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先導演一部青春片證明自己的能力,還是賺點外塊用來投入「彗星之夜」的製片,羅納德都迫切地需要開始工作了。
他通知了CAA的兩位經紀人,開始恢復接受劇本邀約,和導演邀約。這兩年的經濟形勢有好轉,很多錢開始流進了好萊塢。連一個酒吧女招待都能把劇本處女作賣出二十五萬美元。
「羅納德,你這個決定非常好,如果我們不趁著『快節奏』的風頭,給你接一些新項目的話,好萊塢可是非常善於遺忘的。」
尼西塔很高興,手下這個風頭正勁的導演終於想通了,不再一定要求優先推銷他的所謂科幻片,大把的青春片劇本正在等待羅納德。
「這是給你找的長期公寓,下午讓理察帶你去看看。條件不錯,有保安和游泳池。如果你寫作的時候覺得有需要,我們還可以向製片方要求配備廚師和女僕。」尼西塔丟過一串鑰匙。
「還有一輛車,是我淘汰下來的BMW,你拿去開。」尼西塔靠著簽下科波拉,旗下演員業務也有了很大提升,掙了不少錢。
「多謝。」羅納德笑著收下。
到了尼西塔選定的公寓,羅納德深切感受到了電影工業對待能給他們帶來利潤的人的優待。這間公寓很像當年他去給娜塔莎·金斯基和黛咪·摩爾拍試鏡照的那種,離得也不遠,只是房間的大小稍遜。
「海倫,我有些事情不能很快回紐約了。」羅納德給女朋友打起了電話,告知新公寓的號碼。
「羅尼。我想你了……不過沒關係,我可能很快要去洛杉磯。」
「噢?」
「里夫退出了女超人的項目,他們還要重新修改劇本,把超人的戲份寫掉,我要去洛杉磯和製作方聊聊……」
兩人聊了些思念之情,一轉眼就過去了一個多小時。掛上了電話,羅納德搖搖頭,自己的電話帳單看來還是減不下來。
幾天後,羅納德正在公寓裡看各類劇本,自從接受青春片的劇本以後,收到不少經濟公司送來的邀約。
「你是不是給派拉蒙拍過一個MV?」突然,經紀人尼西塔興沖沖地跑來見羅納德。
「噢?其實算個電影結尾。」羅納德想起了戴安·蓮恩拍的那部「女士們,先生們,神奇的污漬樂隊。」
「我和導演盧·阿德勒先生聊了聊,他需要補充一個結尾,我給戴安·蓮恩和蘿拉·鄧恩拍了一個現場演出的結尾,後來上映票房不怎麼樣。」
「你可能不知道,那個MV,也就是你說的電影結尾,在MTV電視台的收視率很不錯,電影最後賣給了派拉蒙電視網的深夜有線台,收視率也還可以。
派拉蒙對你的導演手法很滿意,他們想邀請你去聊聊一部歌舞劇劇本改編。這次是艾斯納先生親自點你的名。」
「哎?為什麼艾斯納先生會記得我?」
「你拍了賣座片,羅納德。再說你忘了嗎?你給他們寫過『油脂』的續集劇本,他們印象深刻。」
「那部電影不是票房不好嗎?」
「票房不好和劇本關係不大,那是舞蹈指導帕翠莎·伯奇第一次當導演,片場亂成一團。
聽說派拉蒙見到快節奏的成片,曾經內部開會討論過你,當時如果找你去導演也許效果會好得多。」
「早幹嘛去了?」羅納德嘟囔了一句。當然,那時候自己還沒有資歷接手這種一千萬以上的大項目。
不管怎麼說,有人欣賞是很令人愉快的,特別欣賞你的人還是派拉蒙製片部門的老大。
「是什麼劇本?」
「猶他州的一個小鎮,牧師禁止了播放搖滾樂和跳舞,一個芝加哥來的轉學生愛上了牧師的女兒,改變了這一切。」
「這個故事好像在那裡聽過,劇本名字叫什麼?」
「渾身是勁(Footloose)」。
很快,羅納德和尼西塔一起來到了派拉蒙的辦公室,等著艾斯納先生的親自接見。
麥可·艾斯納是一個愛出風頭的人,他自己身為派拉蒙製片部的老大,堅持面見每個項目的藝術家。照他自己的說法,他的直覺很好,見一面能更容易評估對方的真實能力。
羅納德和尼西塔兩人,在等待的座椅上坐了很久。艾斯納的秘書裝作看不見他倆好奇的目光。
不知道艾斯納現在的客人是誰,裡面正在高聲「探討」,聲音不時隱隱約約地漏出來。
「看在基督的份上,已經快到開機日期了,女主角還沒定下來。」
總裁辦公室里,艾斯納正在高聲說話,和對面兩個中年人激烈地探討問題。
「這是布萊恩·德·帕爾馬不滿待遇,在開機前不久跑去接新片了。我們找新導演花了太多時間。」兩個中年人里,留著披肩長發的那個回答道,好像在爭辯這不是我們製片人的責任。
「不管怎麼樣,今天必須把女主角定下來。」
「艾斯納先生」,兩個中年人里另一個留絡腮鬍子的回答,「我們還是覺得應該選一個更加性感的女主角。」
「這是秘書們的打分結果,你們也看到了。」
艾斯納指了指桌上的民意調查,為了在三個女主角的最後人選中選出一個鍾意的,他已經讓所有派拉蒙的秘書給三位演員打分,最後結果是那個叫萊斯利的女孩分數最高。
