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姓老者這番言論,不僅讓夜瞳瞠目結舌,就連夜尋和另外兩名老者也暗暗皺眉。
夜瞳想了想道:「如果這個世界人人都是惡人,那豈不是亂套了嗎,人與人之間的情誼、道德、綱常豈不徹底顛覆?我們與那些未曾開化的牲畜之流,又有何區別呢?」
「是啊,這確實不符人類發展的需求。世間萬物都以化形人類為傲,並非人類長相有多麼引人,身體上有多麼得天獨厚的優勢,而是因為人類文明,聰慧,有道德,知善惡,守綱常……若我們自毀這一切,那豈不相當於在朝著未曾開化的妖族,獸類退化……」夜尋也贊同道。
「你們說得一點也沒錯,老夫之前所言,也並非是要叫你們向惡,而是告訴你們,人並非只有善良才能得道,在很多看似得道的高人裡面,其實有很多心思險惡,心腸歹毒之輩,你們不要認為人家修為高深,就覺得對方是至善之人……」
「另外,這個世界除了險惡之徒,同樣也有許多至仁至善之輩,他們以懲惡揚善作為道心,同樣能夠求得大道,而當這樣的人身居高位時,才是真正的眾生之福……」
陳姓老者說著,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複雜之色,接著搖搖頭,不再繼續說下去了。
夜瞳兄妹這才明白陳老的意思,對方只是在給他們闡述『世間有惡』這個實事而已,並非教他們行惡。
「我明白了,謝謝陳老為我解惑!」夜瞳笑著抱拳,她已然開悟,不再糾結盧昊突然轉變,以及其他人見到自己的各種表現。
「多謝陳老!」見自己妹妹已然釋懷,夜尋也不禁鬆了口氣,對陳姓老者抱拳致謝。
「誒……!不必不必,老夫不過隨口說說而已,你們能有所收穫就好了。走吧走吧,別再耽擱下去了。」陳姓老者笑著擺擺手。
「好,那我們繼續出發!」夜尋輕輕一笑,率先往前走去。
就在此時,右方的迷霧中傳來一陣破空之聲,似乎有人從遠處與他們擦肩而過。
夜尋眉頭輕輕一皺,收住腳步,朝迷霧望去,但卻一無所獲,不由將目光望向夜瞳。
楊老,陳老三名老者也同樣沒能看到過路之人樣貌,不由紛紛將目光望向了修為最低的夜瞳。
「是他。」夜瞳眼中紫芒收斂下來,露出一抹詫之色。
「是誰?」夜尋好奇道。
「是陸道友,但奇怪的是,他另外兩名隊友沒跟他一起。」
「陸雲?」夜尋聞言不禁有些詫異,但心思轉動幾下之後就搖搖頭,「算了,修行者你爭我奪本就是常事,我們別去管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說起來,那蘊神花還真是價值不菲,就是不知道最後落到誰的手裡了。」楊老邊走邊道。
「這還用想嗎,他現在只剩一個人,其他兩人多半是死在盧家手裡了,蘊神花自然是歸盧家了……」另外一位久不開口的金仙初期老者,笑了笑說道。
「按照佟道友此言,這位陸雲道友此時是在逃命咯?」陳姓老者愕然地望了前者一眼。
「難道不是?」
「我看未必,剛才那破空聲並不是很急促,聽起來倒像是正常趕路而已。」
「嗨,討論這個做什麼,若真是逃命,我料想盧家的人一會兒就會追上來了,若不然,可能性就多了去了……」楊老搖搖頭,面露笑容道。
「若不追上來,還有什麼可能?」佟老好奇道。
「什麼可能,他主動放棄了蘊神花之爭唄!」楊老笑道。
「……」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覺得陸離要麼是在逃命,要麼就是被殺了兩名隊友,主動放棄了蘊神花。
但卻全然沒想過,陸離能從盧家手裡搶走蘊神花,並且還殺了兩人。
……
另一邊。
陸離正快速往東而去。
這一路上,除了之前那株蘊神花之外,他再也沒有別的收穫。
他已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裡,路過之地幾乎都是一掃而過,並不細細檢查。
要是能遇到機緣最好,遇不到他也不強求了,儘快去往四層五層,才是要緊的事。
在這般快速趕路之下,沒過幾天,陸離就從這片霧蒙蒙的群山穿了出來。
眼前,是一片看不到頭的戈壁灘,到處都是散落的石頭。
「四層入口在哪呢。」
陸離左右望了一眼,卻沒有發現入口蹤跡,不由皺了皺眉頭。
「嗯?有人!」
突然,陸離耳朵一動,聽到右後方的迷霧叢林中傳出一陣動靜。
旋即身形一閃,往後飛退回去,落在身後的迷霧叢林邊緣,隱藏在一棵大樹後面,屏息靜氣地等候起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有一老一少兩名男子從他右方飛了出去。
老的五六十歲面容,年輕的三十多歲模樣,都是金仙級強者。
兩人飛出來後,便落在空處大口呼吸起來。
「什麼鬼地方,搞得神神秘秘地,結果毛都沒撈到一根!」年輕人一臉鬱悶。
「你小子就別抱怨了,機緣要是那麼好得它就不叫機緣了,那叫垃圾……」
「哎,我知道,就是有點鬱悶而已。」
年輕人嘆了口氣,望向麻衣老者,「古老頭,別磨嘰了,趕緊找通道入口吧。」
「好。」
古姓老者左右望了一眼,旋即輕輕一拍腰間皮袋,從裡面飛出一個灰色光團。
光團靈光斂去,顯現出一隻巴掌大的灰色蛤蟆。
古姓老者嘴唇輕輕開合,暗暗對蛤蟆吩咐起來,那蛤蟆則露出一副沉思的模樣,而後『呱!』的一聲,脫離老者手掌,朝右前方蹦了出去。
「走!」
古姓老者招呼一聲,急忙跟在灰色蛤蟆身後。
「九重天的奇人異士果然很多。」陸離躲在暗處,見到這一幕,不由暗自感慨。
古姓老者兩人速度很快,沒過多久,身形就徹底模糊了下來。
陸離見狀,急忙從樹林中走出,略一沉吟之後,便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兩人離去方向追了過去。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陸離忽然神色一喜停了下來。他看到,前方有一座由無數石子堆砌的小山包。
山包之上,有一個緩緩轉動的仙氣旋渦,同時有陣陣陰寒的氣息,從旋渦之中擴散出來。
不用說,這就是通往四層的入口了。
微微遲疑之後,陸離便一展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小山包飛了過去。
緊接著,他來到一處寬敞的石室之中,這間石室空間,比起前面兩層都要大。
而且通道入口和前兩層不同,這裡的通道已經消失了,只有石室北面的牆壁上,有一扇被結界覆蓋的小門。
陸離微微停頓後,便朝著結界小門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