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對於李青陽的妥協簡直吃驚極了。
她努力的去掩飾這種情緒,卻不知在別人的眼裡,她高高翹起嘴角,和彎得如同弦月一般的眼眸,多麼明顯的將她的心情表露無疑。
李青陽一看她的模樣,心裡便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決定。這樣藏也藏不住的高興,是他從未見到過的。
歡喜當然是吃驚的,從她認識李青陽的那一秒鐘開始,她就知道,這是個習慣發號施令的人,他本就是站在那個位置的人。他強大而自信,他發出的每一個命令,都被嚴格執行。並且,在事實的證明下,他一直都是正確的。
因此,很少,或者根本就沒有人去違抗他的命令。
時間一久,這便成了習慣。別人習慣了,他自己也是習慣了。就歡喜而言:他每一次說的那些話,雖不是命令,可也總掐在她的能力之內,在她的心理接受度之內。甚至是從她的角度去想的話,也是最好的選擇。所以,她從來沒想過,也完全沒有必要去反對,或是反抗。因為就算她一再思量,再三比較,最終還是要近他說的去做。
因此慢慢的,她也就習慣了聽他的話的狀態。畢竟,他說的總是對的……習慣是件可怕的東西,當這種習慣養成,她也就再沒想過,可以在他說出來的話之後,可以有相反的選擇。
這是第一次,還是這麼要緊的事情。
這在以前,是絕對不會的。事實上,如果是以前,他大概直說,「回家」或是「留下」,那必定是最合適的做法。最多最多,也就是給她一十分簡潔的理由。那是公事,可能還是什麼秘密行動。以她的性子,並不愛多問。所以,往往都是他決定,她配合。
絕對不會反問她是不是想回家。這根本就不是她想,或是不想的問題。
她詭異實則兩眼閃亮著水潤星光的看著他,今天的李青陽似乎又有了變化,而且一下子變得有點多。她一邊笑眯眯的自樂,一邊想著,似乎就是從傍晚上那個吻之後。確切的說,是那個「對不起」開始。她不由又開始漫天亂想,難道說劉建國的到來,讓他意識到,她其實也是有人追求的。出現了情敵,使得他有了危機感,所以想對她更好一點。免得她不要他,而選擇其他人?
她覺得這一理由實在太合理了。
不過,還沒等她為此而沾沾自喜,外面便開始亂了起來。
說是亂,其實有些誇張。因為發生的事情,動作很大,但聲音卻極小。簡直就是悄無聲息。如同水中的游魚,爭鬥的厲害,卻藏在水底。而此時的這一點點混亂,藏在熱鬧的夜市里,隱藏在黑暗裡,並不太過顯眼。
是因為他們兩人觀察力強,又因他們本就在關注著這件事,更因為事件正往他們所在的這個地方而來,所以才注意到。
三個人,前面一個一身藏青近於黑的大高個男人,一頭亂糟糟的頭髮,背著個小包,手裡暗藏著什麼東西,一邊往前跑,一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後面是江敬華,沒什麼好說的。只是,他之前一副普通人的模樣,大冬天還穿個厚重的軍大衣。此時那軍大衣不見了,只一身精幹迷彩,腳步飛快,正追著前面的這人。
再後面一個,離得太遠。跑得速度也慢的很,可以忽略不計。
那大高個男人被追的急了,一頭衝進停車場。目光四下張望一圈,很快就鎖定了歡喜他們所在的這輛車。他既然逃,肯定就是打不過。而逃,兩條腿自然不如四個輪子的。而且剛才那一掃,他已經發現,這輛車上有人。有人一來省了盜車的時間,二來有了人質。一舉多得……
於是,毫不猶豫的,人轉向,直衝過來。
而他藏在手裡的東西,歡喜也終於看到了。居然是一柄匕首。
「國際通輯犯,曾經是m國特種部隊精英,退伍之後,成為國際僱傭兵。後來卻接連犯下許多起惡性犯罪事件……」李青陽一邊輕輕開口,一邊快速打開車門,快速下車。「你在上面待著。」
說話間,那個通輯犯已經衝到面前。跟李青陽動起手來……
離得近了,他身上外國人的特徵便更容易看得出。頭髮是棕黃色,眼睛是藍色的。身材不是一般的高,比李青陽愣是高出半個頭來。他出拳十分有力,極其快速。匕首被他揮出了風聲,帶著一片片的寒光,看得人心驚膽顫。這樣的氣勢,十分駭人。可卻因為是在逃,身後有追兵,使得他的一切,都帶著些慌亂,急切,不夠沉穩。
李青陽的攻擊沒那麼多花哨招式,他的攻擊十分簡單。快速的避過對方的攻擊,腳下一個錯位移到對方身側,一個直拳,狠狠的砸下。直中目標……
對方攻擊瞬間一亂,卻也順勢拉開了距離。轉身就想跑,目標十分明確,還是車。
離得這麼近,他肯定也看到了駕駛座上坐著一個女的,而且看起來就是個小孩。在很多人眼裡,女人總是弱者。
他是亡命之徒,可亡命之徒在能活著的時候,總是選擇活的。只是他才沖了兩步,李青陽已經快跑兩步,飛起一腳,踢向他的頭。那人聽到聲音,連忙側步避開,這一避,離車就遠了些。
李青陽揉身而上,攻擊再度跟上。拳,肘,肩,膝,腳……真是步步緊逼,拳拳到肉。就只著碰碰碰的聲音,每一下都見那亡命之徒腰更彎一些。
說得複雜,其實兩人過招,速度極快。江敬華多快的速度,本來就緊跟著追過來的,他這邊過了這麼多招,他人才跑到。人一到,自然就上去了……畢竟,這是他的任務。而且,面對這種窮凶極惡的人,也不必講究什麼一對一的君子之風了。
那人連一個都打不過,兩個更不行了。
眨眼的功夫,匕首落地,也不知道被誰踢的老遠。
接著,就聽咔嚓一聲,又咔嚓一聲,再咔嚓一聲……戰鬥停止。
歡喜看著那個躺在地上,已經起不來的亡命之徒,嘴裡暗暗嘖聲……這兩胳膊兩腿都廢了啊,就算治療,想再這麼能跑能打,也是不可能了。這兩人下手真狠!
