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那破廟,我沒有猶豫,也沒下到底下路上,而是跳過房頂,朝那邊而去。
這村子也不知道有什麼古怪,真要從路上走,鬼知道能把我繞到哪兒去。
還是一直看著那矮山破廟為好。
就這樣花了兩刻鐘的時間,我終於來到村子邊緣。
抬頭一看,眼前這矮山估摸著有個一百來丈高。
說是山,卻長得圓溜溜,山頂冒著尖尖,跟個剛出籠的包子似的。
或者說……像個墳堆。
到了這,我卻有些躊躇,不知道該不該上去。
最後一咬牙,我還是順著小道,走了上去。
一路上,我隨時保持警惕,不敢放鬆,身上的指甲,更是一層疊一層。
還好這上沒有太高的樹,最大的,也就大腿粗的幾根松,稀稀散散的落在山上各處。
最多的,還是無數雜草,幾乎有大半個人高。
看著就很荒涼。
帶著股子死寂。
即便有著草木,卻總讓人覺得了無生氣。
索性,這一路上,沒碰著什麼怪異,我安安穩穩的到了山頂。
入眼處,便是一座廟。
這廟並不大,長寬也就十來米左右,四四方方,看著還挺秀氣。
和底下村子一樣,這裡似乎時常有人修葺、打掃。
這廟的牆壁,白白淨淨,也沒條裂縫,牆角更沒有雜草叢生。
此時,這廟的廟門緊閉,門板嚴絲合縫,我趴上去往裡瞅了兩眼,也沒見著什麼東西。
再往小廟繞了一圈,也不見什麼窗戶。
我重新繞到門口,若有所思。
是直接開門走進去?
還是翻牆進去?
下意識的,我看向牆頭。
這牆不高,也就一丈左右。
依著我的實力,跳起來,便能摸得著牆頭,兩手一撐,就能翻過去。
可剛生出這種念頭,沒來由的,我心裡一寒。
像是原本空曠的地方,突然冒出一雙眼睛,在背後盯著我。
只要我有所行動,立馬就會在我背上來一刀。
如此,我似乎只剩下一個選擇。
從正門進去。
至於不進去,待在外頭……來都來了。
想著,我就要伸手去推。
可手剛碰到們,我又改了主意,變推為敲。
「咚咚咚!」
輕敲三聲,小廟毫無反應。
「咚咚咚!」
再敲三聲,仍舊沒有動靜。
「咚咚咚……咚!」
最後一次嘗試,三聲之後,我放下手時,心有所動,拿手背再添了一下。
剎那間,只聽「咯吱」一聲,廟門開了!
朝里一看,廟裡就一間正殿,其餘別無建築,只剩一圈圍牆。
似乎沒有危險。
但我卻沒第一時間進去。
這敲門,從來也有講究。
敲三聲,那是給活人叫門。
可這四聲……叫的可就不是人了。
我再次檢查了一下身上的紙甲,又摸了摸腰間的死人鞭,以及另一邊的剝皮刀,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進了正殿,抬頭一瞧,我愣了一下。
這殿裡頭,沒有供奉神像神位。
小殿正中央,只擺著一口棺材。
這棺材,是木頭打的,上面的漆的掉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木料,看著還有些老舊。
最關鍵的是,這棺材是橫著放的!
且一頭被長凳太高,另一頭落在地上。
在那棺材落地的一頭前,還放著一盞油燈,此刻那燈,還在幽幽的亮著。
而另一頭,則用麻繩,墜著一塊牌位。
那牌位,同樣是倒吊著的。
見到這情形,我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只覺得毛骨悚然,想要轉身就走。
大凶!
棺材不怕,雖說看著晦氣,但是個人都得用。
甚至某些村裡的老人,年紀一大,都會先找人打好一口棺材,放在家裡備著。
這些棺材,多是豎著放,再拿東西遮住。
何為豎著放?
不是一頭對天,一頭對地,而是一頭朝里,一頭朝門外。
若是空棺材,實在不成,橫著放也沒太大關係。
畢竟,裡邊還沒請「神」進去。
可若裡邊睡著「神」了,那就必須豎著放。
橫著放,要麼是想家裡死絕,要麼是想裡邊的東西不安生。
可這口棺材,不僅橫著放,還一頭落地,一頭不落地。
這叫什麼?
這叫棺抬頭,不入地!
這麼擺,分明是要叫裡頭的東西死無葬身之地!
至於那油燈,又叫引靈燈。
按照老話說,人死之後,是要去地府報導的。
但人死了,總會留戀活人這邊。
所以,地府會給個期限,那便是七天。
這七天,得讓鬼魂看著自己家裡人哭喪、辦喪,最後風光大葬。
這便是頭七的由來。
而那引靈燈,則是怕鬼魂走失了,來不及回來看最後一眼,便點上這一盞燈,給鬼魂指路。
可這棺材,都不知道在這兒擺放多久了。
還點這一盞引靈燈。
這是要讓裡頭的人下不了地府啊。
再說那倒吊的牌位,更是惡毒至極。
牌位倒著放,閻王靠邊站。
這說的,是裡邊的東西,因為牌位倒豎,怨氣滔天,連閻王瞧了都怕。
這幾個布置下來,這裡頭的東西,該有多可怕?
我簡直不敢想。
二話不說,我就要離開。
這地兒不能待了。
可我剛走到前邊小院裡。
「叮鈴——」
一聲帝鐘聲響起。
清脆入耳。
剎那間,我只覺得一股寒意直衝頭頂。
我想走,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動彈不得。
那帝鐘聲開始一連串的響起來,我的身體僵硬的轉身,慢慢朝著小殿走回去。
瞧那步子前往的方向,正是那口棺材。
我心臟幾乎驟停,想也不想,一咬舌尖,迫使自己冷靜。
而後我開始驅使身上的紙甲,將我緊緊立在原地。
這會兒,我心裡一陣慶幸。
得虧我小心謹慎,將這玩意兒穿在了身上。
不然,我可能得中招了。
我不斷驅使紙甲,讓他它跟枷鎖似的,將我緊緊束縛著,並一點點的帶著我往外走。
按理說,這一番行徑,不該這麼艱難。
可或許是因為那帝鐘的干擾,我此時驅使紙甲,也變得極為艱難。
這紙甲,仿佛隨時都會罷工。
我現在只能祈禱紙甲能爭氣點,至少將我帶出去。
好不容易走到門口處,我緩緩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這廟的門,沒有關上,免得我還得費一番手腳。
再有兩步,我就能出去了。
可這時,我聽到身後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
剎那間,我只覺得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