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納德拿著羅傑·科爾曼起草的制式電影發行合同,回到CAA的辦公室,開始給在紐約的個人律師林賽·多爾傳真過去。
八十年代的開頭幾年,便宜的東瀛的傳真機開始進入阿美利加市場。發傳真再不用施樂公司那種笨重昂貴的機器。林賽·多爾的小律師事務所也買了一台小型東瀛產傳真機。
「吱吱……」林賽·多爾在傳真機旁守著,熱敏紙在小型傳真機的滾筒下,逐漸一行行的把羅納德的合同印了出來。
「喂!羅納德,第五頁和第二十九頁,……重新傳一下,我掛了。」東瀛的傳真機便宜倒是便宜,就是經常會在某些地方印的不清楚。有些關鍵的法律條款差一個單詞,意思可能完全相反,必須慎之又慎。
「喂喂,羅納德,這個羅傑·科爾曼是好萊塢的嗎?為什麼他的合約里什麼陷阱也沒有?我看了好幾遍了,可以簽,有些條款看似嚴格,其實對你也有保護。
這不像一份好萊塢的合約,到像是食品公司和超市渠道的簽訂批發合約。」林賽·多爾過了幾小時以後,給羅納德打電話。
「哈哈哈,他其實不算好萊塢的人。雖然他也在好萊塢拍片……」羅納德向林賽解釋了一下科爾曼的背景。
科爾曼和那些大製片廠要最後和各投資方分帳票房,合約里總是和各方鬥智鬥勇不一樣。他拍片總是先把電影賣出去拿到預付款才拍,這樣的小投資,快拍,多拍的快速周轉模式,信譽才是更重要的。
「很好,那就沒有什麼問題了。不過這是你製作的第一部電影,你是不是新成立一個公司實體來操作?這樣可以把電影上的投資,和你個人和其他資產隔離起來?」
「可以,我最近回紐約一趟,就委託你去辦。這一段我先要拉投資,還差好多錢呢。」
掛上了電話,羅納德開始拉著經紀人理察,盤點起自己可以談得中小製作公司。
「我記得這個大西洋公司曾經找我拍片來著?」羅納德指著資料里的一個公司問理察。
「他們現在正在全力製作上次想邀請你執導的『山谷女孩』,小公司恐怕沒有更多財力來同時發行兩部電影。」
大西洋公司也是一家自己做院線發行的公司,羅納德還是請理察幫自己探詢一下大西洋公司的意思。這次羅納德找了新世界發行新片,大西洋如果有意也可以入股一份。
「那兩個以色列人呢?你不找他們投一份?」理察問到。
羅納德知道他說的是米納罕和約拉姆哥倆,點點頭說道,「他們倒是早就表達過給我的電影項目投資的意思。」
「他們在好萊塢沒有什麼真正的人脈,你幫過他們不少忙吧,也到了他們回報你的時候了。」
「我會去拜訪他們的。」
給米納罕電話約好時間,羅納德上門拜訪。
「羅納德,你多久沒來找我了,看看我們的新辦公室, 怎麼樣?」米納罕挺著越發大的啤酒肚, 拉著羅納德參觀他的新擴展的辦公室。
在原來租用的辦公室基礎上, 加農炮影業擴展了好幾間,那些本來在走道里辦公的員工,終於搬進了正經的辦公室。
「這裡很不錯啊, 這都是你新製作的電影嗎?」羅納德看著走廊兩側貼的各色電影海報,有些電影自己也沒聽說過。
「嗨嗨, 有些是我們製作的, 有些是我們做的海外發行。」米納罕指著牆上的一副海報說, 「這是我們剛剛發行的東瀛忍者電影,「忍爭虎鬥(Enter The Ninja), 在海外票房不錯。」
原來是從名字和內容抄襲李小龍的「龍爭虎鬥(Enter The Dragon)」的一部B級剝削片。
「這是七十年代最好的動作電影續集,我們請到了原來的男主角查爾斯·布朗森。」最好的動作電影?羅納德一看,是虎膽追兇(Death Wish)的續集。
「看來你們公司的經營很順利, 波姬小絲那部『撒哈拉』怎麼樣了?」羅納德覺得自己小看了米納罕的能耐, 這麼多電影製作發行, 看來是掙了不少錢。不再是原來因為「蘋果」失敗想跳樓的初來者了。
「明年一月, 我們就在以色列的內蓋夫沙漠開機。現在那裡還是很熱,到一月正好是沙漠裡最涼爽的時候, 到時你也來看看這部瞄準八四年奧斯卡大獎的大片。」
「那我就拭目以待。」羅納德說著遞上了自己的「彗星之夜」劇本。他在電話里已經向米納罕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嗯……嗯……這裡很不錯,這裡太拖沓,這裡的節奏可以加快。」米納罕邊看邊挑毛病, 他的聲音不小,讓坐在旁邊的羅納德有點皺眉。
「羅納德, 雖然你對隕石災難後,山谷女孩和殭屍大戰的創意不凡, 各種場景我也看到了很好的設計,但是你的劇本有一個重大缺陷, 這樣的劇本是很難受到投資人的親賴的。
也許你不在意票房,想自娛自樂拍出自己想要的電影,但是我還是建議你做一點改動。」
「哦?是什麼?」羅納德沒想到米納罕給了自己直截了當的負面評價。
