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姐,我準備了一筆錢,可我不想就這麼給他們。」以前她跟她媽說那些話的時候,羅歡樂就知道。這時候自然也不必拐彎抹角的,「我要是就這麼把錢拿出來,用不用到我爸身上不好說。他們肯定半點不念我的好,還得把我當仇人似的。」這種時候,她有錢,就是一種恩過。

  羅歡樂對叔家的兩個兒子、兒媳也看不上。人分親疏,歡喜無疑是親的那邊。所以,她根本考慮都不用,直接同意:「就該這麼著,我剛還想說,就怕你傻呢。對那些沒良心的,你就能不能對他們太好。你想乍辦?」

  「還按上次的來。錢我有,可全都是借來的。而且也不能給多,緊巴巴的就行。」歡喜直言:「只是,李大哥這次本來是……如果我再說借的錢,他面子上就難看了。」

  不知道他有錢的話,那肯定說他是窮光蛋。家裡人的嘴臉,只怕不好看。若是知道他有錢,那可說的就更多了。好聽點的,也就是這男人對她心思一般,手裡有錢,卻不願給她用,家裡有難處,也不幫襯。說得難聽點,那就是她沒用,把不住男人。說不定她是以什麼不光彩的身份在他身邊呢……

  不管是歡喜還是李青陽,面子都會被污。她自己是不在意,那些人她就不往心裡往。將來也不準備回老家,哪怕他們將她名聲弄臭呢,她也聽不見,看不著。

  可男人跟女人對事情的看法是不一樣的,她現在做不了李青陽的主,萬一他要是不願意呢?

  「這有什麼?叫過來說清楚就行。雖說家醜不可外揚,可咱家裡就這樣,這抹不掉,也換不得。早晚都得知道,他要是這會兒知道之後就嫌棄了,也趁早離得遠遠的,以後別來招惹你才好。省得將來知道了,不當咱們騙他呢?要是他連這個也不嫌棄,那這人,到也還能考慮考慮。」羅歡樂在這方面,十分聰明睿智。

  歡喜想了不到十秒鐘,就點了頭:「行,我聽姐的。」

  然後四人坐下來,事情簡單一說。

  歡喜直言道:「家裡並不知道我自己能賺錢,就我上學的錢,他們也以為我是靠借的。這次他們過來,我準備再以借錢的名義,有限的給他們。」說完,她就看著李青陽。未盡之語,就算不說,他肯定也明白。

  李青陽想了想,卻並不覺得這是個好辦法,他考慮的更遠些。誰家都有糟心的親戚,李家也有,事實上還不少。但親兄弟跟旁人不同。

  羅家這兩個兄弟聽起來,確實有些不妥,但到底如何卻還不知道。就他所得到的資料,羅家這兩個兄弟,雖有些人窮志短的意思,根上卻不壞。真正壞事的,只怕還是他們的妻子。可認真說起來,這世上誰不想活得陽春白雪,驕傲高潔呢?不過還是被世事所逼麼?他不是聖善之人,但這是歡喜的兄弟。若是能拉一把,讓他們立起來,總比這麼放任下去要好。

  畢竟如果就任他們這麼爛污下去,總這麼撐不起事。以後這家裡有點什麼事,就只能還找歡喜。到最後,不過是辛苦她一個人罷了。

  當然,前提是這兩個哥哥還有值得拉拔一把的地方。如果真的品性壞了,那也就沒必要整這些事兒,直接一腳踩到底,省得以後麻煩。他有的是辦法,讓他們全都老實起來。可以後,歡喜就只能真的斷了這邊的來往了。可他卻總有些捨不得……在古代,女子出家,娘家就是她的依靠。若是真斷了,她以後真是連個可回的娘家都沒有了。人要是活到那樣獨,何其可悲?

