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鄉巴佬

  第133章 鄉巴佬

  「曉得了，他們是壞人，我看著門，不讓他們進去惹外婆哭。」李小海看了一眼，臉黑的像鍋底的周鴻彬，牽著李小洲站到門口。

  兄弟倆像哼哈二將，在開著的那扇木門前一邊站了一個，李小洲還說，下次把他的小木槍帶來，把壞人拉去槍斃。

  李長樂轉頭看著周鴻彬，發現他年輕的時候眉眼跟周若楠竟也有幾分相似，見他做出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偏要氣氣他。

  摸了摸肚子，得意洋洋的看著夫妻倆，「我丈母娘就是心疼我們，才吃了荔枝、桂圓紅糖蛋，又裹炊圓給我們吃，這會兒又忙著蒸青蟹，燒大黃魚和望潮。」

  說著又扭頭沖兩個兒子說，「你們別坐那看電視，蹦跳幾下，先把肚子裡的點心和炊圓消化掉，等會兒敞開肚子吃。」

  歹毒的臭婆娘，周父平反後，生怕阿楠回家搶家產，攛掇周鴻彬去居委會舉報她在鄉下結婚生子，還當了代課老師。

  周母曉得後，拿著大掃把攆到居委會，把兩公婆打得抱頭鼠竄。

  上竄下跳的兩公婆出盡了洋相，結果啥都沒撈到。

  林雪芳氣得啐了一口，「鄉巴佬，八百年沒見過油葷……」

  「鄉巴佬又怎麼了。」李長樂嗤聲道，「你菜籃里的菜，提著的大米都是鄉巴佬拉的米田共種出來的，有種別吃啊？」

  「往上數三代，誰不是鄉巴佬？腿上的黃泥還沒洗乾淨，才吃了幾天飽飯，就狗眼看人低，瞧不起不起農民了。」

  李小海好奇的問：「阿爸，米田共是什麼東西啊？怎麼種大米和菜啊？」

  「傻小子！」李長樂笑嘻嘻的說，「連米田共都不曉得，就是大糞，你阿爸也是文化人！」

  「哦！」李小海恍然大悟，「我曉得了，阿奶都是從茅坑裡舀大糞給菜施肥的，大糞原來叫米田共啊！」

  李小洲想了想，認真的說：「阿爸，大米和菜上面沒有米田共，可以吃的。」

  賣菜的幾個阿婆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阿霞家這女婿嘴巴可真會說。」

  「阿霞兩公婆的感情多好啊，要不是她家阿彬氣周老師，他也不會那麼早走了，養到這樣的兒子，也是造孽哦！」

  「嘔……」林雪芳被李長樂父子倆噁心到了，氣呼呼的拽了周鴻彬一下，「你眼瞎啦？看著鄉巴佬欺負我也不吭聲。」

  周鴻彬看了看阿香婆幾人，「你也是的，跟一個鄉下來的二溜子有什麼好說的？」

  「為什麼不說？」林雪芳小聲道，「阿聰馬上就要上初中了，阿玲也大了，家裡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他們每次來都大包小包的，你阿娘把錢都花他們身上，以後哪還有剩？」

  李長樂不曉得兩人這會兒就惦記上丈母娘的錢財了，曉得肯定啐他們一臉。

  周鴻彬想想還真是，黑著臉上前對李長樂說道：「去把阿楠叫出來，我有話跟她說。」

  「阿楠、阿楠，你誰呀？」李長樂滿臉譏諷的看著他，「我老婆的名字，也是你這種賣父求榮的垃圾人渣能叫的？」

  他說著上前一步，輕聲說道，「你這種人也配教書育人？老子警告你，管著你家的臭八婆，她要是再敢來騷擾我丈母娘，

  老子就去你們學校，把你們兩公婆幹的好事好好宣揚一番，到那時候，看看哪個家長願意把孩子交給你這種，連親生爹娘都不認的雜碎。」

  周鴻彬被他氣得血壓飆升，「我不跟你這種人說。你把阿楠叫出來，事情的原委我跟你一個沒文化，靠老婆養的小癟三說不清楚。」

  李長樂拉過竹椅坐下，靠著椅背翹起二郎腿，斜眼看著兩人，「沒文化又怎麼了？靠老婆養又咋滴！」

  「老子起碼還是個人，乾的都是人事，比你這種連爹娘都可以出賣的垃圾，強了一百倍。」

  「你，你罵誰垃圾……」周鴻彬氣得指著他的手都抖了起來，「你不可理喻，我跟你說不清楚，把阿楠喊出來。」

  當初他們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他是兒子，但也是孩子的父親，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被那些小孩子欺負，被人喊狗崽子。

  「沒家教的鄉巴佬！」林雪芳更是氣得臉上的肌肉都在抖動，「跟他說那麼多做什麼，這裡也是我們家，進去找周若楠，讓她跟這潑皮說。」

  「嘖嘖嘖！你們到底會不會罵人啊，來來去去都是鄉巴佬，來來來，換個罵法，省得別人說我欺負你們兩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李小海兄弟倆張開雙臂，「阿爸，不准他們進去，他們都是壞人，每次都把外婆惹哭。」

