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女屍姐姐也曾說過,除非重塑陰陽平衡,不然這種墮落,是無法扼制的。
而想要重塑平衡,要麼對靈魂下手,要麼對軀殼下手。
可對靈魂下手,一個不慎,就是魂飛魄散的結局。
而對軀殼下手……女屍姐姐可是一具靈屍!
不提銅皮鐵骨,就是改易填補屍體的材料,該去哪兒找?
這不僅要求同樣強大,還要求體魄具有生機,且有資格孕育和壯大陽氣,使其能和體內陰氣達成平衡。
也就是說,同樣的屍魔體魄,哪怕是銅皮鐵骨,也沒法用。
要不是我家那棵老桃樹,這會兒女屍姐姐或許早已墮落成沒有思想,只剩本能的屍魔。
可那老桃樹,也是治標不治本,只能勉強壓制,無法根治問題。
而現在,根治問題的良藥,就這麼出現了。
有什麼東西,是比這可樹妖心臟,更合適的?
不就是陰陽平衡被打破嘛。
不就是死人心臟重新跳動嘛。
那就換顆心臟!
想到就做。
都沒心思理會地上扔著的傘和王渾的古屍,我和白娘娘一溜煙的跑回了家。
衝進院子後,二話不說,我倆在老桃樹下刨起土來。
沒一會兒,女屍姐姐就被我們挖了出來。
實話實說,女屍姐姐也真是不在乎身後事。
她把自己埋裡頭的時候,連張破草蓆都懶得卷,就這麼躺泥里了。
這會兒,她依舊容顏不改,看上去漂漂亮亮的。
就是這一身的泥,還有蓬頭垢面,灰土頭臉,實在糟蹋了這張臉。
當我們把她挖出來時,女屍姐姐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她愣愣的從坑裡坐了起來,理了理頭髮,看著我和白娘娘,一臉茫然。
「醒了,餓不餓,我去做飯給你吃?」
白娘娘看著女屍姐姐,滿臉笑眯眯,最裡頭胡說八道,逗弄著對方。
女屍姐姐愣了好一會兒,這才清醒過來。
她眉頭一蹙,問道:「發生什麼了嗎?」
我沒說話,迫不及待的朝她胸口摸去。
沒別的心思,我就是想看看她心臟還跳不跳,身體還熱不熱乎。
可沒等我碰到呢,我只覺得身後傳來一陣巨力。
下一秒,我就見天旋地轉,整個人飄飄欲仙。
咚的一聲,我結結實實摔到了地上,感覺身子骨都快散架了。
我滿臉憤懣的爬起來,往前一看,就見白娘娘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微微眯起的眼眸中,帶著一股冷意。
再看女屍姐姐,這會兒同樣笑眯眯的,滿臉的意味深長。
她輕輕笑了兩聲,對白娘娘說道:「你平日裡是不是管太嚴了,瞧他這急躁的。」
而後她又看向我,沖我抬了抬下巴。
「你媳婦兒還在邊上呢,也不注意著點。實在忍不住,你也得先把她支開點啊,沒腦子。」
這一番連消帶打,說得我腦子都快炸了。
我只覺得渾身涼颼颼的,仿佛靈魂都快出竅了。
我連忙舉起手,一臉苦澀的說:「別誤會,我就是想看看林姐姐怎麼樣了。」
白娘娘瞪了我一眼:「這還用得著你?」
說罷,她自己也伸出了爪子。
試探了一下,她眉頭一皺,當即扯開女屍姐姐的衣襟,想貼的近些。
女屍姐姐一巴掌打開她的手,沒給她作弄的機會。
「到底怎麼回事兒?」
我興沖沖的湊了回去,把剛才發現的事兒說了出來。
女屍姐姐聽完,眼睛一亮。
她給我拍了拍身上的灰,一臉溫柔的說:「真是多虧你了,那心臟,對我很有用。」
我開心的笑了起來。
林姐姐可是除了爺爺以外,當初保護我的第一個人。
能幫到她,我很高興。
可林姐姐的下一句話,又讓我笑不出來了。
「等我好了,你媳婦兒不在的時候,我再報答你。」
我當即頭皮一涼,差點崩潰。
不是,姐姐,這話你別擱這兒說啊。
不對,你乾脆別說。
我又不要什麼回報。
你當著這娘兒們的面講這種話,不是陷害我嘛。
都不用看,我都能感覺到,邊上兩道涼颼颼的眼神。
我強笑一聲說:「不用了姐姐,我不求回報。」
女屍姐姐樂得咯咯直笑,氣得我恨不能在她腦門上來一鏟子,再把她埋回去。
笑夠之後,女屍姐姐也不折騰我們了。
她從坑裡邊爬出來,說:「走吧,去哪裡看一看。」
話音剛落,我們陡然聽到一聲尖叫。
聽著聲音的大小,以及方向,好像是從村頭那裡傳來的。
我眉頭一皺。
這荒村野溝的,哪裡來的人?
等等!
不會是先前拖家帶口,跑外頭躲災禍的人回來了吧。
為了避免出事,我們仨也不耽擱,立馬出門。
等到了村頭,果然,就見幾個人圍在那石碑處。
這會兒,一個女人坐在地上,一臉驚恐,神色慌張,看樣子,還沒從驚嚇中回魂。
至於其他幾個漢子,則是在罵罵咧咧。
「這是誰弄的把戲,把這玩意兒擺這兒,不是故意嚇人的嘛。」
「讓開讓開,我給它一鋤頭,把這東西鏟了,然後埋土裡。」
「對對對,可別再嚇著其他人。」
三言兩語間,但見一個漢子舉起鋤頭,就要揮舞下去。
我眉頭一挑,有人驚訝。
嗨呀,這些人,出村一趟,膽子變大了啊。
我吆喝一聲,讓他們趕緊住手。
這些人紛紛回過頭。
其中一人看到是我,立馬變了臉色,跟吃了屎一樣難看。
他滿臉厭惡的喊道:「陳易,我家屋子怎麼回事兒?裡頭亂糟糟一片,跟遭了賊一樣,說,是不是你趁我們不注意乾的。」
我沒說話,只是側開身子,將女屍姐姐讓了出來。
這些人見到女屍姐姐,頓時嚇得兩腿發軟。
他們可是見過女屍姐姐的面容的,也知道這位的身份。
雖然他們早知道這位在我家裡,可幾乎沒出過門。
這會兒見著,差點嚇得魂魄離體。
沒有任何猶豫,他們撒腿就跑。
就連那嚇到的女人,哪怕手腳並用,都不敢留在這兒。
沒一會兒,這裡就清空了,只剩我們三個。
我們走到那塊血肉麵前。
此時,這血肉的蠕動頻率都加快了許多,而且體型也笑了許多。
再看那顆樹心,也變得飽滿了許多。
而往下蔓延的「樹根」,也收回來了一部分。
這東西是有意識的。
在聽到我們的話以後,它就打算開溜了。
可惜,它太過自信,沒想過我們會發現它,所以把自己的狀態弄得很虛弱。
這會兒想跑,卻沒法那麼快。
最後還是被我們堵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