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她離真相已經很近了

  霍家和薄氏的糾葛,複雜得有些奇怪了。

  如果兩家人在上一代有深厚的羈絆,為什麼等到現在才浮出水面……

  溫晚梔眉頭緊鎖著出神,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在為薄嚴城的事情煩惱。

  她拋掉不該有的思緒,定了定神。

  她早就不再是薄家的一員了。薄家是生是死,薄嚴城是何種下場,都和她沒有半點關係才對。

  溫晚梔坐直了身子,一臉嚴肅:「既然向依然已經起不了風浪,我打算專心調查母親當年的死,以及尋找生父的線索。薄家的事情,和我已經沒有關係了。」

  溫晚梔像是說給葉雅舟和曹晴聽,更像是說給自己聽。

  向依然狼狽回到了薄家老宅,還沒來得及見到薄嚴城和薄遠,就被傳喚進了警局。

  她被一左一右包夾著坐進警車裡,雙眼失了神,沉默著直到進了審訊室。

  向依然像是塊石頭,不招,也不反抗,眼裡總有一簇火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你們關不住我。」

  她像是瘋了,總會悄聲這樣說。

  來了幾位辯護律師,都被她沒辦法合作的態度嚇走了。

  接到向依然被關押的消息的時候,溫晚梔正在回溫家老宅的路上。

  曹晴開著車,薄氏集團的首席律師打來電話,免提放在了中控上。

  律師沉穩的聲音從中傳出:「曹小姐放心,案件進度一切正常,您不需要花太多精力了。」

  曹晴也鬆了口氣,眉頭還是蹙著:「向依然的筆錄和口供警方可以提供吧,我需要一份,再做整理。」

  律師頓了片刻,語氣明顯有所緩和:「您說的材料,早上程助理就拿走了,整理的證據也已經送到我這裡了。」

  曹晴挑了挑眉,寒暄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溫晚梔側過頭,看到曹晴臉上有點不太自然,一臉憤憤的樣子。

  「怎麼了?」溫晚梔淡笑著開口。

  她太了解自己的閨蜜了,估計是和什麼人又暗暗較勁呢。

  曹晴嘖了一聲:「就是那個程通啊,總是搶我的功。別以為把事情都做了,就能洗白他們家薄總。」

  溫晚梔恍然大悟,輕輕哦了一聲:「程助理也許沒想那麼多,只是習慣性做事周全。」

  曹晴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他?心眼子多著呢。之前我問他,為什麼要幫我們,你猜他怎麼說?他說要給薄嚴城留條後路,省得他後悔。」

  溫晚梔眼神黯淡了幾分,嘆了口氣,笑了笑沒說什麼。

  曹晴越說越氣:「而且你胃出血那天晚上,他好一頓勸阻,不讓我們跟著,就是想讓你和那狗男人在病房裡聊聊。結果呢?事情鬧那麼大。他也不想想,要是他周旋兩下就能挽回,你和薄嚴城至於走到今天這步?這些狗男人的腦子都不夠使。」

  溫晚梔笑著揶揄了一句:「現在狗男人行列又多了個程助理?」

  曹晴一臉憤憤地閉嘴不說話了。

  她喜歡規劃和安排,不喜歡摸不透的,有變數的事情。

  而程通之於她來說,就是這樣一個存在。

  從薄嚴城第一次奪走療養院的時候,程通就不顧風險站在溫晚梔這邊,暗中相助。

  後來又莫名其妙就猜到了溫晚梔病入膏肓,但是似乎又沒有告知薄嚴城的打算。

  現在又配合著反悔了的薄嚴城,在訴訟的流程上做得天衣無縫,連曹晴這個工作狂都找不出半點破綻。

  程通這人的態度,太難琢磨了。

  紅色牧馬人穩穩停在溫家老宅的門口。

  古樸的木質大門被推開,發出吱呀的響聲。

  偌大的院子已經有一年多沒人料理了,雜草叢生。

  自從外公住進療養院,這裡便空置了下來。溫晚梔早就出嫁,平時住在半山別墅,於是便遣散了傭人,這件宅子便完全閒置了下來。

  推開別墅大門,一陣塵土飛起,溫晚梔掩住口鼻咳了幾聲,眯起眼睛打量著屋裡的陳設。

  一切都沒變,似乎還是上一次來時的樣子。

  外公的茶具還放在庭院落地榻榻米上,上面積滿了灰塵。

  溫晚梔走向書房,曹晴猶豫了一下,說要看看其他地方,便分頭行動。

  她只是怕,溫老爺子的書房裡有太多溫晚梔曾經的回憶。

  她一個外人,不方便在場。

  溫晚梔推開熟悉的書房大門,灰塵在光線的照耀下一簇簇落在地板上。

  她拿出外公的日記本,對照著一些線索和內容在書房裡尋找著。

  書櫃的角落裡,溫晚梔找到了一個沉重的牛皮箱子。

  箱子沒有上鎖,卡扣雖然老舊,也還是能打開,看來外公把它保養得很好。

  箱子打開,溫晚梔眼眶發熱。

  裡面整齊擺放著母親的遺物。

  溫晚梔翻到一張風景照片,看不出地點是哪裡,只覺得有些熟悉,似乎是京城某一處公園景致。

  背面整齊瀟灑的字跡,是母親留下的一句話。

  ——堅持的人就一定勇敢嗎?放手好像比堅持需要更多的勇氣。

  溫晚梔似乎看到了,母親寫下這句話時,眼裡的蒼涼和黯淡。

  她直覺這句話說的就是她的父親,溫瑾當年唯一有過的愛人。

  溫晚梔含著熱淚,繼續在箱子裡小心翼翼地翻找著。

  她拿起一個憨憨的玩具熊,因為年代久遠,玩偶已經有些褪色了。

  這似乎是以前最流行的,能夠說話的玩具熊。

  溫晚梔眼裡閃過一絲光亮。

  她沒聽過母親的聲音。

  雖然她知道,這個小小的錄音機器大概率已經損壞了,卻還是用顫抖的手打開了玩具熊背上小機關的後蓋。

  電線已經一團亂麻,早就不能用了。

  溫晚梔眼裡閃過失望,卻看到了什麼東西卷在裡面。

  在放置電池的空隙里,似乎有銀色的東西在閃。

  溫晚梔小心翼翼地撥開電線,取出了一個鉑金質地的吊墜。

  質地沉甸甸的,這麼多年過去,也還閃耀著華貴的光。

  溫晚梔把吊墜翻到正面,神色大驚。

  眼前這個繁複精美的吊墜上,刻著熟悉的紋飾。

  正是和那張照片碎片上,男人手上戴的戒指一模一樣!

  溫晚梔腦子一陣嗡鳴,她明白了,這應該是父親交給母親的信物。

  溫晚梔攥著那枚吊墜,手心被刺得生疼都渾然不覺。

  她必須去A國找到那位遠居海外的先生。

  溫晚梔有個直覺,她離父親的真相已經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