江敬華跟李青陽從頭到尾就沒交談,連眼神都沒有交流一下。那個弄癱了,江敬華上前,將人從上到下拍一遍,翻出來一堆零件,還有那個小包,他更是連打都沒打開。直接扒了那人的衣服,把所有東西一兜。就一手拎著衣服,一手抓著那全腿,拖著走了。
出了停車場,後面追的人也到了,那人將那亡命之徒一扛,快速的離開。
待他們離開,李青陽這才回到車上。手裡拿著不知什麼時候到他手裡的匕首……確切的說,這不是傳通意義上的匕首,這是一把刀,一把鋒利無匹,又精美神秘的短刀——她認得,這是傳說中的,□□。
「回頭我打個鞘,給你留著防身。」李青陽將刀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便放到了一邊,並沒有讓歡喜過手。
「可以嗎?」頓了一下,又道:「不用交給江……」
「這是我的戰利品。」李青陽看著她,眼裡有著淡淡的柔光:「這刀難得的小巧,女孩子用起來最合適。」說到這裡,他突的沉默了下,「等我一下。」快速下車,去了后座。從椅背上一拍,那椅背就掉下一個活板來。裡面的情況如何,歡喜因為角度的原因看不到。卻看到他的動作飛快,很快就拿了一個只有手指甲蓋大的圓形物放到嘴邊:「江敬華,剛剛那柄刀,是女人用的尺寸。」
對方說什麼,歡喜沒聽到,但顯然,李青陽聽到了。歡喜又去看他的耳朵,果然見他一隻手正捂在耳朵上,用的什麼,她卻完全看不見。
對面不知道又說了什麼,李青陽這邊停了十秒鐘左右,就結束了通放。花了不到一分鐘時間,后座一切都恢復了正常,而他又回到了副駕。歡喜的視線一直看著他現在坐的那個椅子,很有一種不能直視的感覺。
她左看右看,手都不知道往哪擺。生怕不小心放到什麼機密貴重的儀器上……完蛋了,她現在連車都不會開了。
「亂想什麼?」李青陽一看她這樣子,不由好笑。於是,他也就半點不掩飾的,在她面前彎起了嘴角。
歡喜因著他說話而剛好轉過視線來,於是立刻就被他這個笑容給煞到了。李青陽長得好,雖然有點表里不一,但他長得那叫一個君子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可他一直以來,都非常少笑。這樣一個長得好卻不常笑的人,突然笑起來,那給人的感覺,絕對可以用震撼兩字來形容。
什麼雨後突霽,枯園獨艷……都無法與之比擬。
歡喜傻傻的看著,只覺得心開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臉也跟著紅了起來。她終於明白,什麼是紅顏禍水了。為什麼那些君王可以為了美人而從此不早朝了。為什麼為博美人一笑,可以連江山社稷都不要了……這種感覺,這種感覺……
「呵呵呵……」李青陽見她如此,更覺開懷。於是便坦然的笑了起來,見她眼睛更加迷離。不由壞心的湊了上去,輕輕的啄著她的唇。
「阿喜,好看麼?」
「好看。」歡喜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喜歡麼?」
「喜歡。」
「那以後,我再笑給你看,好不好?」
「好。」
「看一輩子好不好?」
「好。」
於是,他笑得更加開懷。然後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裡,卻沒有再引誘她作出更多的承諾。他吻上她的唇,不再是之前輕啄,而是從淺入深,慢慢的,細細的磨挲著,纏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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