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荊舟站在窗戶邊,頭髮被吹得四處飛舞,三月晚上的風還很冷,但他恍若未覺,一直站在那扇半開的窗戶前,手裡拿著的煙都被他捏得變形了也沒點。
平日裡熨燙得一絲不苟的衣服此刻皺巴巴的貼在身上,完全看不出其不菲的價值,要是細看,還能看到有暗色的、已經乾涸的血跡。
秦悅織今天本來和薄荊舟約好了在機場碰面,等她到的時候,卻沒見到他的人,眼見著時間就要來不及了,給他打電話,才聽說他在醫院。
他去給晚瓷買禮物,結果湊巧碰到一對情侶吵架,從樓上扔下來一個婚紗照的擺件,雖然只是三樓,但那東西有稜有角,材質又硬,真要砸在人腦袋上,不死也癱瘓。
就是這麼湊巧,謝初宜當時也在現場,不止在,還把首當其衝的受害者薄荊舟給推了出去,然後便是現在看到的這樣了,一個進了醫院,一個沒走成,那對高空拋物的情侶也被警察關進的局子裡,可謂是三敗俱傷。
薄荊舟:「嗯。」
「上次你和她鬧緋聞,」秦悅織指著病床上,因失血過多而臉色慘白的謝初宜,面帶嘲諷:「晚瓷還替你辯駁,說你那時肯定是不舒服,那今天呢?也是湊巧?京都那麼大,大小街道眾橫交錯,你們偏偏就逛一起去了。😾🐺 ❻9𝓈ⓗᑌ𝕏.𝔠o𝕄 ൠ✌」
謝初宜不想秦悅織誤會薄荊舟,虛弱的開口解釋:「在那兒碰上薄總,真的只是巧合,我在那附近做家教,每周都會去,您如果不信,我可以把僱主家的電話給你,你去問。」
「那你們可真是在三生石上寫了名的,有緣的很啊,」秦悅織討厭哭哭啼啼的人,討厭別人說話時插嘴的人,更討厭沒度的人,而謝初宜將這幾點都占全了,她想說服自己給個好臉色都做不到:「那我是不是該祝你們百年好合,白頭到老啊。」
一想到晚瓷現在還被蒙在鼓裡,滿心擔心著薄荊舟,她就一肚子火沒處撒。
要不是怕影響到她明天的比賽,自己剛剛絕對不會幫著薄荊舟瞞她。
薄荊舟蹙眉,不悅道:「別瞎說。」
「是不是瞎說,你們自己心裡清楚,我也管不著,等晚瓷明天比賽完,我不管你是電話里解釋,還是飛過去當面說,這事你都必須要跟她說。你要是不說,那就我去說,我說的內容會不會參雜個人情緒,那就說不準了。」
離開之前,她又看了眼謝初宜:「謝小姐,我提醒你一句,這個男人他是有女朋友的,你要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就去報個道德班補補課。」
謝初宜:「……」
薄荊舟:「……」
秦悅織剛要伸手去拉門,房門便被推開了,看到來人,她皺了皺眉:「你上來幹什麼?」
霍霆東今天是她的司機,先是送她去了機場,又送她來了醫院,可謂是任勞任怨,但她現在很是看不慣薄荊舟,恨屋及烏,對身為他朋友的霍霆東,也是十分的看不慣。
「……」一推開門就被這樣硬邦邦的懟了一句,霍霆東覺得自己有點冤,先是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又看了眼站在窗邊的薄荊舟,就知道自己這是被遷怒了:「見你這麼久沒下來,上來接你。」
秦悅織不想說話,直接越過他就走了。
霍霆東衝著一臉菜色的薄荊舟頷了頷首,丟給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也轉身離開了。
薄荊舟看著病床上的謝初宜,她很瘦,躺在被子下,只突起來小小的一團。
此刻她正垂著眼,一張臉木木的,也看不出具體的情緒。
薄荊舟:「謝謝。」
他指的,不止是謝初宜替他擋的那一下,謝初宜仰起頭,朝他露出一個溫和無害的笑意:「不用。」
她的傷在背上,只能側躺著,麻藥還沒過,她感覺不到疼,只覺得困,是失血過多引起的。
「我幫你請了護工,應該就快到了,有什麼你吩咐她就好。」
薄荊舟囑咐完後,就抬腳離開了,那支被他捏得已經變形的煙,也被扔進了垃圾桶。
……
樓下。
秦悅織坐進霍霆東的車裡,「麻煩送我回去。」
她本來是要自己打車的,但霍霆東非要送她,她如今已經認清現實了,跟他對著幹,自己只有輸的慘和輸得更慘這兩個選項,武力和腦力都不占優勢,既然如此,還不如乖乖的識時務,有與他爭辯的時間,還不如多回去睡一會兒。
霍霆東啟動車子:「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
「不吃,吃氣就夠飽了,還吃什麼飯,我怕我被撐死。」
霍霆東無奈,揉著眉心哭笑不得的道:「惹你生氣的人是荊舟,你把氣撒在我身上,是不是有點不合理?」
「一個被窩裡睡不出兩樣人。」
能成為朋友的,都是三觀一致的,薄荊舟是個渣男,霍霆東九成把握也是個渣男。
「可我沒跟他睡過。」
秦悅織扭頭,惱怒的瞪著他:「你敢說你和他不是一樣的人,你都在為他辯解了。」
「我什麼時候為他辯解了?」
「你剛剛插科打諢,轉移話題,難道不就是不認同我的話,卻又不想和我爭吵,這不就是一種變相的辯解?」
「……」霍律師在職場上身經百戰,從無敗績,沒想到有一天會栽在秦悅織身上,有理說不清,「我只是覺得這種事,讓他們自己處理會更好,我們只是外人,不管平時關係多好,始終不適合插進別人的感情里去。」
「所以我沒有越俎代庖,直接給他兩個大逼斗,」秦悅織一副『我已經很克制了』的傲嬌模樣:「他那欠揍的樣子,真是狗見了都想咬兩口。」
霍霆東:「……」
他哪怕沒插話,也並不影響戰火燒到他身上,「不插手別人的感情,並不能證明你和薄荊舟不是一伙人,你以後離我遠點,我走我的陽關道,你過你的獨木橋。」
就算撕破臉分道揚鑣,那陽光道也是自己來走。
「我是受不了薄荊舟那人的,你跟他同屬性,我也不可能會受得了你,你不離我遠點,毛都給你薅禿。」(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