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4章 打破常規的人
「評分多少？B？哦，謝謝。」
羅納德接到了理察打來的電話，Cinema Score根據試映的出口民調，把初步的評分給白日夢和派拉蒙送了過來。
這是羅納德自從成名以後，用心拍攝的電影裡，獲得的最低分。那些歌舞片，浪漫愛情喜劇，通常要比普通的類型片低一個等級的分數，但是也比B這樣的不痛不癢的分數要高。
理察意識到了羅納德的沉默，他馬上在電話里說要和Cinema Score那邊聯繫，並且馬上過來和羅納德面談處理的方法。
「哦，好的……」
羅納德沒有再說，就把電話放下了，然後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出神的想事情。
自己並不是那種作者型，追求某些藝術表達的導演，一直以來就依靠著票房成功作為自己的名譽。但是這個B……
一般來說，Cinema Score的評分就是觀眾的直接反應。和總票房的相關性非常高。通常拿到了A+，總票房差不多就是首周末的4.8倍左右。拿到了A的電影，則是3.6倍，C的話就只有2.5倍。
這個數字被業內叫做票房乘數，一般來說，評分為B，差不多就是3倍左右，前後相差不會很大了。
到底哪裡有問題？還是評分不准？
羅納德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高中時代，寫作業等著被老師評分似的，心情有點不好。現在手裡還有的唯一一張王牌，就是這部電影的男主角是湯姆·克魯斯。
湯姆·克魯斯是現在唯一一個可以逆轉Cinema Score評分的明星，不過他也不是每次都可以逆轉。
之前和伊莉莎白·蘇合演的「雞尾酒」，以B+的評分，拿到了A+級別5以上的票房乘數。而和妮科爾·基德曼合作的「大地雄心」，A的評分，卻只有比正常稍低的票房乘數。
……
「羅尼，你怎麼坐在這裡，理察來了找你呢……」
許久過後，戴安找到了在過道上坐著，陷入沉思的羅納德。
「嗯？啊，沒事，我想點事情。」羅納德似乎還沒有從神遊中回過神，兩眼有點放空的感覺。
「啊，你沒事吧，羅尼。」戴安趕緊摸著羅納德的額頭，這不會是生了什麼病吧？
「沒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我需要集中注意力來思考……」，羅納德回過神來，喝了口戴安拿過來的礦泉水。
「嗨，理察……」
「我和Cinema Score方面進行了溝通，他們說派拉蒙也表示了關切，評分本身會有6%的誤差區間，在正式上映以後的多地抽樣結果出來以後，考慮到湯姆·克魯斯在南部一些地區的受歡迎程度，分數可能會上漲到B+」
羅納德一聽就知道，這是大公司試圖施加一些壓力，來緩解這個分數給票房的影響。雖然Cinema Score在公正性，客觀性上做的非常好，但是也不是沒有通融的餘地的。上下浮動一級，其實還是有的談的。
「謝謝你的辛苦工作，不過這個並不重要。」
羅納德想的很清楚，這事其實關鍵還在觀眾對於電影的看法本身。觀眾口碑本身，是一個客觀的事實，分數只是一種直觀的反應，過於扭曲的分數，就不能再客觀反應觀眾的反響了。最後的票房，也不會因為你作弊了一個更好的分數，而有什麼影響。
理察也不好多說，大家都以為是羅納德因為代表票房的評分新低心情不好，所以陪著他有的沒的說了一大堆沒有意義的話。
「我得出去，找個電影院看看，聽聽觀眾是怎麼說的，你們不用等我了。」
羅納德對理察等人的話，根本是充耳不聞。他自己想了很多可能導致觀眾觀感不佳的理由，但是沒有一個可以找到證據。
到了下午接近傍晚了，羅納德覺得還是要到現場，才能聽到真實的觀眾反饋。不顧一群部下的意見，站起來戴上墨鏡就準備出去。
「晚回來的話，給我打個電話，我給你留點吃的……」戴安到覺得羅納德這樣坐言起行很有男子漢氣概，喚起了她當年的回憶，那時候羅尼老哥也是這樣，什麼事情都充滿勇氣去面對。要知道對於一個從業者，去看自己創造的電影，是要非常巨大的勇氣才行的。她現在自己拍的那些電影，就從來不想再去看。
