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你太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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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家人來人往,人聲鼎沸。

  人群中有端著盤子的人在其中穿行,給客人奉上茶水菸酒。

  大家臉上笑容燦爛,熟人跟熟人湊在一起,不停嘮著嗑。

  一開始,還是各自的家長里短,可聊著聊著,總會落到任家七口人離奇死亡這事兒上來。

  人們壓低了聲音,腦袋走在一起,講著各自的猜測,信誓旦旦的模樣,好像他們口中的就是真相。

  這一幕,讓我想起爺爺的葬禮。

  雖然討論的對象變了,參與討論的人也變了,我卻覺得沒什麼兩樣。

  我拉著白娘娘坐在院裡的一處角落,默默觀察著任家的一切,沒擠進人堆里湊熱鬧,而是儘量的降低著我倆的存在。

  不過這顯然不是長久之計。

  一開始獨自待著,不會那麼引人注目,可時間一久,我倆反而會變成怪異的存在。

  我扯了快頭巾,裹在白娘娘頭上。

  白娘娘一開始很不情願,不斷躲閃著,將我的手拍開,皺眉問:「你又要幹嘛?」

  她滿臉牴觸,不想戴著玩意兒。

  她可是一條蛇,身上的皮裹太久都覺得難受,需要一定時間換一次。

  現在身上這身衣服,就已經讓她很不舒服,在裹上其它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得難受死。

  我壓低聲音說:「你臉太漂亮了,得遮一下,不然容易讓人注意到。」

  這話讓她立馬揚起笑臉,顯然被誇得心裡很舒坦。

  她不再牴觸,接過頭巾自顧自的包了起來。

  我倒不是胡說八道,但說這話心裡還是覺得彆扭。

  要不是不想太引人矚目,我才不會誇她。

  四處打量一會兒後,我拉著她起身,朝任家正堂走去。

  那裡是靈堂,現在整整擺著七口棺材,香燭紙錢燃燒後,冒出打量的煙霧,將這裡顯得陰暗昏沉一片。

  哪怕大中午,也讓人覺得瘮得慌。

  明明任家院裡擠滿了人,可當有人走過,還是下意識的儘量遠離,不想觸這霉頭。

  不過人家裡正發著喪,街坊鄰居,沾親帶故的人,總是避不開的,至少得去弔唁一下不是。

  我拉扯白娘娘走進弔唁的人流里,朝靈堂裡邊看去。

  七口棺材,加上七張供桌,幾乎將正堂全部占滿,連花圈都擺不下。

  任家僅剩的男人任迎披麻戴孝,就貴在靈堂出入口,接受他人的安慰。

  我低聲跟白娘娘商量,打算趁著弔唁的機會,瞅一眼棺材。

  棺材裡是不是躺著人?

  躺著的人是死是活?

  裡面到底是不是老產婆他們?

  這些都需要弄清楚。

  這期間,得防著那個任迎察覺。

  不然他突然嚎一聲,問我們幹嘛,是不是想打擾他家人安息啥的,我們可解釋不清。

  所以得有人去分散他的注意力。

  三言兩語間,我們各自分工,我去跟任迎糾纏,探查的事兒交給白娘娘。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白娘娘哪怕做了偽裝,那張臉實在太漂亮。

  如果讓她跟任迎說話,那麼近的距離,一定會引起任迎的注意。

  再說了,除非將棺材打開,否則我也沒有隔空探查的能耐。

  隨著人流向前,不多時,輪到我們弔唁。

  我強忍著心裡的噁心和不適,給仇人上完香後,依照計劃走向任迎。

  現在任迎邊上還圍著不少人,正在開口安慰。

  我沒有立馬插嘴摻和,只是隱隱擋住任迎和那七口棺材間的視線。

  他要是想往那邊看,我才後出聲干擾。

  沒一會兒,跟任迎說話的那幾個人說完安慰的話,直起身子打算離開。

  我立馬上前一步,就打算跟任迎寒暄。

  這事兒我第一次做,但我熟。

  畢竟爺爺的喪事上,那些安慰的話我都快聽得起繭子了。

  可我才要開口,任迎仔細打量我兩眼,卻突然笑了。

  「你是外村來的吧。」

  我心裡一緊,但還算鎮定,點點頭說:「本來是和媳婦兒一塊來任家鎮趕集的,聽說任老婆子的事兒,就進來弔唁一下。」

  「畢竟……當初我出生時,還是她給接生的。」

  半真半假,乃至九真一假的話,最合適騙人。

  我敢肯定,這任迎絕對不會懷疑。

  可我忽略了一種情況。

  任迎直愣愣的盯著我,突然苦澀的問:「你是來找我家報仇的?」

  我瞳孔一縮,身體立即緊繃,剝皮刀藏在袖裡,隨時準備動手。

  察覺到我的戒備,任迎擺擺手說:「你不要多想,我媽……就是你口中的任老婆子,她臨死前,跟我說過你的事兒。」

  「她說當年利慾薰心,曾在某次接生的時候,動過手腳,害死了一個孕婦,現在那孕婦的孩子已經知道這事兒,指不定那家就會上門報仇,讓我小心著點。」

  「你是個生人,年齡上也對得上,所以我才這麼問。所以,你真的就是那個陳易?」

  任迎的話,我自然不會全信。

  可現在被人識破身份,我也沒想著否認,直截了當的認下。

  任迎悵然一嘆,臉上透著解脫。

  他苦笑著指著那一綹棺材說:「當年我老娘害死你媽,現在我一家七口一夜間全都閉了眼,這還真是報應。」

  說這話時,他言語間滿是苦澀和頹然,還夾雜著不小的怨氣。

  那怨氣,似乎是針對他老娘的。

  我仍舊保持著警惕,沒有絲毫放鬆。

  既然對方認出我來,我也不繞彎子了,沉聲問道:「他們怎麼死的?」

  任迎也不隱瞞,緩緩將事情到處。

  他說,他老娘年紀大了,早已不再給人接生,而是將接生的門道交給了她媳婦兒,讓她兒媳婦兒接她的班。

  可幾天前,她老娘突然拄著拐杖,說是要出趟遠門。

  任迎本來還以為,是那戶人家又求到她頭上,請他老娘給人接生。

  這種事此前也不是沒發生過,畢竟是個人都有遠近親疏,人情往來。哪怕他老娘已經退休,某些親近的人家求到頭上,她也不好推脫。

  不過以前那些情況,她老娘都會帶上兒媳婦,等給人接生的時候,他老娘只會在一旁盯著,算是給兒媳婦鎮場,真正上手的還是兒媳婦兒。

  可這一次,她卻拒絕了兒媳婦兒的陪伴。

  任迎他們自然不同意,畢竟任老婆子已經七老八十,走路都打磕磣,讓她一個人出門,誰都不會安心。

  至少,得讓人跟著去。

  就算不是兒媳婦兒,哪怕帶個小孫子,小孫女兒也好啊。

  任老婆子卻堅決不肯,任由家裡人怎麼問,她也不解釋,只說是以前的老朋友來找她,事情推不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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