  於是他直言道:「這樣不妥。」

  羅歡樂和羅歡喜一起看向他:「哪不妥?」

  「這樣吧,這件事我來解決。我先看看,要是能扳,就扳過來。」李青陽直接大包大攬,準備將事情接過去。

  季開明到底是男人,思考的方向到是跟他差不多。「這事兒,我跟你一起出面比較好。」他還只是「可能的未來女婿。」名不正,言不順呢。

  歡喜一臉懵圈:「要怎麼做?」

  「先看過人再說。」李青陽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哪怕表情毫無變化,卻依舊讓人感受到了滿滿的關心和寵溺。「到底是你的家人。」

  「是這個道理。」見她還有些不解,季開明也跟著道:「這件事,你們別想的太複雜。不過,阿喜顧忌的也對。你的那些錢,暫時先別動。有什麼事,都讓青陽出面。」

  季開明這是承認李青陽的連襟的身份了,所以,直接讓他表現。

  話說到此,歡喜也明白了。心裡又是一陣泛暖……越來越覺得,這個男人哪哪都好了。

  再一想也是,她雖然跟原主的家人不親近。但也沒什麼仇,不是非要看著他們落魄、痛苦才行。若是能把他們拉拔上來,也不是沒壞處。他們得承她的這份情不說,以後家裡有什麼事,也不會這麼大過年的,往這邊跑,弄得大家都不得安生。

  「好,聽你們的。」

  房子季開明早就申請好了,這邊依舊還是只有羅歡樂一個隨軍的,房子都空著。雖然沒有那麼多的被褥,但有炕,燒起來就行。季開明找了幾個兵過來幫忙,一切都十分便利。

  吃完中飯,估摸著時間,季開明借了兩輛車,去車站接人。

  李青陽也坐著老王的車跟了去,歡喜卻被留在家裡,跟羅歡樂兩人,繼續看家裡是不是有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

  趁著人都不在,羅歡樂對歡喜道:「這個李青陽不錯,挺靠譜。」但還是特別提醒:「不過,有一點你可給我記好了,沒結婚不許做不該做的事。」

  歡喜紅著臉點頭:「我記著了。」又不些不滿,「姐啊,你是不是對我太沒信心了,每次都要說一回。我是那麼不靠譜的人麼?」

  「不是不信你。」羅歡樂想想自己好像說的是有點多:「我這不是聽的多了,所以沒事的時候就愛胡思亂想麼?現在這年頭,也不知道怎麼了。你是不知道,我不是上那個英語班麼?有幾個小女生,就盯著那些外教老師。不清不楚的,不自愛的很……」

  歡喜無語:「那是她們,我又不是那樣的人。」

  「可這不是你漂亮麼?這年輕小姑娘心浮躁是一回事,可這也說明,男人心也跟著壞了。你這麼漂亮,要是被人盯上了可怎麼辦?你一個小孩家家的,被人騙了怎麼辦?」隨即又出了口氣:「不過啊,現在我是放心了。這個李青陽是個好的,對你更是護得緊。有他看著,到是不用擔心。可就算這樣,主要還是你自己的心得正,得穩,別傷了人心。你只記著,不管什麼年代,不管什麼世道,吃虧的都是女孩子。有些錯,一旦犯了,就再沒回頭的可能了。人啊,得惜福。」

  歡喜點頭,「我記著了。」

  羅歡樂對李青陽的感觀很好,可以說是非常好。他的長相還是能力,最主要的是,他什麼都為歡喜考慮著。

  就之前那事,若是按著歡喜的想法來做,當然也行。可到底不夠光明磊落,騙就是騙,總有被扒出來的一天。到時候,歡喜這一輩子都沒臉見家裡的那些人。她是想不到,季開明卻未必。要是她親哥,季開明肯定得說。她家裡兄弟可都得過他照拂,但這隔一層就是隔一層。就她看來,季開明一是怕麻煩,名不正言不順的,不如快刀斬亂麻,把這些煩事一刀切了。另一層,卻是巴不得歡喜離她家遠一點,跟她更親近些。

  這就是遠近問題,李青陽一心護著歡喜,替她考慮。季開明卻是因為她是她堂妹才照顧著,隔著一層……

  「這男女之間相處也有講究,沒結婚之前,即要保持距離,又不能讓感情淡了……」羅歡樂說個不停,恨不能將自己的經驗全都教給她。

  天晚了,阿進玩累了,早早的就睡了。到了將近八點,季開明才黑沉著一張臉開車回來。同來的,卻只有大伯和大伯母兩人。一說才知道,李青陽將歡喜的父親,已經送去了醫院。至於她的兩個哥哥以及其他人,全都被他接手過去了。

