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村裡有人橫死之後,送煞神上山,必須擺棺六十年的原因。
老人說完,期待的問:「你看,這裡頭真沒什麼問題,你們說的那個大師,早就死了幾十年了。」
我連忙說:「有問題,而且問題還很大!我覺著,這就是那個所謂的大師搞的鬼。」
當然,真正在這祠堂做手腳的人,絕對是趙德生。
至於那個所謂的大師,或許只是趙德生為了防止真相暴露,推出來的替死鬼罷了。
我看向王渾,王渾也很默契的點點頭:「老爺子,您不覺得,這次村里發生的禍事,和幾十年前那次一樣嗎?」
老人想了想,確實。
都是有人突然中了邪,然後發瘋衝進村里,對村民進行屠戮。
但他還是說:「可那大師死了啊。」
王渾笑著說:「之前我們也講過,有些走偏門的術士啥的,有點本事,又心思不正。他們為了活命,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至於死亡這回事,不過是障眼法而已,就是為了讓你們相信,從而擺脫懷疑,他才好在背地裡暗戳戳的搞事。」
老人一聽,這還得了?
自家老太公這是被人給利用了啊。
「不行,這事一定要調查清楚,不然豈不是污了老太公的名聲?」
他二話不說,拽著王渾的手就往外走,態度很是堅定,一副「一定要還老太公」公道的模樣。
我們見狀,只好任由他帶領著出了祠堂,來到村裡的一角。
老人指著一件小廟說:「這裡就是當年那個大師的墓地了。當初為了感謝他,我們可是給他建了廟,每年的香火都沒斷過。」
那小廟不大,甚至稱得上小巧,跟個狗窩差不多大,但看得出來,村里人挺在乎,廟宇雖小,卻不顯破爛,應該是時常有人修葺。
而且廟宇跟前,還擺了一個香爐,上邊積蓄了不少香灰,裡邊還有一大把香燒著,煙氣瀰漫。
在那小廟裡頭,一個泥塑的神像坐著,左手拿著劍,右手持著羅盤,隱約能看出是個中年人的樣貌。
在我看來,這小廟,更符合我對土地廟的印象。
我指著那神像問:「這模樣,不會是照著當年的風水先生來的吧?」
老人一拍大腿,氣呼呼的說:「可不是嘛,你們瞧瞧,我們對這人感恩戴德,沒成想,他竟然還會坑害我們村子。」
一涉及到趙德生,老人直接失了分寸,也不懷疑我們會不會說謊騙他了,直接把罪過全甩到了這風水先生的頭上。
就老人現在這情緒,要不是我們在,他能把這廟給踹翻咯。
這要是我們不把真相說出來,風水先生得替趙德生背一輩子黑鍋。
我在心裡暗暗道歉,只能讓這風水先生含幾天的冤了。
我看向王渾,只見王渾正往四周看著,一副查地理,觀風水的模樣。
得,這小子職業病犯了。
我輕聲問:「看出什麼來了?」
王渾笑著說:「這位置還真不錯,和趙……老太公的土地廟,正好互為犄角,各自占據乾坤兩位,一陰一陽,好地方!」
說罷,他看向小廟身後的小山包。
那就是當年那個風水先生的墓了。
這墓建的也挺特別,一般來說,死人下葬後,就得蓋棺封土,而後便是豎起墓碑。
但這墓卻沒墓碑,而是用這小廟代替了。
王渾給我們解釋,這叫請人入廟,香火祭神。
這種法子,很少見,一般都是給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用的。
這類老人,必須是鰥寡孤獨之人,又絕了子嗣,沒有後人祭祀。而且還得是不屬於村中宗族,乃是外鄉來人,入不得村裡的祖墳,進不去村裡的家族祠堂。
可人家又確實德高望重,不能讓人死後直接絕了香火,這才會用請人入廟的法子。
用在這風水先生身上,倒也合情合理。
此刻,我們圍在墳包周圍轉悠了幾圈,就打算離開。
畢竟這風水先生,不過是我們拿來做筏子的,他或許在趙德生的計劃里起到了關鍵作用,沒準還是個幫凶,可我們的目標,從來不是他。
老人卻不知道這些,他眼巴巴的看著王渾說:「大師,看出什麼問題來了嗎?」
王渾裝模作樣的點點頭:「嗯,又發現了,不過我們還得回去想想。」
「這還想什麼,絕對是這邪道士的錯!我這就喊人過來,將他的廟給掀了,把他墳也給扒了,讓他曝屍荒野!」老人說著,就要喊人。
我們也不阻止,反正這會兒我們也沒新的線索,瞧瞧也好。
這時,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白娘娘開口了。
「還去叫什麼人啊,我來!」
她早就閒不住,這會兒終於有事可做,自然是當仁不讓。
只見她輕輕一跺腳,霎時間眼前的土包咔嚓一聲碎開,泥土朝兩邊散落,大地被震得隆隆作響。
她又一跺腳,大地震顫得更加厲害,好似地龍翻身,老人好險沒摔個四腳朝天。
而後,一口棺材從地底緩緩升了起來。
這一手,看得老人目瞪口呆。
若說之前,他只是敬著王渾的身份,那麼這會兒,他對我們是真信任了。
畢竟這一手在老人眼裡,已經是搬山填海的大神通了。
他瞧了眼我和王渾的反應,發現我們倆一臉平靜,臉上很是欽佩。
我們的注意力,卻都落在這口棺材上。
既然都把棺材弄出來了,那要是不打開看看,就有些浪費了。
還是白娘娘動手,她把手裡的傘往縫隙里一插,輕輕一撬,棺材板瞬間掀到了地上。
我們湊近一瞧,只見裡面躺著一具枯骨,上面的衣服已經腐爛得差不多了,但還是能看出這是一件道袍。
白娘娘好奇的問:「怎麼樣?」
王渾默默搖了搖頭。
都死這麼些年了,又已經化成屍骨,什麼陰氣怨氣都沒有,屍氣煞氣也散了個乾淨,根本不可能看出來什麼。
於是白娘娘準備把棺材蓋上。
這時,我卻阻止了她:「先等等。」
我瞧著這具枯骨,總覺得哪裡有問題。
於是我一伸手,將紙甲改易形狀,延伸出去,弄了根棍子,輕輕把枯骨上的破布挑開。
等我仔細檢查過我,我笑了出來。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