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戲中戲

  asshole!」,羅納德舉起了一塊寫著台詞的大紙牌子。

  「asshole!」,台下「洛奇恐怖秀」的俱樂部成員整齊地大叫。

  「你的脖子呢?」羅納德換了一塊牌子舉起。

  「你的脖子呢?」台下的會員們跟著大叫。

  「歡呼!」羅納德拿起另一塊牌子。

  會員們開始歡呼。

  羅納德把牌子舉高。

  會員們的歡呼聲越來越大。

  羅納德把牌子放低,

  會員們轉入低聲。

  「很好,等下正式拍攝的時候就按照這個力度,」艾倫·帕克大喊,表示滿意。

  羅納德為導演聯繫了「洛基恐怖秀」粉絲俱樂部的會長,他們對能和自己喜愛的電影,出現在另一部電影裡,很開心。分文不取的同意參演。

  會員們盛裝打扮,把自己最好的cosplay戲服穿了出來。連模仿下雨的水槍,也找了兩根最粗的。

  讓群演們排練完畢以後,攝影指導開始指揮燈光組布光。

  要拍出電影院裡環境漆黑,只有人臉被銀幕照亮的光線環境,是十分考驗燈光主管的能力的。

  趁著打光的時間,羅納德和俱樂部的熟人們又聊了兩句。雖然午夜場已經換上不少新片,但是他們還是有自己的根據地。還有兩家影院還在不停的放著「洛基恐怖秀」。

  現在的午夜場,已經不是一部電影壟斷市場了。除了羅納德參與的「搖滾高中」,還有幾部恐怖片,一起瓜分了市場。「搖滾高中」雖然口碑不錯,也只占據了大約四分之一的影院排片。

  「沒有當年洛基恐怖秀一統午夜場的氣勢。」影迷俱樂部的會長總結到。

  打好了光,導演先拍觀眾的反應鏡頭。羅納德再次站上舞台,舉著牌子示意觀眾做出恰當的反應。

  他自己在攝影機後面,所以舉牌子的畫面不會被拍進鏡頭,觀眾將來看到的,只是俱樂部會員們的歡呼。

  也不用擔心台上沒有在放「洛基恐怖秀」,通過後期的剪輯和混音,銀幕上放的片段會被加進影片裡去,讓觀眾感覺這些人在電影裡看另一部電影。

  攝影指導拍完了反應鏡頭,把攝影機搬到了台下,開始調度台上的cosplay歌舞片段。

  所謂調度,就是安排攝影機的位置和運動,讓演員始終在攝影機的鏡頭範圍內。燈光組的行動,要配合調度的要求。

  十幾個cosplay成女僕的男人在舞台上拍成一排,準備排練在銀幕前舞蹈歌唱的戲份。羅納德給他們解釋了鏡頭的指向和景別,囑咐他們千萬不要看鏡頭。

  這些cosplay愛好者每次參加活動,都演這段,已經熟極而流,無需更多的排練。

  艾倫·帕克在攝影機後面看的滿意。「羅尼總是和這些另類人士在一起嗎?我看他和他們很能聊得來。」

  導演問一直在劇組的一個助理。

  「他和誰都處得來,和吉恩的關係也不錯。」助理回答。

  羅納德不知道導演正在問他的八卦,和cosplayer們交代好,默默地退到了攝影機鏡頭拍不到的安全位置。把舞台的中央交給了他們和導演。

  劇組也是一個充滿等級制的地方,羅納德很清楚自己的地位,每次忙完自己的工作,就把發號施令的位置讓給導演,他可不想重蹈巴里·米勒的覆轍,和導演競爭權力階梯上的位置。

  cosplayer們跳起了舞蹈,扮演多麗絲的莫琳·蒂菲,雙眼充滿著渴望,她脫掉了外套,衝上了舞台,和他們一起共舞。

  巴里·米勒扮演的拉爾夫,坐在座位上做出非常吃驚的表情,多麗絲能衝破自己的靦腆,開啟演員的生涯。

  「很好,接下來就這樣拍」,導演艾倫·帕克示意攝影組開始量焦點準備拍攝。多麗絲在鏡頭裡運動範圍挺大,跟焦員能否跟上她,一直對準焦點是個考驗。

  羅納德覺得導演今天看自己的次數有點多,又不是找自己有事,好像盯上了自己。所以決定低調為主,默默地退出了拍攝現場。

  除了製片人交代的盯緊巴里·米勒,今天羅納德其實是不需要出現在影劇院現場的,也許導演對他出現在不應該出現的場合有點奇怪。

  羅納德發動了汽車,開到哈倫高中,那裡正在排練未來幾天的戲。

  這也是羅納德夢見的場景之一,用電子合成器混音的天才學生布魯諾,總是對自己的音樂沒有自信。

  布魯諾的父親安格魯,拿了布魯諾的磁帶,在自己的計程車上安上了兩個大喇叭,開到學校門口放起了音樂。

  所有的藝校學生,聽到了這首新穎的歌曲,從學校里沖了出來,在大街上就開始舞蹈起來,學生們充斥了大街,把路過的車輛都逼停了,他們乾脆爬上汽車車頂,放飛自我的舞蹈起來。

