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的日子最是純粹。
李青陽每天大部份的時間都在沙場上練兵。他的目標是要練出一批將領出來,還要從這些人里,挑一批親兵出來。什麼將帶什麼兵,他只要確保那些將領能將他的理念完整的傳遞下去就可以了。
至於原來的那些高級將領,之前他們已經折騰過了,但全都被青陽收拾得服服貼貼。現在,他們除了配合就只是配合。但難免的,他們中間還是小手段不斷,卻都被他輕描淡寫的解決,順便再狠狠的反擊回去。結果到是他們一點點的失了手裡的權利,更慢慢的讓青陽更好的收攏了軍心。
對於士兵,雖然好將領能帶出好兵來。但是,真正的好兵,絕不能因為換一個將領就成為一盤散砂。偏偏這個時代的士兵,他們更多的並不認皇帝,不認虎符,也不認什麼世子。他們只認帶他們的將領,這些兵在某種意義上,甚至成了為某些將領的私兵。也因此,將領的立場變得很重要。一旦將領有了私心,那麼帶來的危害,將是毀滅性的。
這是李青陽絕不願意看到的,也是他致力於更改的。
至於歡喜,一身男裝。跟在他的身邊。平常他練兵時,她也會跟著訓練。他處理公事時,她也直接分去一半。兩人直接分工,政治軍事方面的,都由他來。建設和發展方面,則由她接手,以他的名義來做。兩人配合無間,完美無缺。
於是,不只是李青陽身邊的那些人,連著軍中的人,都知道,世子身邊有一個小公子。知道這個小公子,雖然沒有任何職務,但是卻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當然,期間也有那麼幾個不長眼的上門挑釁,結果被歡喜狠狠的揍了回去。
軍中的人都有一種純粹的品質,他們服強者。只要能證明比他們強,他們就服你。李青陽靠著自己的拳頭,打服了他們。歡喜也用自己的拳頭,讓他們服氣。
這件事,在歡喜揍人之前,李青陽沒有半點動作。不過,等歡喜把他們打服之後,就開始給他們光明正大的穿小鞋。所有訓練都比旁人要多出三成來。
不服?本世子的人是白欺負的麼?至於沒欺負成,那是他們沒本事。於是,不服也得服。跟世子計較,不過是再次被打服而已。
轉眼幾個月過去,天越來越冷,河水開始結冰。第一批紅薯長成,李青陽領著歡喜,帶著謀士,調了一批士兵去收紅薯。
紅薯對李青陽跟歡喜來說,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但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卻意義重大。可不管有多大的意義,推廣開來才能發揮它的價值。而推廣,強行推廣,總比不上讓人主動來得更快。
李青陽帶的這批士兵,全都是今年就要退伍的老兵。
一畝地能收多少斤紅薯,他們看得一清二楚。一畝最次等的田,一季能收上千斤的食物,這是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拒絕。等他們收完,李青陽直接安排老農給他們講解,如何育苗,如何種植。由謀士們編寫成冊,連著剛收上來的紅薯,一起發給他們。順便,還要這些謀士給他們做些動員……做完這些,他們退伍。帶著這一切,回到家鄉。
只要這裡面有一半的人,試著種植紅薯,這新物種在他們的家鄉,就會繁盛起來。而這些人,也會將這些紅薯從哪裡來,有哪些好處,最主要的是世子的功勞傳揚開去。
紅薯收完,在第一場雪下來之前,李青陽也不得不帶著歡喜回□□了。
身為當家人,在這年底最重的日子裡,也要時不時的來開個會,發發年終獎,該賞的賞,該罰的罰,讓大家安安心心的過個好年。當然,身為番王,他還要給皇帝上貢。
