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錢剛一落入掌中,我立馬悶哼一聲,無法抑制的戰慄起來。
那銅錢,簡直和一顆小太陽一樣。
只是碰一下,我就覺得我的手掌都要被融化。
可這個法子,卻很管用。
我能清晰的感覺到,我身上的陰氣和鬼氣,再次劇烈焚燒起來,減弱了好大部分。
可下一刻,我就鬆了手。
銅錢脫手而出,重新掉到白娘娘身上。
不是我忍不了疼,而是辦不到。
我感覺我的手消失了,沒了任何知覺,根本控制不了。
銅錢一離身,周圍的陰氣和鬼氣再次匯聚而來,附著在我魂魄上。
這下子,又回到了原點。
看著那枚銅錢,我沒再撿起來。
我只是將白娘娘死死抱到懷裡。
借著白娘娘的身子,那銅錢貼到了我的心口上。
剎那之間,我瞪大眼睛,只覺得自己被扔進了岩漿里。
我死死咬緊牙關,將白娘娘緊緊抱著,不敢鬆手。
不就是一點疼嗎,我還不信我扛不住!
噗通一聲,白娘娘倒回地上。
我的胳膊被她壓著,於是我也被帶倒下去,壓在她上面。
這也挺好……我想。
如此一來,哪怕我渾身沒了知覺,那銅錢也不會離身了。
這邊的動靜,同樣吸引了女屍姐姐的注意。
她講王渾扔到地上,連忙趕了過來。
注意到我此時的狀態,她面上一喜。
她大聲鼓勵道:「陳易,堅持住,用力壓住,千萬不要鬆手。」
我艱難的扭頭,沖她咧出一個笑容。
這會兒,我的笑容一定很難看。
我很想沖她說:林姐姐,別喊了。
我和白娘娘現在這姿勢,再加上你這會兒又是加油又是鼓勁的,我總覺得不太對勁。
但我這會兒疼得說不出話來。
我只能聽她的話,用力抱緊白娘娘。
女屍姐姐還在加油,比我還著急。
「再堅持一下,你身上的鬼氣和陰氣馬上就要化乾淨了。」
這話,我莫名的熟悉。
細細想來,這不跟產婆接生孩子,鼓勵孕婦一個樣嘛。
這術語都是「加油,用力,孩子馬上出來了,堅持住」。
不過是換了幾個詞。
這會兒,我也只能靠這種暗戳戳的吐槽,分散注意力。
好不容易有求活的法子,我總不能放棄。
沒看到女屍姐姐這麼擔心嘛。
我都覺得,要是我實在堅持不住,女屍姐姐都要上手摁住我了。
好在這次沒出什麼差錯,不用女屍姐姐幫忙。
在女屍姐姐一遍遍的鼓勵下,我身上的陰氣和鬼氣,終於散了個乾淨。
這一刻,我只覺得渾身輕快,身上疼痛盡除。
那銅錢散發的光芒,再也不會灼傷我。
我長舒一口氣,整個人癱軟下來,壓根不想動彈。
沒等我鬆手,從白娘娘身上下來,那銅錢再次發出一道紅光。
剎那間,我被重重砸飛出去。
此時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這不會是白娘娘醒了吧?
下一秒,另一股力量落在我身上,將我生拉硬拽的拖了過去。
不等我反應過來,我狠狠落在了我的軀殼上。
一瞬間,一股溫暖的感覺將我包括,我仿佛徜徉在了溫泉之中。
緊接著,一股股厚重的感覺將我包裹。
我眼睛一黑,整個人陷入了黑暗之中,失去了一切感知,像是被埋進了土裡。
「咚咚!」
「咚咚!」
一聲聲悶響在我耳邊響起,宛如擂鼓聲。
這聲音越來越堅實浩大,讓我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
我開始覺得難受,渾身都開始不自在,忍不住掙紮起來。
就仿佛……有人捂住了我的口鼻。
「呼——」
我猛地坐了起來,大口的喘息,將空氣拼命吸進肺里。
而後我又用力咳嗽起來。
我像是突然被扔進了水中,對呼吸變得極不適應,每一次呼吸,喉嚨都像刀割一樣。
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消散了。
緊隨而至的,是渾身千刀萬剮,骨斷筋折的劇痛。
我艱難的低頭,目光所及,我身上的皮肉沒有一處是完好無損的。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邪祖師,也太不愛惜我的身體了。
只是借給祂用了一小會兒,我的身體就被糟蹋得亂七八糟。
索性,心臟還能跳,肺部也還能呼吸。
不然,我這剛回魂兒,就又得魂魄離體,變成鬼了。
我咧開嘴,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
這牽動了滿身傷口,害得我一張臉都皺在一起。
但我還是忍不住笑。
我還活著!
這又哼又笑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詭異,分外滲人。
這要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到,沒準還以為我瘋了呢。
但女屍姐姐卻很理解。
此時她走到我邊上,掀起一陣微風。
「嘩啦啦」一聲響,我眼前突然掠過一片紅。
緊接著,一件大紅袍子披在了我身上。
女屍姐姐伸手一揪,扯下一縷頭髮。
她張嘴一吹,那縷頭髮立馬變長,纏到了我身上。
我愣了一下,抬頭看向女士姐姐:「林姐姐,你這是幹嘛?」
女屍姐姐說:「給你包紮,免得你流血過多,一命嗚呼。」
我欲言又止。
可瞧她一本正經的模樣,我又覺得,她似乎是認真的。
但是,這有用嗎?
應該有吧?
最後,我還是沒忍住,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姐姐,你說你有這法門,是不是可以先把我的傷口縫好,再進行包紮?」
正在給頭髮打結的林姐姐,手上動作一滯。
她緩緩抬頭,嗔怒的說:「你不早說!」
她連忙將頭髮解開,又把披在我身上的袍子扯下。
那袍子已經粘在了我不少傷口上,這麼一扯,牽動傷口,疼得我倒吸一口涼氣。
女屍姐姐似乎沒聽到,她手一扯,又拽下一縷頭髮。
而後她直接扒下我的外衣,用頭髮幫我把一道道傷口縫了起來。
等我傷口縫了個七七八八,邊上突然傳來一聲痛呼。
「嘶!頭好疼!嘶!不行,我感覺我的腦袋快炸了!」
我微微扭頭,就見王渾迷迷糊糊坐了起來。
他輕輕搖晃著腦袋,五官立馬皺到一起。
於是他忍不住伸手,往臉上一摸,又是一陣倒吸涼氣。
「他娘的,這是怎麼回事?我這是挨了黑拳?還是被換了顆豬腦袋?」
說著說著,他猛然察覺不對勁,整個人跳了起來,警惕的看向四周,手裡還掏出了不少東西,隨時準備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