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第二百三十六章

  </strong>「下面,我們有請京都美院的同學,王雅意同學,獻上她的表演,長笛獨奏《月光》。」隨著報幕員的聲音,王雅意一身長裙,披散著長發,攜一根長笛上台。

  人美總是受歡迎的,再加上這一身出塵打扮,立時迎來熱烈掌聲。

  王雅意在長笛上,確實下了功夫。曲調悠揚,氣息綿長,臨場又沉得住,再加上之前還苦練一翻。雖說單只一笛有些單薄,卻也贏來全場的掌聲。

  人美,音也美。

  便是林青雲一直不憤,此時也不得不讚嘆:「難怪她非要跟你比才藝,她這長笛吹的真好。」

  歡喜也覺得,如果這小姑娘不折騰她的話,這笛聲確實算作不錯的。

  獲得滿堂彩的王雅意此時再三鞠躬,然後就該下台,將舞台留給後面的人。可她卻並沒離開,而是依舊站得直直的,甚至直接充當了報幕員:「下面有請,同樣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並且還是上屆的全國狀元,同樣也是這一次軍訓中,唯一成績保持在一百分的羅歡喜同學,上台來表演,請大家用熱掌聲歡迎她上台。」

  歡喜在她表演結束卻不下去的時候就知道,這小姑娘還得作。

  激不行就逼,不但逼,還把她架了起來。她若是真的不會什麼才藝,今天就勢力得丟人。她前面諸般說得越好,丟人的時候越是難堪。一個被寵壞了,還有些霸道的小姑娘。會這麼做,到也不意外。她只是不明白,有江敬華之前開的口,她怎麼就一點顧忌都沒有?欺軟怕硬不是人的本性麼?還是說,小姑娘的身份,比江敬華還要硬?當然,也可能是她根本還沒意識到,江敬華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管如何,歡喜這會兒都不得不上台了。

  下面的看客,可不知道這節目單里,本是沒有她的。他們只會以為,這是她們本來商量好的出場方式。她此時不上,就是臨陣脫逃,冷了場,壞了人家一場演出。這份罪過,就大了。

  林青雲在邊上嘟嘟著罵開來了:「這個王雅意,怎麼這麼卑鄙?」

  歡喜此時也顧不得其他,直接起身,往後台而去。不管怎麼樣,今天這齣戲得唱下去,還得銜接的沒有一點問題才行。

  林青雲連忙跟上:「要不等下,我借把小提琴上台?我好歹也練了幾年……」

  「不必。這會兒你要是上了,她肯定還得作夭。」兩人繞到後台,江敬華和李青陽都在那。李青陽是悠然的站著,有外人在場,他臉上並無其他表情,只是見到她,上前一步,拉了她的手:「我給你準備好了箏。」

  箏正被江敬華抱著呢!

  歡喜鬆了口氣,她還真怕沒有樂器:「大哥去台下坐著,我彈箏給你聽。」

  「好。」李青陽應了,當真就走了。

  江敬華無語看著兩人的隨意的態度,只覺得自己是多此一舉了。心裡這麼想著,卻還是幫著將箏擺好,這才坐回下面去。他這不經意的舉動,卻是讓在坐的人心裡,都犯起了嘀咕。他是誰啊?這裡坐著這些,除了那些來軍訓的大學生,哪一個不識他?是誰請動這位,親自擺琴?於是歡喜還沒上台,下面的人對她的身份已經有所猜測。

  歡喜上台,在箏後坐定。看了一眼依舊不準備下台的王雅意,聲音低淺:「王同學,你準備為我伴舞麼?可惜,我要彈的曲子不適合伴舞。」

  王雅意微僵了臉,才訕笑著下台。看到古箏,她心就懸了起來。她打聽了這麼久,從沒聽誰說,她會什麼文藝,別說樂器了,連唱歌跳舞這種可以短期急訓就出成果的才藝都從未出現過。

  調整好麥克風,歡喜開始演奏。

  燈光師十分敬業的,將光打到她的身上。整個舞台,只有她那裡,有那麼一團光。但也只有那麼一束,白色的,再無別的效果,但有此就夠了。

  這種場合,彈《將軍令》最是合適的。

  但凡熟知古箏的人,就沒有不知道這首名曲的。

  雖然在這裡,能熟知這曲子到一聽就說出名字的,真就不多。可凡是華夏人,哪怕是目不識丁,也必知道「琴棋書畫」這個詞。在很多華夏人的眼裡,古箏跟古琴頗為相通。

  至於曲子不論好壞,技藝大多數人不懂。但箏與長笛相比,只大多數華夏人眼裡,箏便天然的高上一等。

  歡喜的箏技並沒有達到大師級,但也勉強算是專業級了。畢竟,她有一個好老師,平時的聽眾,也是專業人士,太差了,會被要求一再練習的……且她這曲子選的好,樂曲豐富,技巧繁多,堪稱酷炫。不像笛聲,雖然婉轉悠揚,卻略顯單薄。在軍人耳里,琴便又占了一層優勢。

