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攥著死人鞭,右手抄著剝皮刀,我跪坐在湖底,久久沒有回神。
這頭靈屍,終於被我給幹掉了!
哪怕事實擺在眼前,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總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
可肺腑傳來的刺痛,以及周圍水流不斷侵襲身體的冰冷,都在提醒我,這就是真的。
「呼——」
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剎那間鼻子前咕嚕嚕的冒著水花。
我看了看靈屍的身體,最後決定扔在這兒不管,只將靈屍腦袋帶走。
身首分離,又沒了喉間一口怨念做根基,這靈屍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現在又泡在水裡,沒準三五天後,就會化作一堆枯骨。
至於這腦袋,必須帶走!
我可不敢就這麼將它和屍身扔在一起。
先前小狐狸突然的變化,口中發出的詭異鈴鐺聲,還有那蒼老淡漠的言語,都在說明靈屍幕後有人在指點。
要是把屍身和腦袋留一塊兒,鬼知道會不會被那幕後之人繼續利用。
雖然沒聽說過這種事兒,可總要留個心眼。
這顆腦袋,最好想辦法直接銷毀,燒成灰燼!
打定主意,我抓起靈屍頭頂的毛髮,腳下一用力,朝水面游去。
「嘩啦啦!」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冒出水面。
呼吸到新鮮空氣,剎那之間,我的五臟六腑一陣翻湧。
在水底呼吸帶來的副作用,這時候再次顯現。
我沒有立即將體內的水吐出,而是選擇先離開這裡。
等我順著頭頂的光亮,來到出口,伸手抓住石壁邊緣,用力一個翻身,終於是回到了地面。
這時候,我終於忍不住,大口嘔吐起來。
隨著肺里的水清空,我終於感覺呼吸一陣順暢。
回過頭,眼前是一個高處地面一米左右的井口。
再看周圍的環境,我恍然大悟。
難怪我總感覺下面有些熟悉,原來這裡是死人井!
怪不得下面的水那麼冰冷和漆黑。
伸手抹了一把臉,我提起靈屍的腦袋看了看。
這會兒靈屍的腦袋宛如枯木,沒有一點動靜。
可深知屍魔恐怖之處的我,卻不敢小看。
我那死人鞭往靈屍腦袋上一纏,最後才連同骨鞭一起放心的掛在腰間。
「嗚——」
一陣陰風突然席捲而來。
身上濕噠噠的我,立馬打了個寒顫。
抬頭一瞧,頭頂陽光明媚,卻有一股陰森死寂感將這裡籠罩。
女屍姐姐早就不在這兒了,可死人井位置巧妙,又曾被人精心設計過,成了名副其實的聚陰凝煞之地,常年吸引著各類邪祟聚集於此。
哪怕頭頂艷陽高照,此地的陰煞之氣依然凝而不散。
似乎是被我的動靜吸引,就這麼一會兒,周圍的林子已經影影綽綽聚集了不少孤魂野鬼。
我還記得第一次來這裡,被嚇得腿都在打顫,渾身毛骨悚然。
可現在我已經今非昔比,看著那些躲在暗處,用貪婪狠厲的眼神盯著我的髒東西,我是絲毫沒有放在眼裡。
沒理會它們,我借著頭頂的日頭大致確定了方向,便朝山林深處鑽去。
王渾這會兒也不知道醒沒醒,為了他的小命,總得回去瞧一眼,不然不放心。
要是因為我沒回去,從而導致他被野獸或者邪祟弄死吃掉,我這輩子都會後悔。
可沒走多久,我停了下來。
回頭冷冷瞅了一眼,身後一片死寂,連鳥蟲的鳴叫都消失了。
有東西在跟著我,是那群不長眼的孤魂野鬼。
我咂了咂舌尖,勉強吸出一點鮮血,噴在剝皮刀上,而後用力一擲。
剝皮刀瞬間飛出,穿過疊在一塊的樹葉,最終扎在了一棵樹上。
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悽厲的慘叫。
一隻小鬼被我直接扎死。
伸手一招,剝皮刀回到我的手中,我掃了周圍一眼,冷聲呵斥道:「再敢跟著我,把你們全宰了。滾!」
剎那間,林中鬼影晃動,一群邪祟咿咿呀呀的跑了個乾淨。
我沒去追,繼續朝林子深處而去。
這些孤魂野鬼,壓根收拾不完的,跟它們計較,只會浪費我的時間。
不過……
它們為什麼會跟著我呢?
要知道,我可是活人,還是從死人井裡爬出來的活人!
只要它們有點腦子,就不會輕易招惹我才對。
仔細想想,好像我向來都特招這些東西覬覦。
但以前的幾次,那些邪祟都是被人用各種方式驅使而來的。
這次卻不一樣。
我抬起手,看了眼手腕的地方,那裡有一個腫包。
隨著我的呼吸,那個腫包似乎想要順著我的胳膊蔓延,每次卻又被壓了回去。
或許……是我體內多了一道厲鬼魂魄的原因。
想著想著,我走到了河邊,然後順著河流的方向,找到了那個山洞。
這次我沒摸黑進去,而是點了個火把。
但我沒找到王渾。
我心裡一沉,仔細打量了一眼山洞裡的痕跡,然後才鬆了口氣。
我沒發現野獸的痕跡,也沒問道邪祟的氣味,看來王渾是醒來之後自己走的。
再一看,山洞的角落裡,那隻小狐狸還在。
王渾並沒有帶走它,而是把它扔在了這裡。
我上前檢查了一番,發現這畜生還活著,想來王渾走的時候,壓根沒想著看它一眼。
我抓起狐狸的脖子,搖了搖:「喂,醒醒。」
狐狸腦袋晃蕩,眼睛緊閉。
我直接往它臉上甩了兩巴掌。
還是這法子有用,「啪啪」兩下,狐狸立馬迷迷糊糊睜開來眼。
它先是迷迷瞪瞪瞅了我一眼,而後視線逐漸下移。
下一秒,它發出一聲尖叫,身子一僵,又昏了過去。
等我再次將它弄醒,它立馬拼命掙紮起來。
我沒好氣的給了它一巴掌,罵道:「你搞什麼?」
聽到我的身影,狐狸動作一滯,終於冷靜下來。
它一臉驚喜,就要朝我撲上來。
「爺喲,您還活著啊!」
我一把摁住它的腦袋,冷笑著說:「怎麼,你想我死?」
瞧它這表現,可以確定,它知道些什麼,至少沒有失去被控制時的技藝。
狐狸腦袋一縮,嘴裡嘰嘰咕咕,眼睛不斷往別處移,似乎在琢磨該怎麼回答。
我也沒想著在這兒拷問它,將它提溜起來,說道:「你先想想該怎麼編話糊弄我。」
說著,我帶著它離開山洞,朝山下走去。
與其在這兒浪費時間,不如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