  「別怕，外婆的大掃把還在門後，他們要是想被大掃把攆得滿街跑，就進去試試？」李長樂抖著腿，笑嘻嘻的看著周鴻彬兩公婆說道。

  「你個鄉巴佬，守在我家又咋樣，這房子以後還不是我們的。」

  這時，買菜的人都朝這邊看來，還有幾個學校的老師也來了。

  幾個同事明知故問，「周老師，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氣急敗壞的周鴻彬，怕同事看笑話，不敢當著同事的面跟李長樂拉扯，夫妻倆狼狽的走了。

  李小海兄弟倆高興的一跳八丈高，興奮的拉著李長樂，「阿爸，我們贏了，壞人跑嘍！」

  「回屋別跟外婆說，她曉得要生氣的。」

  「嗯嗯！」李小海拉了弟弟一下，「我們看電視去。」

  「去吧，坐遠一點，不然要成四眼狗的。」

  李長樂叮囑了兩個孩子一句，扭頭看著狼狽的走遠了的周鴻彬兩公婆，過去跟周母幾個老街坊打了招呼，請她們別把這事告訴她，省得她生氣，幾人爽快的應下了。

  過了一會兒，周若楠就端著切好的甜瓜來了，李長樂把周鴻彬來過的事告訴了她。

  「別理他，前幾天來找過阿娘，說阿聰要考初中了，他家太窄又悶熱的不行，要搬到這邊來住一個學期。」

  周若楠頓了一下，「阿娘沒同意，說她沒兒子也沒孫子，大嫂還說她心狠，為了報復他們，連自己的子孫都容不下，阿娘氣得幾天沒擺攤。」

  「他怎麼不想想自己兒子，被他們教的連阿爺、阿奶都不認。」

  「阿爸當時就氣暈過去，第二天，曉得他們跟他斷絕關係。」

  「我永遠不會原諒他們，如果不是他們，阿爸不會走上絕路，阿娘也不會一個人孤孤零零的一個人熬日子。」

  「你多勸勸阿娘，別老是想過去的事，這樣對身體不好。」李長樂還是第一次聽說，周父被孫子用石頭砸的事，氣得差點破口大罵起來。

  「阿娘嘴上說她看開了，我曉得她都悶在心裡。」周若楠又把周母勸她把小海、小洲的戶口遷到城裡來，以後在城裡讀書的事告訴了他。

  「城裡讀書還是算了吧，以後放假就送他們來陪她老人家。」

  李長樂看多了留守兒童，覺得孩子還是跟著父母好。再說，他兒子上輩子就是從村小考出去的，這輩子只要不長歪，考出去就沒問題。

  「我也沒同意。」周若楠說道，「阿娘想把小海小洲的戶口遷移到這邊，抱著把這房子給我們的想法，我不想跟哥嫂對上，就沒答應。」

  李長樂記得上輩子周若楠從沒跟他說過這些事，「不答應是對的，想要城裡的房子，等我掙了錢給你買。」

  周若楠睨了他一眼，「新房還沒建好呢，又說到城裡買房子了，一天天淨畫大餅糊弄我。」

  「相信你男人，只要努力，新房子會有的，城裡的房子也會有。」李長樂說著忽然想起隔壁阿香婆兒子調到滬市後，沒多久就把老房子賣了的事。

  「阿楠，你跟阿娘說說，讓她留意一下，老街有人賣房子的話，我們就在附近買一棟。」

  周若楠白了他一眼，「買房子，錢呢？」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啊！」李長樂笑道，「你跟丈母娘提一嘴，到時候有錢我們就買，省得錯過消息，被別人搶走了。」

  「曉得了，到時候沒錢，我就把你賣了換房子。」周若楠兇巴巴的說道。

  李長樂拐了她一下，嬉皮笑臉的說：「把我賣了換房子，你捨得啊？」

  「怎麼不捨得？我有兒子有房子就行。」周若娜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樣子。

  夫妻倆閒話了一會兒，周若楠回廚房幫忙，李長樂帶著兒子在街上逛了一圈，只見街上有賣蛋清羊尾的，薑汁調蛋的，還有不少原滋原味的美食，肚子卻裝不下了。

  兩個多小時後，爺仨回到後院，見竹扁上面曬著他來時洗了的魚，天氣太熱，沒冰箱保鮮，只能曬魚鯗吃。

  桌上擺著大黃魚，白灼望潮，老酒蒸青蟹、干煸豆角，中間還放了一盆老鴨湯。

  李小海拍拍肚皮，「外婆，這次是我們今天上午吃的第三頓飯，我們比老歪家的小豬仔還能吃。」

  「男孩子能吃才好呢！」周母樂呵呵的說道，「男孩子要高高大大的才好看。」

  李小海點了點頭，「我要長得跟我阿爸一樣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