  諸般種種結合,結果便是理所當然的了。

  王雅意的表演之後,是滿堂彩。歡喜的表深之後,掌聲更加熱烈,也更加持久。再有江敬華在下面帶動,氣氛熱烈的幾乎掀翻屋頂。

  退到後台,王雅意跟林青雲正不知在說什麼,此時她的臉色慘白,而林青雲一臉得意。一看到歡喜,她立刻就哭了:「這下你滿意了吧?我承認你厲害,我認輸,這總行了吧?嗚嗚嗚……」然後一下撞開林青雲,跑了。

  歡喜無語,林青雲也被她的變臉給嚇懵了。半晌,她才緩過神來:「她,她發什麼神經?」

  「陽光一點,你可以說她小姑娘臉上掛不住,惱羞成怒。」歡喜看了一眼周圍隱隱望過來的人,全都是陌生人。但此時看她們的表情,卻沒有半點善意。滿滿的都是不贊同,好像她欺負了她似的:「惡劣一點呢,你可以說她是故意給我們潑髒水,讓別人以為我們欺負她。」

  林青雲此時也看到了周圍人的目光,臉色一時也是憤恨不平:「哈,這就是會哭的好處?」

  「是啊,誰讓人家會哭呢?你看,她這一哭,別人大概會為,今晚這齣戲是我們故意欺負她,設計她。」

  「哈,明明她才是主謀,暗磋磋的準備了半個月,臨了了逼你上台。想看你出醜沒看到,結果就哭給我們看?哈,她這一哭,到成受害者了?」然後又有點不信:「不會吧?這裡難道全都是笨蛋,一個明白人都沒有?」

  歡喜更無語了,林青雲這拉仇恨的能力,也是絕了。罵人家是笨蛋聲音也不壓一點:「別想了,以後看到她,咱們躲得遠遠的。」那小姑娘要麼真的就是這麼個被寵壞的性子。要不然,這小心思不是一般的多。

  林青雲想了想,打了個顫,連忙保證:「我一定有多遠,躲多遠。這種人,我怕的很。不過你夠嗆啊,她好像是盯上你了呢。」

  雖然歡喜覺得不大可能,好好的,盯上她做什麼?但林青雲的第六感,真是個神異的存在。

  「阿喜。」李青陽見她久未回去,迎了過來。

  林青雲一看到他,連大氣都不敢出。對著她揮了揮手,連忙跑了。

  「大哥。」歡喜無奈看著她遠離,才迎上李青陽。

  「走吧。」李青陽拉了她的手,也不再往前面去,而是直接走了演員通道,直接離開了食堂。沒錯,這表演的舞台,就是食堂臨時改建的。

  今夜月色正好,兩人手挽著手,並肩走著。便是無聲也浪漫……

  只是,貪這月色的,似乎並不只他們兩人。走了不多遠,離著熱鬧遠一些,勉強算是僻靜的地方,就聽到一聲略帶質問的聲音:「你好好的,為什麼去招惹那個同學?」

  兩人齊齊停下腳步,相視一眼,便欲轉身離開。

  結果就聽另一個聲音,一副死不認帳的語氣道:「什麼為什麼?」這個聲音就熟悉了,正是那個王雅意。

  「為什麼找那位羅同學的麻煩?今天晚上,根本就沒安排那一場表演。你知不知道,差點就犯錯誤。」

  就聽王雅意反到大聲起來:「我就是看她不順眼,破壞別人的幸福的惡毒女人,我就是不喜歡她,我討厭她,我要揭開她的真面目,我要讓所有人知道,她有多麼的惡毒。她的心肝有多麼的黑,黑透了。」

  好嚴厲的指控!!

  歡喜目瞪口呆,這下是怎麼也走不了。她怎麼不知道,她做了什麼讓人稱之人惡毒的事情?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此時也不管別人是否會尷尬,直接拉著李青陽就走了過去。「王雅意同學,請你解釋清楚,我破壞了誰的幸福?否則,我可以告你誹謗。」

  「你就是破壞了,就是破壞了。」王雅意看到歡喜,眼淚又下來了。還好這一次她沒跑,只是叫囂。「你就是破壞了。」

  這根本就沒辦法交談了!!歡喜乾脆不看她,而是看向另一個人。這人她只遠遠見了一面,是這次獻獻的文工團的負責人。她有些明白,為什麼王雅意敢在台上亂來了,果然是有後台的。

  「這位先生是她的長輩麼?她的精神沒問題吧?」

  「沒有。那個羅同學,我……」那人有些尷尬,本想說什麼,可一對上李青陽的眼睛,所有的話就憋了回去。

  「精神正常,又已經成年了,完全可以為她自己的言行負責。那麼,我可以直接請律師起訴她了。」歡喜看了王雅意一眼,挽了李青陽的胳膊:「大哥,幫我請個律師吧?」

  李青陽自然配合:「好。」然後又從口袋裡拿了支筆出來:「有錄音,必贏。」冷掃了兩人一眼,冷氣不要錢的往外冒。

  「我記得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條規定,凡犯誹謗罪,可以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王雅意哭得更厲害了,又要捂臉跑。她不但擅長哭,也很擅長跑啊!!