「明星!你的劇本缺少明星。你的拍攝計劃說只需要一百五十萬,這麼點錢怎麼能請的動明星?我們應該至少投入一千五百萬,這樣才能請到波姬小絲這樣的明星來演女主角。男主角你有人選嗎?」
「額,米納罕,我恐怕不能拍成大製作。我拿著劇本找了一圈大製片廠, 他們對我操刀大製作都沒有信心……」開口就翻了十倍,羅納德覺得米納罕有點信口開河。
「我對你有信心,羅納德。我來投資這部電影怎麼樣?今年我的資金主要在拍攝波姬小絲主演的『撒哈拉』,等它上映, 我的資金充沛了,我就來投資你這這部科幻大作。
一千五……不至少兩千萬投資。我們一起去歐洲找投資人,然後選最好的演員,八四年奧斯卡,我們讓波姬小絲衝擊影后,八五年奧斯卡,給你搶個最佳導演,至少是提名……哈哈哈……」
羅納德掏出手帕擦了擦頭上的汗,八四年再拍,所以你現在沒錢唄。
「我已經找了一個發行商,願意發行我的電影。所以這次來是想看看你有沒有興趣投資入股。」
「多少?」
「新世界願意出五十萬投資。」
「他們做國內發行?」
羅納德點點頭。
「好萊塢是電影的聖地,居然沒有人出幾十萬給你這樣的藝術家拍電影,真是不幸。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還說自己的世界上最大的電影基地。每年那些演員,導演,最多拍兩個月,然後就打高爾夫,打網球,度假,浪費!
他們應該多投資給你這樣有能力,又有票房保障的導演。那些演員,史泰龍,要休息這麼久幹什麼,你應該多拍片,讓他們別老在海邊泡妞,喝酒,應該多拍電影。」
羅納德很想說—你說的對。但是好萊塢不是沒有信心投資自己嘛。說的這麼振振有詞,不知道能給自己投資多少?有沒有十萬?
「海外發行包給我,我願意投資三十萬……國內的收益按照慣例來。」米納罕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謝謝你,米納罕,我沒想到……」羅納德這下真的感動了。海外發行一般需要一個國家一個國家的去賣,而且海外市場收益一般沒有國內那麼大。
米納罕沒嫌棄自己的小製作,馬上按照比例配了三十萬投資。這下自己只差五十萬到七十萬就可以啟動項目了。
「你是我的真朋友!」羅納德站起來擁抱了米納罕。
「但我有一個條件。」分開後的米納罕舉起三根手指說道。
「你請說……」一般投資商總是會帶點條件的,比如塞個女朋友做配角什麼的。
「你明年和我一起去坎城,幫我好好看看電影,我知道你在蒙特婁淘到了不少好片。」
「沒問題。」
「還有,你要來參加『撒哈拉』的開拍新聞發布會,我需要一些好萊塢的朋友……」
「這也可以。」
「你以後有機會了,要為我的加農炮導演一部電影。」
「這……我不能給你承諾,不過機會合適的話,我會的。」
「哈哈哈……好!啵啵啵……」米納罕按照東歐人的風俗在羅納德臉上左右左親了三下。
「來來,我帶你看看我們新發行的電影,都是好片子。讓約拉姆給你起草協議。」
……
把米納罕加農炮的協議也傳真給林賽律師,羅納德繼續和理察一起,圈定了十個左右最有希望投資的製片公司,準備打電話預約時間,依次上門拜訪。
不過羅納德回到公寓後,第一個電話,沒有打給製片商,而是打給了高中同學,兼摔跤隊隊友,斯坦頓島地主道格拉斯·漢森三世。
「道格,你在紐約怎麼樣?」
「嗨,羅尼,你回來過聖誕嗎?」
寒暄幾句,羅納德問道,「你上次集資給凱薩琳·畢格羅的電影怎麼樣了?」
「別提了,畢格羅的電影到現在還沒找到發行商願意發行,我的錢全部陷在裡面,沒有收回。」
「咳咳,那真是不幸。」
「羅尼,你是不是有事情找我?你想拍電影需要錢?」小道格拉斯很敏感,從好朋友的話里聽出了弦外之音。
「我找到了發行商,國內和海外的,不過離預算還差一些,本來想問問你……既然你的投資還沒有收回……」
「我投資啊,你是我在電影圈最好的朋友,我不投資你投資誰?我不想回斯坦頓島當地主,我的興趣就在影視娛樂業,有機會讓四千萬導演帶我入行,我求之不得。」
「謝謝,道格。」
「不過我的錢不多,現在只有十萬可以用於電影投資,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寄支票。」
「等我回紐約吧,我還要註冊一家電影製作公司。到時候我們再談入股的事情。我給你最好的條件。」
「我的支票隨時等著你。」道格拉斯掛上電話,「哈哈,我終於可以不用回斯坦頓島了。羅納德的電影肯定成功,我就可以給爺爺一點成績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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