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觸碰到的柔軟觸感讓陸宴遲心裡瞬間一悸,原本該立刻鬆開,但他不止沒松,還因為沒忍住,輕輕握了下。
帶著薄繭的指腹擦過沈晚瓷的肌膚,酥麻的觸感從那一處升起,沿著血管竄到頭頂。
像是無數的煙花裹挾著細小的電流,一路竄到心裡。
陸宴遲喉結微動,低頭和沈晚瓷對視。
周遭的氣氛瞬間安靜了,除了他們,旁人仿佛都消失不見了。
但偏偏有人不識趣,一開口就壞了這種美好的氛圍,陸宴遲的手被人撥開:「陸總,你這是盤珠子呢,晚瓷的手都要被你給摸出包漿了,人家剛死了丈夫,你就這樣占便宜,不好吧。」
秦赫逸一把拉開凳子,那大開大合的動作直接把偶像劇變成了武俠劇。
他坐下後,又拉開左邊的椅子讓沈晚瓷坐,陸宴遲正要往裡走,想坐到她的另一邊,手臂就被秦赫逸那個不要臉的給拉住了,他踢了踢自己右側的椅子:「陸總,就坐這兒啊,男人坐一塊兒方便。」
陸宴遲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顯眼包還是這麼惹人嫌,他居高臨下,一臉傲嬌的微仰了下下頜:「抱歉,我這人有潔癖,聞不得男人身上的汗味,嫌臭。」
秦赫逸天生就是個厚臉皮,還是個兵痞子,聞言半點沒有惱羞成怒,他今天是從秦家出來的,早上才洗過澡,如今又是涼風習習的秋天,這一路都在車裡,哪裡有汗。
這位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陸總分明就是在故意挑刺。
他起身,一把攬過陸宴遲的肩,一副哥倆好的親近模樣,一把就將人按在了他右側的椅子上:「那陸總這是有病啊,別說男人了,女人都出汗,我迄今為止沒聞過哪個出的是香汗,你有這毛病以後結婚可不好結啊,來,我給你治治。」
說完,秦赫逸還故意往陸宴遲面前湊了湊,像是要把汗味的威力發揮到極致:「現在不是有那個什麼脫敏治療嗎?聞不慣就多聞聞,很快就習慣了。」
陸宴遲不嫌棄汗味,但他嫌棄秦赫逸,他抿著唇將人推開,皺著眉道:「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還沒熟到能勾肩搭背的地步吧。」
「那多勾幾次不就熟了嗎?兄弟,」秦赫逸豪爽的拍了拍陸宴遲的肩,「喝醬香的還是醇香的?」
他都不問白的啤的了。
陸宴遲:「我不喝酒。」
「啊,不喝酒啊,」秦赫逸可惜的『嘖』了一聲,扭頭衝著沈晚瓷擠了下眼睛,「晚瓷,我這幾個月都在部隊,好久沒沾過酒了,饞死了,要是等會兒我喝醉了 ……」
他湊過去,在沈晚瓷耳邊低語了一句。
聲音很小,陸宴遲聽不清楚,只能從女人的情緒變化中猜測秦赫逸可能說了什麼。
沈晚瓷先是皺眉,緊接著又扭頭瞪了他一眼,壓著聲音制止:「你少喝點。」
他以前應酬喝酒醉成狗,她都沒管過他,現在居然管秦赫逸,還讓他少喝點。
陸宴遲被這樣親昵的一幕刺得眼睛疼,察覺到紀思遠在看他,順著對方的視線扭頭看過去,「怎麼了?」
再不轉移一下注意力,他怕自己也要像虎哥一樣氣得砸碗碟了。
紀思遠朝著他微微一笑,那眼神,格外的意味深長:「這位先生是沈姐姐新交的男朋友嗎?是哪家的少爺啊?」
陸宴遲看了眼秦赫逸,他正在和沈晚瓷說悄悄話,也不知道聊什麼,你來我往的沒完沒了了,明明是四個人吃飯,卻清楚明了的分成了兩波,他是另一波。
他抬手壓著眉心,只覺得自己心肝肚肺都被氣憋得疼。
紀思遠等了幾秒,沒等到陸宴遲的回答,疑惑的喊了一聲:「哥?」
「不認識。」
陸宴遲垂下視線,紀思遠每次問這個問題,都沒安什麼好心。
「我覺得他的氣場,有點像軍人,這份職業可真危險。」
最後一句,聽著像是在感慨,又像是某種——警告。
他幽深的眸光落在秦赫逸的身上,又很快恢復成了平時乖軟的模樣。
點的菜和酒很快上來了,雖然陸宴遲說了不喝,但秦赫逸還是給他和紀思遠倒上了,「來吧,陸總,陸總弟弟,不是說相逢就是緣分嗎,那為我們的緣分干一杯。」
原本還拒絕喝酒的陸宴遲這會兒卻舉起了杯子,轉頭對紀思遠道:「想喝的話少喝點,醉了我送你回去。」
飯吃到中途,沈晚瓷的手機響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是聶煜城打來的,最近兩家公司打算合作個項目,所以聯繫得比較頻繁,「煜城?」
陸宴遲的耳朵一下就豎了起來,抬眼看向她。
沈晚瓷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只和秦赫逸說了一聲,就去外面接電話了。
這個電話也就打了幾分鐘而已,但陸宴遲卻覺得時間過的格外的漫長,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情感比較外放,每一分每一秒都變成了一種慢性的折磨,紀思遠已經醉得趴在那兒了,他腦子裡那根緊繃的神經稍稍鬆懈了些。
好不容易等沈晚瓷掛斷電話回到包間,結果她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帶了個拖油瓶。
三個男人彼此默不作聲的對視了一眼,隔了快五個月的時間,又湊到了一起,感覺真是玄妙。
聶煜城是來找沈晚瓷談工事的,也沒避著不相干的人,陸宴遲在一旁聽了個大概,眉頭蹙得能夾死一隻蒼蠅,這談的都是些什麼廢話,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別有所圖。
他沒忍住插嘴道:「這些事,助理就能解決,根本沒必要專程跑來找沈小姐。」
聶煜城沒說話。
沈晚瓷扭頭,衝著陸宴遲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陸總,我就是助理。」
陸宴遲:「……」
疏忽了。
他把沈晚瓷當成薄太太,薄氏的女主人,忘了她現在的職位是薄榮軒的助理。
見沈晚瓷面無表情的盯著他,陸宴遲急忙給自己找補,「抱歉,因為這些事在陸氏都是總裁秘書負責溝通的,我沒想到在薄氏,是董事長秘書來處理。」
沈晚瓷半點沒被安慰道:「抱歉,薄氏的總裁剛死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