  歡喜直接開口:「有證據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王雅意一聽,立刻就撲向李青陽,欲搶他手裡的錄音筆。

  歡喜哪能讓她近李青陽的身?一個錯身,擋在他身前,手快速推出,將她直接推到她家長輩身上。「還有暴力傾向,意圖攻擊他人。」

  「羅同學,對不起。」王家長輩想了半天,沒想起來李青陽是誰。但再繼續下去,自家侄女就要吃大虧,只能先陪不是:「我這個侄女被……」

  「喲,誰這麼大膽啊?上次攻擊他的,現在還在吃牢飯呢!!」他的話又一次不得不憋回去。就見江敬華笑眯眯的走了過來,完全就是看戲的姿態。而且還明顯覺得事太小,不夠熱鬧:「喲,這不是老王麼?你膽子夠大的啊,居然敢對他動手?」

  江敬華一來,歡喜就沖天翻了個白眼。

  「小叔,就是這個人,他好討厭。之前還威脅我,說不讓我上台。」王雅意一看到江敬華,立刻就開始告起狀來。想先聲奪人,卻完全沒意識到,她打斷了她小叔想借話探知李青陽身份的機會。

  王小叔臉色發苦,心中不住嘆氣。

  「老王啊,你這侄女對我妹子有意見啊。來,有什麼意見大家說出來。說不定是誤會呢,我正好給她們調解調解。」

  老王苦笑,卻也覺得趁這時候把話說清楚的好。他這侄女是個傻的,若是不說清楚,還不知道要壞多少事:「這件事完全是這個侄女傻,被人騙了。我是真沒想到,她能做出這麼多事來……」然後到是說出一串事兒來。這事兒跟歡喜,自然是無關的。便若要牽強附會,又真能扯上點關係。

  話說當初還在西吳縣的時候,何華軒的長輩給他介紹了個姑娘——秦曉嵐。何華軒不願意,自然是拒絕。可秦小姐完全不能接受這結果,她不認為是何華軒看不上她,只認定何華軒是被小妖精給迷住了。而當時整個軍營里,唯一的單身年輕漂亮能稱之為小妖精的女孩,就歡喜一個。

  且後來,因為江敬華,她又被帶進山里。當時一營的人半數不在,可在她的眼裡,就只看到她跟何華軒一起消失。她認定他們躲著她,另尋了地方私下約會去了。

  當時何華軒送走她,她也沒說別的什麼。回來之後,更是很快就跟別人相親,然後很快就結婚了。那人是一個武警官兵,出身不俗,能力更加不俗。不管放哪,都是一佳婿。到此,本該就是完全不相干的人,再次成為不相干。哪怕在心裡留點什麼,也是何醫生留在她里一個影子罷了。跟歡喜,那是八竿子打不著。

  可不幸的是,兩人結婚後才兩個月,那男人在一次任務中受了傷,毀了臉,還斷了腿……偏在這時,何華軒又調到京城,成了軍醫院的熱門人物。還正好是她男人的主治醫生……人啊,就不能比較,這一比較就容易壞事。

  本來兩個男人,完全不同風格。結果現在,一個站著,一個躺著。一個健康,一個殘疾。一個俊帥,一個毀容。一個蒸蒸日上,一個已掉泥濁里……

  兩相對比,她可不就是怨天尤人起來?

  後來歡喜又考了全國狀元,在報紙上著實登了兩天。她過的不好,而別人一個比一個的好,她可不就怨起來,恨起來。偏她什麼都做不了,就只能對著身邊的人,不停的說他們的壞話,詛咒他們?而其中,又以歡喜最招她恨。一個啞巴,一個食堂做飯的小工,憑什麼讓何華軒喜歡?憑什麼考上大學?憑什麼活得比她好?可不就招人恨麼?

  於是,將她儘可能的抹黑,將她的不幸全都賴在她的頭上……而王雅意,就是她的傾吐對象。小姑娘單純啊,別人說什麼都信。偏於是,這份恨就轉移到了王雅意的心裡。為了這份可笑的恨,她以極好的成績,卻選擇了美院。就為了找到歡喜,揭穿她的真面目……

  「可笑!」

  「愚蠢!」

  【如果您喜歡本小說,希望您動動小手分享到臉書Facebook,作者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