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梔再傻,也不會不懂薄嚴城的意思。
但她不想和薄嚴城共處一室。
溫晚梔想都沒想,拿起袋子,裝好洗漱用品和衣服,轉身出了臥室。
在偌大的院子裡轉了三圈,才找到一間偏僻乾淨的保姆房。
就是這裡了。
溫晚梔放下東西,叉著腰,鬆了口氣。
雖然屋子很小,但至少有個小窗子。
不管薄嚴城打的什麼算盤,她絕不會讓他耽誤了自己的比賽進度。
設計空間。
天早就黑了下來。
因為下雨,設計空間一片空蕩蕩。
溫晚梔放下東西就匆匆趕來了。
畢竟有兩套成衣要做,她一刻都不敢休息。
但在這裡,為了不打草驚蛇,她必須繼續把備用稿做完。
駱琛自告奮勇,把另外一套設計要用的布料和材料,安全運到了行政套房裡。
還有三天,她必須爭分奪秒。
溫晚梔想著,手裡的速度也快了起來。
節目組找的國產布料,質地和垂感都和進口那批沒法比。
熊琳也神色慌張地進了設計空間。
見到正在埋頭工作的溫晚梔,心裡又慌了幾分。
她暗中觀察著溫晚梔的成衣。
確實是那份設計稿上的設計。
拿到設計稿的時候,熊琳一度以為,溫晚梔是知道了稿子會被泄露,才做了這麼高難度的設計,來將計就計。
但現在看來,溫晚梔只是牟足了勁想要表現罷了。
溫晚梔安穩地在保姆房睡了一覺,清早起來就在房間裡忙活了大半個上午。
快到午休時間,溫晚梔才打著呵欠來到了設計空間。
一進門,嘈雜的交談聲就戛然而止。
溫晚梔緩步走到自己的設計台前,感覺很多目光刺在自己背上。
她抬頭,看似不經意地瞄了一眼熊琳的設計台。
標準人台上,成衣已經做得七七八八了。
仔細看看,還真是高度臨摹。
所有設計元素基本上都抄上了。
兩件近似一模一樣的成衣,引起了議論。
「溫晚梔抄得也太明顯了。」
「我看她是故意染了布料,拖延時間,不然怎麼邊看邊抄啊。」
「果然,就是來炒緋聞的。駱琛也是瞎了眼,我要脫粉了。」
溫晚梔波瀾不驚,眼神都沒變,淡定熟練地操作著。
導演組走了進來。
副導演站到台前,神色嚴肅。
「我通知個情況,前兩天工作組的設計稿有泄露的跡象,這兩天還在查,大家有線索的,及時提供給導演組。」
全場譁然。
很多人毫不掩飾地回頭看向溫晚梔,眼裡神色警惕。
溫晚梔抬頭,眼神淡淡地看著全場,心裡冷笑一聲。
別人就算了,熊琳竟然還敢回頭看她。
真是賊喊捉賊。
溫晚梔心裡清清楚楚。
什麼泄露,證據的,都是導演組的說辭。
稿子分明就是他們主動泄露出去的。
這次的情況通報,不過就是加幾個打壓她的籌碼罷了。
能真的威脅到她的證據,一個都沒有。
溫晚梔沉穩地幹活,小心地將拼接布料縫上,手上四平八穩。
似乎為了證實她的抄襲,節目組一直在她周圍取景。
溫晚梔摸摸鼻子,提前替這些人感到尷尬。
周圍到處都是冷言冷語。
「她就裝吧,等著錄製當天被打臉。」
「向依然真的慘,被溫晚梔跟在屁股後面挑事。」
「有一說一,她換這個料子真不行。就算復刻出來了熊琳的設計,也是完敗。」
下班收工的時間一到,溫晚梔就火速收拾東西離開了設計空間。
她屋子裡的那件成衣才是重頭戲。
走到行政套房門口,駱琛正大搖大擺坐在門口的石獅子上。
溫晚梔失笑開口:「坐那幹嘛?下來。通告趕完了?」
駱琛一躍而下,一雙長腿穩穩落地。
「趕完了,活動方太周全,根本沒找到機會耍大牌。」
溫晚梔走進院子,打開保姆房的門。
駱琛一閃身跟了進來,先她一步,擋在了桌前,正色道。
「先吃飯,不然我交不了差。」
溫晚梔看到他手裡提著的袋子,妥了協。
「只有半小時,吃完你趕緊走。」
吃完飯,駱琛也沒多待,囑咐了幾句就離開了。
但是消息已經傳到了薄嚴城耳朵里。
男人坐在薄氏集團總裁辦的長桌前,臉上像是覆著一層冰。
「溫小姐搬到了行政套房裡的保姆間,今天下午,駱琛來過,大概半小時離開了。」
聽完保鏢的復命,站在一旁的程通,心裡也捏了一把汗。
自從溫晚梔搬進了行政套房,薄嚴城就要求保鏢24小時監視,每天報告行程。
他心裡還記著上次,他問曹晴關於溫晚梔的病,她那副大驚失色的樣子。
溫晚梔可能隱瞞了什麼。
程通想著出了神。
直到薄嚴城一貫低沉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程通,叫你備車,愣著做什麼?」
程通猛地回過神,清清嗓子,略顯尷尬。
「抱歉,薄總。我們是去臨海別院?」
薄嚴城眼底滿是不耐,手裡轉動著手上的戒指,不出聲,算是默認了。
程通大氣不敢出。
薄總這時候正在氣頭上。
黑色庫里南停在臨海別院停車場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了。
整個臨海別院一片寂靜。
程通跟著薄嚴城來到了行政套房的院門口。
推開門,幾個房間和臥室都漆黑一片。
薄嚴城一手插著西褲口袋,邁開長腿,向保姆房走去。
偏僻的保姆房有一扇小小的窗子,暖黃色的燈光亮著。
薄嚴城走在前面,看到門口的袋子,頓了頓腳步。
程通沒敢上前,硬著頭皮站著。
只感覺到薄嚴城渾身上下都散著寒氣。
薄嚴城看到門口放著的垃圾,是兩個外賣的袋子。
口袋裡赫然支出兩雙筷子。
薄嚴城臉色一黑,沉聲開口吩咐程通。
「明早,來這裡接我。通知保鏢,套房裡人手收掉。」
程通應著,轉身離開,心裡一驚。
夫人八成是要受罪了。
敲門聲響,溫晚梔從蕾絲紡錘上抬起頭。
扶好人台,起身開門。
駱琛剛走,她還以為是落下了什麼東西,邊環視屋子邊開了門。
「落下東西了?我沒看到啊……」
門外一言不發,讓溫晚梔心裡有極度不安的預感。
猛地回頭,看到一臉盛怒,抱臂站在門口的薄嚴城。
「你怎麼來了?」
溫晚梔下意識地愣在門前,背脊發僵。
薄嚴城看著一身家居服的溫晚梔,纖細的鎖骨從寬大的領口透出來。
他眼裡更是要冒出火來。
她就是這樣,和駱琛吃的飯?
薄嚴城不由分說進了屋子,砰地帶上了門。
溫晚梔連連後退,嚇得身子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