上貢這種事,雖然有慣例,每年都那麼回事,但他還是要親自查看一遍,以免有失誤。這關係到接下來一年裡,他能從皇帝那裡得到多少物資,更關係著,接下來的一年裡,能不能安生。番王是手裡有地盤有人有錢,但皇帝才是最高統治者。他也許一下子弄死誰不容易,可要給誰找點麻煩,還是很容易的。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秦王妃去世,秦王世子需要守孝,每逢這個時候,是該隨著貢品一起上京的。一來以示對上的尊重,二來也是拉攏人脈,三來麼要刷一下存在感。免得京都那邊的人忘記了,秦王曾是什麼樣的存在。
但這件事,雖然不說危機四伏,但也絕不是公費旅遊那麼簡單。人在外,就勢單力薄,出點什麼事,死個把人,可能性實在太高。事實上,真正的秦王世子,就是在某次上貢的時候,跟著去了京里,然後不小心被弄死了。
今年秦王這邊的主子不能去,所以貢品要加成。而這個度,則由李青陽親自來定。這一點,即便是歡喜也幫不了。她是頭一回接觸這個,毫無經驗。
等這邊終於搞定,將貢品送出去,那邊就開始收各處的禮了。這就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皇帝要他們這些番王上貢,番王自有下面的人上貢。
在忙這些的時候,歡喜抽空關心了一下羅家的三個孩子。
又是半年過去,羅家的三個孩子又有了巨大的變化。甚至包括歡喜自己,也有了極大的變化。她一直知道,靈魂對身體的影響是巨大的,歡喜沒來時,這身體跟羅家的孩子有七八分像。至少一眼看上去,肯定是羅家的孩子。可現在,已經完全不像了。她現在完全就是上輩子自己的模樣。用李青陽的話說,如果在路上遇上,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三個孩子,男孩被顧景抱了去,取名羅謝。先是收為記名弟子,跟著他學文習武,打熬根骨。平時他就住在分給顧景的小院子裡,離著外院不遠。畢竟他本就是以保護李青陽為重,自然不能離得太遠。
小小的孩子,整天不累到極限不得休息。但不管如何,他總是咬牙堅持了下來。歡喜到是見過他背後哭過,可到了人前,卻從來都是繃著小臉。可見,雖然小,但之前發生的事情,對他還是有些影響的。心性堅毅,這一點值得讚賞。至於將來如何,還需要再看。
至於另兩個妹妹,歡喜也去瞅了瞅。她們被送到那些收養來的孩子裡一起學習,那裡什麼都教,琴棋書畫,女工廚藝,算學管理,甚至是簡單的武學和醫學……只要能找到的,這裡基本上都有教。至於這些孩子們想學什麼,她們可以憑自己興趣和能力自己選擇。做夫子的會給他們建議,卻不會強制。
但有一點,只要他們開始學了,就必須對得起他們所享有的資源。一旦三心二意,或是不用心,盡想些有的沒的,那就可能被退回去,做最下等的奴僕。
來到這裡的,每一個都窮苦出身,且在選人時,多少都經過初步的篩選。因此,每一個都是拼了命的學習。包括羅家的兩個女孩。
而經過這半年,兩人的身體都調理的不錯,老三的頭髮都濃密了些,個子更是拔高一層。且讓歡喜意外的是,羅二姑娘在武學上面十分有天份,而羅三姑娘,卻有著極佳的記憶力,幾乎是過目不忘。而且,她對算術和醫學特別感興趣。
對於這兩個小姑娘目前的情況,歡喜也算滿意。只要她們繼續認真學習,待到了年紀,再稍微歷練一下。將來必然可以找個好婆家。不過,她這些孩子長大了,未必會願意如普通女子一樣,直接嫁人相夫教子。說不得,她們會想要有一番作為,成就些事業。而她相信,青陽一定是給她們準備了適當的職位的。
這個年對於□□,實在沒什麼熱鬧可談。
秦王一家還在守孝,所謂過年,也就是聚在一起吃個團圓飯,李青陽還將團圓飯分成了兩拔。秦王以及他的妾室女兒們一起一桌。至於秦王此時不能言不能動,那就不是李青陽能控制的了。反正那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李青陽這個外人是絕計不去湊熱鬧的。但對秦王的三個女兒,他還是很大方的。給了她不少好東西,為她們的嫁妝再添一大筆。