「她不合適,麥可。」絡腮鬍子回答。
「我他媽不關心哪個合適,總之今天必須決定,民意調查的結果在這裡,我不知道你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你們還是喜歡那個黛咪什麼嗎?」
「黛咪·摩爾,她比萊斯利更性感,更適合這部電影。」披肩長發又開始激動。
「艾斯納先生」,秘書終於進來敲門,「下一位客人已經等了半小時,是否要讓他們明天再來?」
「不,讓他們進來吧」艾斯納示意秘書把羅納德帶進來,「兩位,今天我們一定要把女主角定下來,你們先商量一下,我和他們談完事情再來和你們定這件事。」
「Come On」,披肩長發開始激動的口吐芬芳,「這部電影百分之七十的魅力在於這個酒吧跳舞的女主角,萊斯利根本就沒有一點性吸引力。」
「停!」艾斯納對兩人做了一個手勢,表示自己要見其他客人,等會再來和他們討論。
「如果你對這部電影的前景不看好,請誠實地告訴我們。布萊恩·德·帕爾馬他媽的因為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跑了,最後找來的是一個拍他媽的牛仔褲GG的當導演。」
「你是在說我嗎?」羅納德走進艾斯納的辦公室,就聽到了披肩長發最後一句話。
「你?不,我說的是阿德里安·萊恩。他在英國拍牛仔褲GG出名的。」披肩長發看到了羅納德和尼西塔走進辦公室,知道他誤會了,連忙上前澄清。
「唐·辛普森(Don Simpson),這位是我的搭檔傑瑞·布魯克海默(Jerry Bruckheimer)。」披肩長發和絡腮鬍自我介紹。
「羅納德·李,我確實拍過CK的牛仔褲GG。」羅納德和唐·辛普森握了握手,「艾斯納先生,我們是不是要等會再聊。」
「不,你來的正好,羅納德。」艾斯納和顏悅色地對羅納德問好。
「你也是電影導演,不如你也來看看這個小問題。」艾斯納讓他上前看看三張試鏡照片。
「這裡是一部歌舞電影最後三位女主角的候選人,你覺得哪個合適?」
唐·辛普森和搭檔傑瑞·布魯克海默對視一眼,他們知道羅納德的名號,新晉青春片賣座導演。
「是的,你看看呢?我們需要一些專家意見。」
羅納德看著三張照片,中間是黛咪·摩爾的試鏡照,已經不是自己當年拍攝的那一張了,長大了兩歲的黛咪更加誘人。
左邊是一位膚色稍黑的女演員,眼睛大大的十分誘人,照片下面的名字叫詹妮弗·比爾斯。
右邊的美女臉稍稍有些長,氣質更符合傳統好萊塢美女,名字叫萊斯利·溫。
「拍的是什麼類型的電影?」羅納德猜測也許剛才房間內就在爭執女主角的人選,自己不好貿然發表意見,他把三張照片拿起來仔細端詳了一番。
「歌舞片,是一個焊接女工邊在酒吧跳脫衣舞,邊上芭蕾舞蹈學校的故事。」絡腮鬍子的傑瑞·布魯克海默回答。
「這是什麼?」羅發現了照片下面的評分表。
「這是派拉蒙的秘書們給三個候選人打的分數,他們最喜歡萊斯利·溫。」艾斯納回答。
羅納德笑了,這不就是當年BBDO決定GG創意的時候,用的方法嗎?
這不一定奏效啊,秘書們都是女性,她們看中的可未必和電影的目標觀眾審美一樣。
不過這些秘書,也可能是最方便做調查的人選了,看來派拉蒙也喜歡用這個方法。
「恕我問一句,艾斯納先生。這部電影……」
「閃電舞(Flash Dance)」,唐·辛普森感覺這個高大的年輕人似乎也不喜歡萊斯利·溫。
「對,這部閃電舞的目標觀眾是什麼人?」
艾斯納看向唐·辛普森。
「這是一個醜小鴨變成天鵝的故事,女主角阿歷克斯是一個焊接工人,她性感美麗,在酒吧跳舞。我們預計的目標觀眾,是那些藍領階層的男性,和一部分城市的青少年男性。」
唐·辛普森把他們計劃一說,「羅納德,憑一個藝術家的直覺,你覺得哪個才是他們心目中最漂亮,最性感的?」
羅納德又低頭看了三人一眼,萊斯利·溫明顯是那種乖乖女,深得中年女秘書的喜愛。不過另外兩個都很性感誘人,自己和黛咪·摩爾還有過一段,不方便直接發表意見。
「我說的並不代表觀眾。」羅納德抬頭看了唐·辛普森一眼,他似乎也不喜歡萊斯利·溫。
「艾斯納先生,為什麼不找一些電影目標觀眾來投票呢?派拉蒙應該有不少藍領工人,比如攝影機推拉苦力,燈光師,卡車司機?」
「他媽的,你說的很有道理。」艾斯納按下了桌上的通話按鈕,「通知在附近攝影棚里的所有攝影機苦力,燈光,卡車司機,都他媽的到大會議室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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