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王渾一通互吹亂扯,我心裡還是不信。
他客戶要是沒丟,我遇到的那些喜神,又是怎麼回事?
似乎看出我的懷疑,王渾冷笑。
「你連你媳婦兒都能認錯人,你還懷疑到我頭上了?要我說,最該懷疑的,還得是你這眼珠子,找個機會,還是摳出來洗一洗吧。」
聽到這話,我的臉也黑了。
娘的,盯著瘸子好腿使勁踹是吧。
這小子嘴咋這麼毒呢?
行,他可算證明自己了,就這臭嘴,一定是王渾無疑。
王渾還不願意放過我,嘴裡叨咕個不停。
「你還說我呢,我就算丟了客戶,也不會有人投訴,不會有人找我麻煩,你呢?」
「你媳婦兒又丟哪兒去了?」
我心裡那叫一個氣,直接抬腿朝他一踹。
結果他就地一滾,滾到一邊去了。
「嘿,沒踹著!」
他沖我一頓擠眉弄眼。
氣得我真想跳起來打他一頓。
最後,我還是忍了下來。
「說正事兒,這村子什麼情況,你看出來沒有?」
王渾也恢復正經。
他拍拍屁股,看著下邊的村子,幽幽說:「還能是什麼情況?就一住人的地方唄。」
我一臉鄙夷。
「這地方能住人?」
王渾嗆了我一句:「你們村子那種地方都能住人,這裡咋不能住了?」
「再者說,死人難道不算人啊。」
聽到這話,我心裡一激靈。
「什麼意思,講講清楚。」
王渾吊兒郎當的伸手一指:「就這設計,除了墓里,還能在哪兒看到?」
我眉頭緊皺。
「你說……這是一個墓?!」
不對啊!
我不由的抬頭,看向天空。
哪家墓穴,能在裡頭看到天?
王渾卻不以為意:「這算什麼,不就一露天墓嘛。」
這話說的,墓穴還能是露天的?
聽了我的懷疑,王渾笑了笑:「不是說墓穴露天,而是露天墓。」
「這不一個意思?」
王渾搖搖頭,當然不是。
他指著下邊村子說:「那村子,只是墓的一部分,也是露天的一部分。」
「至於墓穴……」
他跺了跺腳:「在我們下邊呢。」
「按照我的猜測,這村子,原本是修了給守墓人住的。住在村子裡的人,活著的時候,得給墓主守墓,死了以後,還得給他為奴為婢。」
我一臉驚奇:「那還有人樂意住?」
王渾聳了聳肩。
「瞧著村子,就不是近來才建成的,估摸著至少幾百年前就有了。」
「幾百年前啊,那是什麼時候?兵荒馬亂的念頭,能活著,就不錯了。」
「要是有個地方住,有塊地種,死了還能有一口薄木棺材存身,再有那麼一抔土能埋葬。活著的時候衣食無憂,死了還吹不著風,淋不著雨,給人當牛做馬都成,何況只是死了為奴為婢?」
這麼一解釋,我立馬恍然大悟。
王渾此刻卻嘖嘖輕嘆。
「可惜,等守墓人死絕,這地方,還是被其他東西給占了,不僅霸占了,還給修改了。不僅修改了,連墓主人的所有好處,也給搶了。」
「真叫一個吃干抹淨。」
王渾看向身後的小廟。
「這廟,本來是用來祭祀墓主人的。結果,被後來人拿來停屍了。」
「停就停吧,還弄了橫棺倒置,真就不給原來的墓主人留一點兒好處。」
我一臉驚奇:「你進去過了?」
王渾點點頭:「我來的比你早,當然進去過了。」
我臉再次黑了下來:「那裡頭的屍體,你不給收拾了?」
王渾一挑眉:「收拾了做什麼?我還特地給那盞引靈燈里添了油,加了點東西,好儘快把那屍體養出來呢。」
我心裡頓時一沉。
「你不會看上那具屍體了吧?」
王渾翻了個白眼。
「想什麼呢?你以為啥東西我都看得上眼啊,我就是想看看,這裡頭,到底誰在搗鬼。」
「他把我們弄這鬼地方來,分明是想拿我們餵養廟裡頭的屍體,好早點把那屍體養出來。」
「哼哼,我總不能就這麼輕飄飄的放過他吧?」
這倒也是。
而且,這麼說起來,被迷迷糊糊引進這裡,送了命的人,應該不在少數。
我想起村里那座殿內,柱子裡埋著的屍體。
要是我們真著了道,或許,我們也會變成其中的一份子。
這時,我又想起一回事。
我連忙把我給裡頭引靈燈踢翻的事兒,說給了王渾。
王渾一聽,屁顛屁顛的走到了廟門前。
似乎是先前我嚇壞了裡頭的東西,這會兒王渾叫了好幾次門,門都沒開。
王渾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直接抬腳一踹,講究一個無禮。
等他進去,那廟門又給關上了。
似乎是在說:進來一個就得了,剩下的改明兒再接待。
突出一個講究!
我正在心裡編排著呢,就聽山下的村子裡,突然竄出了一道火舌。
我連忙起身,拿手遮著眼,往那個方向看去。
怎麼回事兒?
荒廢了多少年的村子,這會兒走火了?
下一秒,我就聽到身後傳來王渾「嗷」的一嗓子。
他踹開廟門,怒氣沖沖的跑了出來,站到我邊上,氣得直跺腳。
「誰?誰動我客戶了?!」
說著,他就打算跑下山。
這時,我隱約看到失火的地方,幾道影子從屋裡走了出來。
為首之人,穿著一身白,動作瀟灑恣意,突出一個莽撞。
再看後面的幾道人影,分明是被拖在地上的。
我心裡一喜,連忙拉住王渾。
「別急,是我……是白娘娘。」
王渾眯著眼睛仔細打量了幾秒,臉色舒緩下來。
可馬上,他臉色一變。
「不對啊,你媳婦兒又不會趕屍。他怎麼帶著我的客戶溜達?」
「呃……」
我想了想白娘娘帶人的方式,改了口。
「你還是趕緊去瞧瞧吧,不然,你那些客戶,沒準得少點什麼,或者斷個手腳啥的。」
王渾一聽,立馬竄下了山。
沒過多久,我就瞧見白娘娘蹦蹦跳跳的打著傘,開開心心的上山來了。
在她身後,王渾黑著一張臉。
他使用趕屍術,驅使著他那六名客戶,跟在後頭。
我分明看見,那六具喜神,一個個的都帶這些傷。
大多數都只是擦破了皮,可有一個比較倒霉,似乎斷了腿,那一瘸一拐的,看著都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