至於李青陽麼,則跟歡喜在望春居里小聚……
沒有音樂,沒有煙花。不過,對於做了一輩子的夫妻,雖然現在全都恢復了年輕,但卻還保有那份從容平和的心境。只要彼此在一起,就已經足夠了。
到了他們這個年紀,已經不需要時時將愛字掛在嘴邊。浪漫甜蜜的記憶他們不缺,溫馨相守的經歷也有整整一輩子。如今多出一世來,他們便完全放飛了自我,怎麼開心怎麼來。想浪漫就浪漫,想溫馨就溫馨。
這種日子,除了府里給準備的精緻素菜外,歡喜還親自下廚做了幾個菜。
屋外,掛滿了燈籠,使得他們完全可以看清天下飄落的雪花,還有那聳立寒風中的梅花。
兩人將桌子擺在窗前,窗戶打開,邊吃邊邊賞梅。
雪夜紅梅,氣氛還是極好的。
只是雖說背風,窗外還做了處理,到底溫度不高。歡喜便琢磨著,回頭得將玻璃弄出來。不管要建設什麼,經濟都很重要……她默默的在心裡惦記,卻並沒有說出來。這種時候,不談公事。
然爾,就在兩人溫情脈脈的吃著鍋子,時不時的對望一眼,雖然無言,卻情意濃濃之時,一陣極輕的腳步聲,悄然靠近。在離著他們房間還有一段距離時,這腳步又突的一停。
說實話,此時外面正有落雪,還有風聲。遠處,偶爾會有煙花炸起。能在這樣的環境下,聽到這樣的腳步聲的,大概也就只有李青陽和歡喜這兩個被靈泉水改造過的怪胎了。
兩人相視一眼,便繼續該幹嘛幹嘛。
歡喜默默的想了想院子裡的格局,那人藏身之處,到正好是院子裡的侍衛們的視線的死角所在。不過,那裡正好是正房與偏房的夾角,這種天氣,風吹到那裡,這滋味,還真是一言難盡。
不過,她記得這裡還有暗衛來著。那人就算是藏在那裡,這會兒怕也是被發現了。
果然,才這麼想,就有人突然出現在屋子的角落裡,聲音幽幽的回報:「主子,有三個人混了進來。意圖不明,一個進了外院,兩個進了內院,一個去了大小姐的房裡,一個在給那人望風。」
李青陽眼裡閃過意外:「大小姐?看看他們做了些什麼。」
「是。」那人又悄無聲息的走了。
歡喜視線看著外面,突的叫道:「來人。」
守在外面的人立刻進來:「屬下在。」
「替我剪幾支紅梅過來。」歡喜指著窗下的梅樹:「多叫幾個人,小心些,別傷了花枝。」
「是。」
隨著她這命令,院子裡立時就熱鬧了起來。
打傘的打傘,提燈籠的提燈籠,拿剪子的拿剪子,找瓶子的找瓶子……個個忙的不行。那藏在角落裡的人,便只能繼續藏著了。
李青陽笑著點了下她的鼻子:「調皮。」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歡喜給他夾了筷燙菜,「過年嘛,還是熱鬧點好。」
「今年是熱孝,明年會好一點。」
歡喜白了他一眼,她說的根本不是這個好不好。「說起來,也不知道目的是什麼。」
「調虎離山,聲東擊西。」李青陽隨口道:「怕是為了給那邊打掩護。」不過,那位郡主怕是不知道,從他接手這裡之後,整個王府都在他的掌控下,只是所有眼睛都藏在暗處了而已。
「她的母親是秦王側妃,如今秦王雖廢了,但至少人還在。可他若是想娶正妃是不可能,但若是側妃扶正還是有可能的。一旦側妃扶正,那她就是嫡長女……另外,那位側妃娘家聽說跟漢王那邊走的很近。」李青陽手將她夾的菜送進嘴裡,吃完了才開口:「不過,為什麼這人來見的是她,而不是側妃?」
「這個時代的女子跟外界的聯繫,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外家,一是婆家。」歡喜直接道:「我記得,這位郡主是許了人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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