  羅歡樂一看這情況,也顧不上見著父母的高興了,直接問道:「這是怎麼了?」

  季開明實在有些說不出口,那畢竟是他妻子的叔叔家,也算是家醜了。

  還是大伯母拉著歡喜的手,一邊嘆氣一邊給她們解釋:「這事兒我來說。」又對季開明道:「你帶你爸去歇著,這幾天他也沒休息好。」

  季開明帶著大伯走了,只剩下三個女人,有什麼也好說。

  「你那個大嫂,真不是個東西。」大伯母一開口,就罵開了。

  歡喜十分平靜,「她又做了什麼?」

  「咱們這趟過來,除了我跟你大伯,本來就準備領著你爸媽過來。你爸那腰,在咱們那治不了,想著到這裡,能治好了。也省得拖累小輩,他自己也少受罪。可誰想,要出發了,你兩個哥哥,都拖家帶口的跟了上來。跟來就跟來吧,可誰知道,你那大嫂,把她娘家的一個親戚,說是什么姨的也給帶了過來。」

  歡喜猜,這事兒就出在這親戚身上了。

  「本來我也沒在意,他們來就來吧,反正他們自己掏路費。」大伯母說到這個,就那個氣啊:「一路上也沒說什麼。結果一下車,看到你姐夫,她那個親戚就問你怎麼沒去。」

  「我也不知道啥情況啊,當然不能亂說。開明這還沒說什麼呢,那人叫乍乎起來了。說他們一家老小,吃糠咽菜的供著個大學生,家裡人生病了都捨不得花錢治……結果大學生飛上枝頭,不顧家中老小了。你是沒見著,在火車站,鬧得那叫一個難看。可氣死我了……」

  對於這些,歡喜聽了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更多的是好奇:「後來呢?」她那個大嫂她是不指望了,但還有大哥、二哥不是?既然李青陽想拉拔他們,總要看他們的態度的。

  「後來,你姐夫直接說,如果他們再吵,就不管他們,把他們丟在火車站,才讓他們閉了嘴。」季開明跟他們可是隔著一家的,頂多就是不顧親戚。跟他們都不是一個姓,照顧他們是情份,不照顧是本份。靠什麼都拿捏不了……所以,季開明一出聲,就立刻讓他們投鼠忌器了。

  歡喜眼神微暗:「我大哥二哥呢?我爸媽呢?他們就沒說什麼?」

  「你爸還要人抬著,能幹什麼?你媽除了哭,還是哭。」大伯母嘆氣:「你二哥到是衝上去,叫那潑婦閉嘴,可那潑婦往地上一躺,就撕自己的衣服。他一個大男人,也不能硬上不是?你大哥氣得直打你大嫂,可到底也沒辦法……所以說這找媳婦啊,可得睜大眼睛,找錯了,就害一大家子。」

  歡喜到是鬆了口氣,這樣看來,兩個哥哥到還有拉一把的價值。

  「她們這是想幹什麼?」羅歡樂氣的柳眉倒豎:「這看著,怎麼不像是來給二叔看病的,到像是來訛人似的?」然後又道:「他們這是覺得阿喜手裡有錢了?」

  大伯母皺眉:「不能吧?」

  羅歡樂直接瞪她媽:「媽你嘴特碎叨,你是不是把阿喜的事兒往外說了?」

  「那哪能?你跟我說了多少回了,我還能不記著?我們阿喜好不容易熬出來,我怎麼能壞這事?」

  大伯走了進來,嘆了一聲:「別想了,我知道。」大伯抽著旱菸,「這事兒,我跟你二叔叨過一回嘴。」

  大伯母直接就撲上去捶了兩拳:「你這老糊塗,你怎麼能把這事跟他說?」

  大伯苦著一張臉:「那能怎麼辦?你是沒看到,他喝了點酒,抱著我哭。哭他對不起閨女……老大不小一個人,哭得像個娃似的……」

  一時間,大家都不說話了。

  季開明勸道:「沒事,阿喜有本事是阿喜的事,她賺錢光明正大,靠自己的本事,沒什麼見不得人的。」然後又看向歡喜:「阿喜,青陽讓我告訴你。你兩哥哥還不錯,你不用擔心。」

  大伯母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轉開了:「阿喜啊,那個特嚇人的大後生是你對象?」

  特嚇人?歡喜黑線,好吧,李青陽是挺嚇人。

  但面對這個問題,她不免又紅了臉。可到底,她還是點了頭:「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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