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一塊黑炭

  有時候我得承認,這娘兒們的鬼主意是真多。

  當然,我更偏向她以前被貓爺揍過,所以小心眼兒的記仇,到這會兒還念念不忘。

  但她提的意見,又挺有道理。

  所以我同意了。

  於是第二天一早,我好聲好氣的找到貓爺,將它請到了院子裡坐鎮,我和白娘娘則離開了家。

  我們開始在附近的十里八鄉走動,逢人就跟人打聽,這附近有沒有靈驗的道觀廟宇。

  在我們這兒,燒香拜神,是件很正常的事兒。

  你問,人家就會跟你說,哪兒哪兒的廟裡,菩薩最靈,哪個神明,專管哪路事兒。

  可惜,這些人所言,大多都是假的。

  進了這些人口中的道觀廟宇,莫說神明了,有本事在身的廟祝,都見不著一個。

  就這樣,我們在附近轉悠了一圈,問題沒解決,倒是散了散心。

  就是吧,我的「食慾」越來越大,每次都得找只鬼來進食。

  一開始,我還只用吃一條胳膊啥的。

  到了後面,胳膊腿腳加起來才夠吃。

  最後,我得吃整隻鬼才能填飽肚子。

  要是能逮著孤魂野鬼還好,實在不行,就只能大量吃肉來代替。

  也多虧吃肉能代替,不然事情可就大條了。

  總不能沒碰著鬼,就跑人祖墳里去吧,人家有沒得罪我們。

  時間一天天過去,眨眼間過了半個來月。

  這一天,我們上了一座山。

  這山裡有做廟,山下的村民說過,這裡頭供奉的,乃是一個山神。

  在成為山神之前,這位還是村裡的一位先人。

  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這位先人聚集鄉閒,護了村子好長一段時間的安穩。

  所以這位先人死後,他們便立廟供牌,將其封為了山神,到這會兒,都持續了幾百年的時間了。

  我們聽了這個故事,都覺得這裡頭可信度比較高,沒準這山裡的山神還真存在。

  畢竟,白娘娘也曾被立廟祭祀過一段時間。

  這種「神」,雖然沒有經過天子或者官府受封,只能算作野神,卻也受過香火,能耐不一定差。

  反正是大網撈魚,死馬當活馬醫,只要聽著有點本事,我們就會去問問。

  所以我和白娘娘上了山。

  令我們失望的是,山里確實有座廟,但卻沒有山神。

  看得出來,村里人很信奉這位山神,山神廟時常有人修葺打掃,因而很乾淨,裡頭香火貢品也不少。

  這廟裡不大,我們在裡頭轉了一圈,就打算離開。

  臨走之際,我看了眼供桌上的香,想了想,拿了三炷,打算也上一上香。

  別的不說,按照山下村里人的敘述,至少這位「山神」生前的行為,只得欽佩。

  沒成想,我這香剛點燃,插到香爐里,跪下一拜,供台上的山神牌位哐當一聲,倒了下來。

  這裡的動靜,吸引了外頭的白娘娘。

  她走進來一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這人,挺招人嫌的。以前你家祖師爺嫌棄你,這會兒拜個山神,人家山神也嫌棄你。」

  我臉一黑,卻沒辦法反駁。

  我只是覺得,這山神心眼也太小了。

  就算我身上麻煩不斷,也不至於連我供的香都不樂意受吧?

  轉念一想,不對啊。

  這廟裡,不是沒有山神嘛。

  我把這問題拋給了白娘娘,白娘娘卻很淡定。

  她說,畢竟那人是死後封的神,還是村名私下祭祀供奉的,並不被天子或者朝廷認可。

  哪怕這位山神的魂魄,曾經當過一段時間的神。

  這會兒不在了,也很正常。

  但村民不知道啊,只記得這位山神的好,心懷誠意,年年月月的供奉。

  如此一來,便是山神消失了,這廟裡的東西,收到香火薰陶,也會有點靈氣。

  但這點靈氣,頂多是村民上來,進入此地後,能驅一驅身上的邪氣,或者庇護進來的人,能不被孤魂野鬼糾纏。

  真要說對付厲害的邪祟,可做不到。

  如此,想解決我身上的問題,就更加沒辦法了。

  沒準,這也是供台上的牌位倒下,不願受我的香火的原因。

  我也不失望,畢竟沒報太大的期待。

  我起身上前,打算將牌位扶起來。

  這時候,我突然發現,這供台之上,牌位下邊,放著一塊兒東西,黑乎乎的,宛如黑炭。

  我拿起一看,還真就是黑炭。

  不過這炭很硬,而且形狀規則,看起來有點不凡。

  我雖然好奇,但沒敢亂動。

  指不定,這是廟裡香火寄託的所在,也是拿了,沒準就會給山下村民帶來麻煩。

  於是我把牌位豎了回去。

  可我剛一鬆手,那牌位又哐當一聲,倒了下去。

  這下子,我可真箇好奇了。

  我反覆豎了幾次,那牌位就是豎不穩。

  於是我喊來白娘娘。

  白娘娘一看,把牌位倒轉過來,瞅了眼底座,又示意我看。

  我這才發現,這底座下邊,有一個凹陷,像是人工雕琢而成的。

  而那塊黑炭,正好可以放進去。

  我把黑炭放回凹口裡,再豎一次,牌位卻還是立不起來。

  這下子,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把那塊黑炭摳出,沒放回去,又把牌位豎起。

  牌位沒倒。

  原來,這是要把這東西交給我的意思。

  雖然不知道這塊黑炭到底是什麼,但我沒拒絕好意,給神位施了一禮,便跟著白娘娘下了山。

  一路上,我打量著黑炭,卻沒研究出什麼。

  這黑炭,四四方方,巴掌大小,像塊木牌炭化而成,卻又比木牌種,也比木牌厚實堅硬。

  若說它是鐵,又沒那質感。

  要說是什麼法器,也沒看出什麼不同尋常。

  把玩一會兒後,我就隨手收到了懷裡。

  我跟白娘娘繼續往下一個村子去。

  路上,我和白娘娘閒聊,忍不住打趣說:「你在山裡少說也幾百年了,這附近也不是沒轉悠過,怎麼哪座山有什麼廟,廟裡是否有神異都不清楚?」

  白娘娘白了我一眼:「好端端的,我跑廟裡做什麼?裡頭要是沒神異,去了也沒用。要是真有什麼厲害的,我不是要白跟人鬧矛盾?」

  「反正我又沒啥求的,管它有沒有,碰上了,繞開就是,幹嘛非要自找麻煩?」

  這話說得在理。

  但我更加想不通,她當年怎麼就和我家結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