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就抱一會兒,乖點

  薄嚴城有些煩躁,伸手鬆了松領帶,脫下西裝外套甩在沙發靠背上。

  他在商界縱橫多年,從未被人威脅。

  一是誰也沒那個膽子威脅薄家,二是他本身也沒什麼把柄被人拿捏。

  可溫晚梔總能把刀子架在他頸上。

  他抬眼看到溫晚梔瑩白手臂上大片的青紫。

  難道又是自己沒控制住手勁?

  溫晚梔現在,怎麼比個玻璃娃娃還脆弱。

  「溫晚梔,這麼多年薄家待你不薄,知恩也要圖報。」

  薄嚴城示意劉嫂擺上晚餐,泰然坐在長桌邊,邊解袖扣邊繼續說著。

  「你和向依然之間這些小把戲,我不在乎。別鬧得太過。」

  溫晚梔心裡如落冰窟。

  「鬧?電話錄音你也聽了,證據就擺在面前,她是想要我的命!」

  溫晚梔神色有些激動,臉頰泛紅。

  在她印象里,他從未和薄嚴城大呼小叫過。

  薄嚴城忍耐著怒火,太陽穴突突地跳。

  「你製造的那場舞台事故,不也差點要了依然的命?相比之下,你的下場似乎還好過些。」

  薄嚴城哂笑一聲,修長的手拿起筷子,氣定神閒吃飯。

  溫晚梔眼眶發熱,不知第多少次說出一樣的話。

  「向依然的舞台事故,不是我做的!」

  薄嚴城自稱精明一世,到現在都不肯再去查,當年的舞台事故到底真相如何!

  男人聽得不耐煩,眉頭蹙起。

  「你也知道我只看證據,就別口說無憑。」

  溫晚梔冷冷地瞥了一眼薄嚴城,在他對面坐下。

  舞台事故發生的時候,她哪能想到,整件事都是衝著自己來的。

  忙著疏散,搶救,結果被人鑽了空子,毀去了所有的證據和不在場證明。

  從答應向依然為她設計演出服的那一刻,她就踩進了陷阱里。

  溫晚梔拿起湯勺攪動著熱湯,出言諷刺。

  「我拿出了證據,又能如何呢?你偏袒誰,心裡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嗎?」

  薄嚴城冷哼一聲,沒再多看溫晚梔一眼。

  劉嫂一道道上著菜,都是薄嚴城和溫晚梔愛吃的。

  但兩個人從沒有一頓飯,吃得這麼劍拔弩張。

  入夜了,溫晚梔還在客廳坐著,渾身不自在。

  半山別墅,這是她住了好幾年的地方。

  一切陳設都沒變,甚至劉嫂和傭人都還是以前那些。

  但溫晚梔覺得,自己好像已經不屬於這裡了。

  果然一個地方像不像家,看的是人。

  薄嚴城吃完晚餐就去了書房辦公,期間程通還來送了文件。

  劉嫂已經打算休息了,到客廳準備關燈,才發現溫晚梔還坐在長沙發上。

  「夫人,您怎麼還在這啊?」

  溫晚梔揉了揉酸澀的肩膀:「劉嫂,樓下這間客房打掃過嗎?」

  劉嫂怔愣一下,一雙手不安搓著:「打掃過,但……先生吩咐了,您還是回主臥休息。」

  溫晚梔閉了閉眼,安撫下心裡的煩躁,頭悶悶地發痛。

  晚上和薄嚴城睡在一起,就是顆定時炸彈。

  他再毫無顧忌地折騰她,遲早要去了她半條命。

  經過這幾次的事,劉嫂也大概看了明白。

  不管之前小兩口怎麼鬧的矛盾,如今是夫人想離開,先生不肯答應。

  劉嫂溫和笑了笑,端來一杯熱水,低聲開口。

  「夫人,上去休息吧。先生一直失眠,很多時候都在書房休息。」

  溫晚梔糾結了一下,還是抬腳上了樓。

  她不想和自己過不去。

  無論薄嚴城怎麼折磨她,她也要好好吃飯,休息。

  她的命是自己的,從來不會也不可能屬於誰。

  熟悉的主臥,一陣木質香調的味道,和薄嚴城身上的很相似。

  他人卻不在裡面。

  溫晚梔鬆了口氣,準備洗澡休息。

  打開衣帽間的門,自己的衣服,鞋子,睡衣還都好好地躺在那。

  這些東西好像從來不知道,有些關係已經徹底且無法逆轉地改變了。

  浴室里,她的牙刷毛巾護膚品,還都好好地放在原地。

  溫晚梔拿起化妝品仔細看了看,都是新的。

  原來自己搬走了之後,薄嚴城又默許傭人補上了新的。

  溫晚梔神色一黯,啪地放下了玻璃瓶子。

  無關緊要的事情,別想太多。

  溫熱的水流下,溫晚梔站在淋浴間裡,思緒放空。

  她從來不喜歡泡澡,但薄嚴城每次都要拉著她泡上大半個小時,有時鬧著鬧著會更久。

  現在頭髮短了,淋浴的時間比她想的還要短。

  關上水打算出去,被地上成團的黑髮頓住了腳步。

  溫晚梔抿著唇,撿起那些掉發,卷進紙巾里深深藏起來。

  她站在鏡子前,伸手抓了抓頭上的黑髮,果然稀疏了不少。

  溫晚梔心裡發痛,卻升起了報復的快感。

  薄嚴城最喜歡她一頭黑色的長捲髮。

  他時常將它繞在指尖掌心,動情時也會溫柔地抓在手心裡,輕輕地吻。

  可就是這樣一頭長髮,她用拆快遞的生鏽剪刀,一刀就剪斷了。

  對溫晚梔來說,這一刀就像扎在薄嚴城身上一樣解氣。

  溫晚梔換好睡衣,縮在柔軟的羽絨被裡醞釀著睡意。

  和曹晴也報了平安,可對面壓根沒回消息。

  這幾天忙得暈頭轉向,根本沒時間去查cici姐給她的照片上的線索。

  之後有空,還是得找機會去一趟盛唐。

  溫晚梔眼皮發沉,呼吸逐漸均勻。

  深夜,溫晚梔感覺身側的床一沉。

  一陣木質香調裹挾著威士忌的味道,從床的一側傳來。

  溫晚梔脊背一僵,不動聲色地向床邊挪了挪。

  薄嚴城呼吸有些粗重,像是不太好受的樣子。

  溫晚梔垂下眼眸。

  從前除了必要的應酬以外,薄嚴城幾乎不喝酒。

  不纏著她要的日子裡,也都作息規律。

  溫晚梔經常嘲笑他是老幹部作息。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男人伸手摸到了身側的人。

  薄嚴城直接長臂一伸,直接將溫晚梔連人帶被子卷進懷裡。

  炙熱的呼吸熨帖在溫晚梔脆弱的頸窩,讓她背脊發麻。

  溫晚梔本能掙扎著,扭動著想要脫離薄嚴城懷抱的桎梏。

  男人不僅沒讓她逃脫,還把另一隻手臂藉機從她耳後穿過,將人鎖死在懷裡。

  「放開我,薄嚴城!」溫晚梔低吼。

  薄嚴城沒睜眼,半夢半醒地開口,聲音沙啞得緊。

  「寶貝,我知道熱,就抱一會兒,乖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