挖的,也有山里人知道我這裡收,所以挖了過來代賣。這盆就是山裡的獵人挖的。大概覺得少見,以為是什麼稀奇的,結果遲遲不開花,請了識花的人看了,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只怕就是普通的雜草了。就擺在這裡了,小公子若是感興趣,隨便給些搬了去就是。您若不要,我不過每天給澆點水罷了。」

  他這麼一說,歡喜到是來了興趣。

  「見你這店裡擺了不少花,來的客人卻沒幾個。怎麼還收別人送的野花,不怕囤積太多,到時虧本麼?」

  「小公子有所不知,在咱們南開城,別的都怕積貨,就只花不怕。」老闆微苦的臉上露出些明媚來:「只是有些事啊,外來的人可弄不明白。小公子一看就是外面來的,所以才會覺得好奇。你且瞧瞧咱們這條街上,光賣花的鋪子就有七八家,要是光靠著賣花,哪能餬口?」

  「可不是。老闆要是不說,我還真沒注意到。只是不知,這裡面可有什麼說法?」

  老闆道:「這些花店背後,多有一個制香師傅。」

  「制香師傅?這是為何?」

  「那還是十幾年前,突然有一天,晴天響霹靂。後來又連下了七八天的大雨,那時候人人自危,生怕被水淹了。那時縣老爺帶著人去山上查看,才發現,那山上憑空冒出一座香神廟來,廟裡供奉著香神娘娘。縣老爺便帶著百姓前去跪拜,可那雨一日一日的不停,眼看著不行了。一位香鋪的老師傅突發奇想,將自己制的好香奉上。小公子是不知道,據說那香一奉上,無火自燃,待香燃盡,瓢潑的大雨瞬間退去,黑壓壓的雲層也隨之散盡」

  「後來,大人說,香神娘娘管香,肯定也愛香。若是誰能帶著新奇的香過去,那更是有求必應。前年,隔街張家的小子被拍花子給拍了去,報了官也沒找回來。後來張家娘子用祖傳的方子制了一盒香供上去,當天晚上,張家小子就自己回來了。還有李家的婆子……王家的媳婦……」

  歡喜跟李青陽相視一眼,眼裡都閃過些疑惑。

  「沒想到居然真的這麼靈驗!」

  「那可不。也因為這個,咱們城裡的幾位會制香的人,地位都十分的高。前些年,那幾個大師開始收徒。我家閨女被大師看中,如今也去學制香了。這不,我們全家都幫著一起種花養花。您別看擺在這裡的就這麼點,我們家裡好幾畝的花田呢。我家閨女天賦極好,年前才製得一味香。被供奉給了娘娘,得了好些賞賜呢!」

  李青陽突的開口:「這香是誰供給那香神娘娘的?」

  「自然是我家閨女。」老闆一臉的與有榮焉:「可惜,我這閨女的香還差一點,雖有賞賜,可所求的卻沒能達成。」

  「你的女兒必定十分有天賦。」

  「那是自然。」老闆一臉的驕傲。但最後又嘆氣:「只是最近好香難求,能讓香神娘娘滿意的香已經不多了。」

  「你女兒既然這麼有天賦,想來還會成功的。」然後拿了塊銀子遞了過去:「這樣,這盆花我買了。」

  「哎喲喲,用不了這麼多,用不了。這東西雖然少見,可沒什麼用。」老闆到是實誠人。

  歡喜只好道:「這樣吧,剩下的請你閨女幫忙制香,就她那讓香神娘娘看上的香。且先用著,若是不夠,回頭再補上。」

  「這可不行,不行。」老闆比剛才還要惶恐,推拒的更加堅決:「都供給香神娘娘了,可不能再制給凡人用。這可是要犯忌諱的,使不得,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歡喜一臉遺憾:「這可真是遺憾,既然如此,便罷了,這錢你收著。這東西雖然大家都不認識,可到底少見,就為這稀奇,也便值了。」

  又拒絕兩回,老闆到底將銀子收了。

  花盆被顧景抱著,兩人繼續往前走,果然,一路下來,七八家的花店。基本都跟之前那家差不多……只是這一次,他們不再刻意去打探消息。

  等回到客棧,歡喜抱著花盆進了房裡,李青陽卻叫來客棧老闆。

  這消息不算多隱蔽,他們才來第一天就聽到了,沒可能客棧老闆在這裡這麼些年還不知道。這事兒便有些耐人尋味了!

  李青陽的掌控欲雖不強,但在他的地盤裡,有這麼個不安份的存在,多少讓他不痛快。

  是以才叫人過來。

  掌柜一聽,有些懵:「竟有這樣的事?」

  李青陽無言的看著他:「滿城盡知的事,你不知?」是他高估了他的辦事能力,還是有人故意為之。就算有人故意,也不可能瞞到如今。

  「主子恕罪,此事是屬下失職,屬下認罰。但請主子寬容兩日,屬下便是死,也要死個明白。」

  「可以。」

  李青陽到沒找密十九,這種光明正大的消息,本就不在密十九的管轄之內。

  掌柜的才走,歡喜就從屋裡沖了出來,一臉的驚訝:「大哥,是好東西。」

  李青陽心知她說的,必是剛才那盆花了。

  於是連忙跟了進去,然後就被她帶進了空間。

  之前那盆花就放在靈泉邊上,此時已經不是一盆,還是紮根在靈泉邊上。之前只十來公分高,此時卻已一人高。長得歪歪扭扭,盤結突兀。枝多葉少,只在樹的頂端,開著一朵鮮紅的,碗口大的花。

  「這是什麼?」即便是開了花,他還是不認識。

  「是盤龍果。」歡喜兩眼放光,「陸觀予給我的草藥書上,有一篇奇藥錄,上有記載,跟朱果一樣,都是傳說中的東西。據說可以脫胎換骨,起死回生……」

  雖然她這麼激動,可李青陽還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實在是這些東西,對他們並沒什麼太大的用處。

  「這多久會結果?」

  歡喜被他這一問,也略冷靜:「唔,不知道。」事實上,她抱著盆過來,只是準備澆點靈泉水來著。結果它猛的瘋長,根須直接把花盆給穿破了,扎進了盆下的土裡。等長到這樣,就又不聲不響的停了。「不過,你有沒有感覺,空間好像有了點不同。」但她左看右看,並沒發覺哪裡有不同。

  李青陽之前還真沒注意到,跟空間契約的畢竟是她。聽了這話,他立刻重視起來。前前後後,四下看了一遍。才道:「植物的四季性越來越明顯了。」他指著遠處的。

  之前空間裡雖然也盡力分出四季了,但其實只是強行的將所有物種分出四個階段來。發芽,生長,開花,結果。可小麥跟西瓜同時出苗,同時收穫……

  但現在,卻開始了更細節的變化了。本來那一樹的桃花,應該一瞬間同時開放的。那場景他看過不只一次,非常壯觀,堪稱奇蹟。但此時,卻是零零星星的開放……顯然,這次,它們有了循序漸進的過程了。

  「空間又進化了。」李青陽很肯定這一點。而最終,他的視線落在那盤龍果上。「這個小東西的原因。」

  歡喜點頭,她也是這麼認為的:「當初朱果一找到的時候,小世界也很激動。只是那時候不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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