……
羅納德在電影院，專門找到已經開場幾分鐘的場次，然後進去坐到觀眾人數最多的地方去，注意聽他們說話，和看他們的反饋。
「為什麼他不怕黑幫來找他麻煩？」
「因為米徹留了證據啊？他不是說了嗎，自己會防止他們來追殺。」
到了後半段的時候，兩個觀眾就在羅納德的前面小聲討論起劇情了。
整部的電影放映的時候，時不時就有觀眾發出一些聲音，這和羅納德其他的電影不一樣，觀眾似乎時不時地就會從沉浸的體驗中脫出來，然後再被劇情吸引陷入沉浸。
不過，一旦有人跳出了那種劇情的魔力，就會有一些可能不再
「那他為什麼不交給FBI？」
「因為FBI也不能擔保他的安全啊……」
「你怎麼知道的，是伱自己臆想的吧？」
「你在臆想，這是導演故意留給你自己思考的結論。」
「我不信……」
「噓……」
終於前面有個觀眾忍不了了，回頭盯了他倆一眼。
不過沒過多久，這兩人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似乎他們對劇情有些地方的理解，陷入了一些偏差，需要互相討論確定，才能想明白劇情的一些走向。
「你說，為什麼米徹的老婆艾比，又回去找他了？她不是已經知道了米徹背叛了她，和其他女人偷情了嗎？還回去勾引米徹的上司，來拿到證據證明米徹的清白？」
等這場放完，羅納德又跑去洗手間，繼續聆聽觀眾的高論。
「不知道，要是我老婆發現我在外面和其他女人……她非殺了我不可，要不就找律師把我的銀行存款都清空，然後每個月要一大筆我的工資當撫養費……」
「我看也許是艾比對米徹除了愛情以外，還有欣賞，不忍心讓這樣一個充滿前途的律師變成罪犯……」
「你做夢去吧，你老婆能這樣對你？」
羅納德默默地聽著，排隊去洗手。
這些討論，都指向一個問題，那就是情節和表演，對觀眾的吸引力沒有下降，他們還是喜歡看的。這種配上一些職業細節的懸疑片，加上湯姆·克魯斯，布里吉特·方達這樣的俊男美女，和眾多實力派配角，和很多長得非常美麗的花瓶，一樣還是吸引觀眾的利器。
但是這次觀眾都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劇情有些過於複雜，以至於很多觀眾都沒有看懂，這才出現他們看完了還要討論的場面。
如果沒興趣，那就不會討論劇情，如果看得很舒服，那也不會討論情節中的一些轉折。
說到底，這部「糖衣陷阱」，還是中途讓觀眾的注意力跑了，沒有全神貫注的從頭沉浸在裡面，一直到結束。
這八成還是因為，觀眾對劇情有些不理解的地方，造成了問題，好在後續的劇情也足夠精彩，相當比例的觀眾還是又看進去了，沒有出現中途走神，再也沉浸不進去的情況。而這就是電影票房慘敗最普遍的一種現象。
「布里吉特·方達真的漂亮，她還挺配湯姆的。」
洗手的地方，也有一些女觀眾評論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飄過來。羅納德豎起耳朵注意聽。
「我倒覺得那個秘書（霍莉·亨特）很漂亮，那走路的姿勢好風騷。」
「你這個……，一看到包臀裙就走不動路。我看那個和我的湯姆在海灘上調情的黑人美女很漂亮（哈莉·貝瑞）」
「你的湯姆？你說清楚，你這個碧池，誰是你的湯姆？」
「就說，我的湯姆，我要是能和他共度春宵，我願意少活十年……」
「額……」，羅納德擦乾手，快步走了出來。看來電影之神似乎還是站在了他的一邊，女觀眾對湯姆·克魯斯還是那樣的瘋狂。
……
「首周末的票房是兩千五百萬，再加上獨立日加長假期，這部電影會在國內很賣座的。」
到了周一早晨，首周末的票房成績已經出來了。「糖衣陷阱」以2，393家影院上映，平均單館一萬〇六百美元的票房成績，衝到了票房榜的第一。
侏羅紀公園的跌幅很低，以一千八百萬仍舊排在第二。
西雅圖夜未眠，保持了浪漫愛情片的獨特韌性，排在了第三。但是考慮到這部電影只有一千三百多家影院上映，單館票房其實和糖衣陷阱差不了太多。
