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簸幅度小的時候,慕晚茶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震,恐懼瞬間侵襲了整個心房。Google搜索
尤其是,在狹窄的洗手間裡只有她一個人的時候,這種恐懼仿佛被無限的放大。
洗手間的房門忽然被大力的踹開,慕晚茶抬眸便看見那個熟悉到骨子裡的男人,他像是忽然降臨的神祗一般,如同很久之前那樣,輕而易舉的烙在她的心上。
他一張英俊深邃的五官遍布陰沉的寒意,長腿闊步的朝她走來,一把將她摟在懷裡,低沉的嗓音里是顯而易見的擔憂和著急,「沒事吧?」
慕晚茶被他的手臂壓在懷裡,耳邊是他強勁有力的心跳,鼻尖里是他身上的氣息,倏然灌滿了她的整個感官系統。
她微微有些走神,搖了搖頭。
薄暮沉在她耳邊低聲道,「抱緊我,我帶你回座位。」
慕晚茶不說話,但還是很順從的用手臂圈住了他精瘦的腰身。
他抱著她,每一步都走的東倒西歪的,但所幸,幾分鐘之後還是回到了座位上。
薄暮沉扯過安全帶替她系好。
慕晚茶看著他盡在咫尺的臉,手指緊緊攥著身前的安全帶,怔怔的道,「謝謝。」
男人已經站直了身軀,英俊的臉龐上一片冷漠,仿佛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旁人,連音色都是淡漠至極的,「慕小姐客氣。」
說完,他便回了自己的座位。
直到飛機恢復正常飛行,慕晚茶才稍稍緩過神來,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指尖,她抱著他的時候好像感覺他的襯衣是濕的。
傷口又裂了嗎?
她想去問問,又覺得未免太刻意,而薄暮沉把她送回座位之後,不曾再有任何關注她的表現,甚至連偏頭看她一眼都不曾。
慕晚茶微不可察的輕輕嘆息一聲,最後還是作罷了。
……
幼兒園。
目色嬌俏又溫柔的女老師站在講台上看著一群小朋友,笑容滿滿,「小朋友們,我們今天來討論一個問題好嗎?」
小豆芽兒們倒是很給面子,「好。」
「小朋友們可以告訴老師,你們長大想做什麼嗎?」
孩子們有興奮的,有皺起小眉頭的,看上去很是可愛。
「我長大了要做蛋糕,很多很多的蛋糕,然後一直吃一直吃。」
聽上去還算正常。
「老師,我長大了要讓大風把我刮跑。」
老師表示很詫異,「為什麼呀?」
「因為把我刮跑了就不用上學了呀。」
好吧,勉強說的過去。
「老師,我長大了想屬猴。」
老師,「……我沒記錯的話,你不長大也屬猴。」
「我長大了要變成熊大,把爸爸抓走。」
老師,「這可能稍微有點難度。」
「我長大了要找到一隻香蕉味兒的狗狗,然後炸了吃。」
老師臉上在笑,但止不住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現在的小孩子這麼粗暴的嗎?
「老師老師,我長大了想看見一隻鬼。」
老師,「……」
這是立志當道士的節奏嗎?
每次提問簡直就是一場大型的搞笑現場,每個孩子心裡都藏著一隻逗比,分分鐘化身段子手。
只有一桌頗為安靜。
慕聽朵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的畫圈圈,後面一隻胖乎乎的小手伸了過來,直接拽住她身旁的小女孩兒,拉了拉她的衣服。
慕聽朵瞥了一眼,沒吭聲。
身旁的小女孩兒皺了皺小眉頭,有些不喜,但很克制,很符合薄聽絮一貫的性格和情緒。
身後那隻胖乎乎的小手不依,又拽了拽薄聽絮的衣服,這一下並不是拽著外衣,而是從領口直接勾住了她裡面穿著的小背心。
薄聽絮臉色變了變。
慕聽朵更是一巴掌把那隻手拍了下去。
然後,她蹭的一下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昂首挺胸像只驕傲的花公雞,聲音都跟著揚了起來,「老師,我長大了要學開挖掘機。」
老師一臉懵,表情頗有些一言難盡,「……朵朵能說說為什麼要……開挖掘機嗎?」
慕聽朵小手朝身後一指,「因為我要刨他家祖墳。」
老師,「……」
這個志向……嗯,很要命。
身旁的薄聽絮聲音平靜的補充,「這個不用朵朵學,如果是我,我就花錢找人,一樣能刨了他家祖墳。」
老師,「……」
什麼仇什麼怨?
被朵朵指著的小胖子頗有氣勢的朝她吼道,「你這個有娘生沒爹養的小雜種,有本事再說一遍。」
朵朵的臉色驀然就變的通紅,是被怒火燒的通紅,「段明朗你這個死胖子,你拽人家衣服你還有理了?你等著,看我有沒有本事刨你家祖墳。」
她雖然個子小,但氣勢很足,「我要告訴我家格格,開坦克把你壓扁。」
「我就等著你了,也不知道是哪裡躥出來的小雜種,你囂張個什麼?」
講台上站著的老師臉色也不太好看,臉上的溫柔消失了,看上去嚴肅的很,「好了,小小孩子滿口髒話像什麼樣子?」
她長發散落在肩後,看向段明朗,「段明朗,道歉。」
段明朗看上去很是不甘,又沒辦法,於是很沒誠意的道,「對不起。」
老師又看向朵朵和薄聽絮,「朵朵,薄聽絮,道歉。」
朵朵難以置信的看向溫柔美麗的女老師,明明她覺得老師對她很好的,現在卻要為難她,她小臉一扭,「我不。」
薄聽絮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角,然後軟軟的道,「對不起老師,是我的錯。」
老師看向朵朵的目光很複雜,有疼愛,有心痛,更有恨鐵不成鋼。
她冷著臉叫她的名字,「慕聽朵,動不動刨人家祖墳,是一個女孩子該有的教養嗎?道歉。」
朵朵一雙眼睛裡忽然就蓄滿了淚水,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委屈,但看著一直疼愛自己的老師這麼嚴肅又冰冷的跟她說話,她就難過的不行,「我沒錯!」
她說完直接邁著小短腿噔噔噔跑了出去。
老師看了眼她的背影,最終沒有說話。
朵朵一個人跑到了無人的樓梯間,忿忿不平的踢著牆角,她不明白,明明媽咪和老師的關係很好,老師也很疼自己的,有時候她甚至會覺得比自己的媽咪還要疼她,為什麼突然變的那麼凶?
壞人!都是壞人!
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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