  編舞路易斯·法爾科,為了這場全片最大的舞蹈戲做了大量的準備。

  全場有超過60個舞蹈演員的大型舞蹈場景,每個舞者怎麼進入,起舞,都要經過精心的設計。

  編舞抓住導演拍攝表演系學生戲份的空檔,已經指導舞蹈演員在現場排練了三天。

  演員分為芭蕾,爵士兩組,在唐娜·薩默的「熱東西」的音樂下,翩翩起舞。羅納德看不懂,只覺得編排的很有層次。

  這場戲配樂是主題曲「名揚四海(Fame)」,作曲麥可·戈爾還沒有完成,所以排練的時候,都放節奏相近的迪斯科「熱東西」。

  這首老調重彈的迪斯科,讓羅納德聽得耳朵發癢,連忙和人群中的安東尼婭,和吉恩點頭示意,逃出了排練現場。

  到了哈倫高中裡面,遠遠地看見製片人大衛·達席爾瓦在和一位穿著西裝套裙的女士聊天。

  「南希,我原以為我們可以像周末夜狂熱屈伏塔穿的那套白色西服那樣,和你們合作。」

  「大衛,我們是老朋友了,當初我主動聯繫你,也是想再做一筆屈伏塔的白西裝這樣的生意。但無可否認的是,屈伏塔是周末夜狂熱的唯一男主角,而你的電影有八個主角,我們傑西潘尼(JCPENNY)百貨不會賭這個機會。」

  「好吧,我原以為我們能做成一筆雙贏的生意。」達席爾瓦和那個經理模樣的人握手告別。

  聽下來似乎是製片人想和傑西潘尼百貨做一筆電影的周邊商務開發,把男女主角的衣服放在百貨售賣。

  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發明的暖腿套是否有機會?

  羅納德在出口攔住了南希女士:

  「你好,南希女士,我是劇組的編劇羅納德·李,我為劇組發明了一種舞蹈的穿戴配件,很受到舞蹈演員的歡迎,不知道能否請你看一眼,是否有商業潛力和傑西潘尼合作?」

  羅納德大膽地說出了自己的野心。

  「羅納德?你真的是編劇嗎?我覺得你更像是劇組的演員。」南希到不反感有人自我推薦商品,她在商務開發里碰到過不少發明家,不過像眼前這個那麼年輕還自稱電影編劇的蹩腳騙子,她還沒碰到過。

  「這是我的名片」,羅納德遞上自己人像攝影師的名片,「我除了是攝影師,還是紐約大學電影系的學生,我在這部電影的編劇欄上有署名。」

  羅納德又拿出劇本,指給南希看封面上自己的署名。

  「喔,不得不說我有點意外。」南希看了羅納德的署名後說道。

  「我為舞蹈演員發明了一種叫暖腿套的服裝配飾,感覺她們非常喜愛,我認為它很有商業潛力,不知道你是否有時間看一下她們穿上我發明的效果?」

  「為什麼不呢?我今天已經被你驚奇了一次,我不介意再來一次驚奇。」

  羅納德引著南希來到了排練室,吉恩,安東尼婭都穿著暖腿套,真在隨著音樂起舞,練習編舞給他們編排的動作。

  「這就是我的發明,暖腿套,短款遮住腳踝,長款可以一直包住膝蓋。我已經讓律師遞交了外觀專利申請」

  羅納德開始為南希介紹著暖腿套上身的效果。

  「把襪子的底去掉,反而有更好的視覺效果,我不得不說,這是很好的設計理念。」

  南希大大誇獎了暖腿套。

  「那我的發明,有機會進入傑西潘尼百貨售賣嗎?」羅納德大喜。

  「不,羅納德。你誤解了我的意思」傑西潘尼的商務發展經理南希說道。

  「百貨是一種獨特的業態,大家到傑西潘尼來是一種逛街的心態,所以我們提供的都是那些購買頻率比較高,符合時尚潮流的商品。」

  「你的發明有非常好的設計思維,但它是針對一個非常狹小的市場-舞者使用的。傑西潘尼不會把他放在櫃檯里的。」

  啊,原來是這樣。羅納德恍然大悟。暖腿套雖然深得舞者喜愛,但是不跳舞的人沒有這種穿著需求的。因此只能面對舞者售賣。

  市場太小,沒有進入百貨的可能。

  「謝謝你,南希女士,我很抱歉浪費了你的時間。」

  「沒關係,我很少看到你這種理解商業思維的藝術人才。以後你有新電影,新發明的時候不妨來找我。」

  南希拿了一張名片給羅納德。

  「另外,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考慮在舞蹈學校門口開一家商店售賣這種暖腿套。抓住這一段時機賺點快錢。」

  「這東西沒什麼技術含量,每一個母親看到了都能為女兒改造一套。千千萬萬的芭蕾母親盜版你的設計,你能一個個地去起訴她們嗎?」

  「所以不如趁著電影上映後可能在舞蹈學員中引起的風潮,在盜版沒出來之前先賺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