「還是諾拉·艾芙隆的表現令人信服。」羅納德看著票房統計，知道這次的票房榜首，很大程度上是靠著湯姆·克魯斯拉了自己一把。
通過和幾位導演朋友的交流，和自己連續兩天泡在電影院裡，聽到的第一手觀眾的反饋，這部電影最大的問題，就是剪輯上有些地方，為了滿足電影院線兩個半小時左右的時長，有些細節和轉折處理的不夠連貫造成的。
很多影評人都說，如果劇本更清晰地展開故事，這部電影可能會更出色，而不僅僅是一部有一些零散的精彩表演的好電影。
也就是說，大概率，如果自己按照創作規律，不管院線的要求，而把市場再放長一些，說不定得到的效果會好得多。
或者說，如果能夠自己再多分配一些時間在剪輯室里，多和沃爾特·默奇這樣的剪輯大師合作，也許電影的轉折會更讓觀眾覺得自然流暢，不會有突然出戲的疑問。
「嗯嗯，好的，我會去的。這部電影對我也是一個很好的教育，之後的錄像帶，我想出一個導演剪輯版。」
派拉蒙的CEO雪莉·蘭辛很滿意的打來了的祝賀電話。她上任以後，第一部主導的大製作，就獲得了非常令人印象深刻的票房。
如果加上獨立日長周末，這部電影的首周末票房很容易就能突破三千兩百萬，如果去一個保守的估計，三千萬的首周末，加上Cinema Score B+的評分（應邀做了重新採樣，修改過評分），這樣整部電影的國內票房，超過一億兩千萬幾乎成為定局。
有了這一部電影打底，再加上湯姆·克魯斯和派拉蒙簽訂的三部電影的協議，自己任期就能非常平穩的渡過了。要不說在好萊塢當一個高管，有時候會比當製片人容易呢？只要你知道怎麼當。
像雪莉·蘭辛想的那樣，她自己看過搭檔從頭到尾製片一部電影的流程，當了CEO以後，下面的人一些幼稚的謊話，也瞞不過她。只要卡准大明星，大導演，大預算，就不可能出現不賺錢的情況嘛。最多是付給明星和導演的錢多一線，賺多賺少其實和她的KPI關係不大，只要連續保持賣座大片的產出，那自己的位子就是穩穩的。
果然，獨立日長周末結束，這部糖衣陷阱的票房已經過了三千兩百萬，達成了最高預期。
雪莉·蘭辛舉行了盛大的慶祝派對，主創都非常的高興，大香檳也開了好多瓶。現在雪莉·蘭辛可是視湯姆·克魯斯是她的大救星，整個慶祝會上，她說話都很照顧克魯斯和羅納德兩人的心情，話里話外吹捧的也挺厲害。
「你真的是預測的非常準確，羅納德。我那天首映的時候，聽你說會成為票房榜首，還有些懷疑，現在證明，能遇到你，你才是我最大的幸運……」
連湯姆·克魯斯也非常的興奮，找羅納德吐露心聲。他原來從一個牙醫都看不起的小人物，到現在成為好萊塢一線大明星，哪一步都少不了羅納德的提攜。
「噢，上帝，你再這樣煽情，妮科爾和戴安要擔心了……」羅納德聽不得這樣肉麻的吹捧，指了指兩人的妻子。這樣的話，被人聽到還不得讓人懷疑自己和克魯斯的取向問題？
「親愛的，你們在說什麼？」妮科爾·基德曼果然鬥爭的精神繃得比誰都緊，她要面對的貼上來的女性的數量和質量，都比戴安要面對的上一個檔次。
「我們在恭喜我們自己，我，羅納德，我們合作那都是超級賣座，哈哈哈哈……」克魯斯轉而和羅納德擁抱了一下，這話其實沒有錯。兩人的合作都賺得不少。
「呼……」，羅納德笑了笑，要說實話的話，這次自己的名聲，還是靠湯姆·克魯斯救了一救。
也要吸取教訓，現在他自己的導演作品，投資大，一線明星出演，劇本也是好萊塢的最高水平。天然就會有很多觀眾要來看的。這時候要把電影的情節和流暢性放在第一位，至於那些用來約束庸俗的人的條條框框，在自己這裡都不要緊的。
大多數觀眾，都會被名聲所吸引，他們的期待，是一部精彩的，有特效的，令人感動的，全心投入的電影，其他的，那不是很重要。就算你放三個小時，票價比別人貴25%，也沒關係。
只要發行商的營銷預算到位，照樣可以收回成本賺錢，還可以為自己的導演能力背書。
你看哪個大導演，手裡沒有一兩部打破一切常規的電影，觀眾反而捧場，成就了超凡的地位的？
反正接下來的「阿甘正傳」，自己只考慮表現力和劇情的沉浸度，其他的因素都不要作為約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