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得知儺戲夫妻的事情後，為了防止它們突然跑出來，鬧出什麼亂子，我們曾在村口老槐樹下守夜。
那一晚，曾有一群屍體襲擊了我們。
事後，我發現那些屍體是受蠱蟲操控，且身上的壽衣以人皮製成，能遮掩氣息。
借著壽衣的線索，最後，我們查到了隔壁林家村的石師傅頭上，廢了好大的勁，才把這事兒解決。
而在此期間，我們曾到過石師傅居住的宅院裡，並在這宅院的地下，發現了一座古時貴族的墓穴。
那墓穴之中，不僅記載了這位貴族的生平，還留了兩門術法才內，是那貴族期待著假死脫身後，藉以聚兵的法門。
其中一門，乃是蠟像之法，可惜墓穴壁畫殘缺，記載不全。
至於另一門，正是所謂的「紙人之法」。
說是紙人法，其實只是核心門道想通。那個貴族所經歷的年代，可沒有什麼紙張。
他用來煉製陰兵的材料，包括山石草木，獸皮獸骨，甚至是人皮人骨。
至於「紙人之法」，乃是那石師傅發現這門術法後，加以改進而成。
這門術法，旨在用各種材料煉製空殼軀殼，而後以施術者的念頭為引，拘來遊蕩在人間的遊魂鬼魅，放入空殼之中，從而煉製成陰兵。
那石師傅改造成紙人之法，一來，是受限於材料，若是用人皮人骨煉製，需要不少屍身，要是造成太多殺戮，沒準會將他暴露。
況且，紙人做起來要輕鬆一些。
二來，他所追求的從來是長生。至於其他術法，只是他研究長生法的「養料」而已。
我卻不同。
我可沒想著長生。
能度過眼前最大的坎，安安穩穩的活到老死，已經是我最大的追求。
而我現在，最缺的就是對敵的法門，因此這煉兵之法，威力怎麼大就怎麼來。
現在，我也算是小試牛刀。
結果還不錯，第一次就成功了。
於是我也不耽擱，將其它小畜生一一煉製成了活傀儡。
等我停手時，眼前已經站滿了一群山野精怪。
這些玩意兒全都兩腳著地，個個靜默無聲，眼裡透著靈光。除了身上死人鞭造成的傷痕外，跟來時沒有太大區別。
這要是讓他們回去，哪怕那虎妖再是謹慎，對它們進行搜魂奪魄的拷問，也絕對發現不了什麼。
畢竟，它們的魂可還在呢。
只是這其中多了點東西，那便是我的念頭。
有這念頭存在，這些精怪，便反抗不了我的命令。哪怕我要它們去死，它們也得乖乖聽話。
我大手一揮，就打算讓這些精怪回去復命。
等靠近那虎妖之後，我就能給它來個狠的。
眼瞅著在那黃皮子一聲吆喝下，這些小畜生抬起箱子，就要離開，白娘娘突然喊道：「等等！」
但這回，這些小畜生沒一個聽她的。
白娘娘眉頭一豎，氣得直磨牙。
這要不是怕壞了我的事兒，她非得把這些精怪全給滅了不可。
她連忙拽著我的手，讓我發號施令。
我被她纏得頭疼，便讓那些精怪停下。
白娘娘很不爽的哼了一聲，將那些箱子打開，而後手一揮，把裡邊的東西全給收了起來。
得，她這會兒還想著那些山貨呢。
我苦口婆心的勸說道：「你把這些東西拿了，我這戲就唱不下去了，到時候那虎妖懷疑起來，可怎麼辦？」
白娘娘立馬委屈起來：「我要這些東西，你以為是為了誰？要不是你現在氣血虧空，我有必要拿這點破爛？」
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突然一拍手，笑嘻嘻的說：「有了。」
她一揮手，就將路邊的石頭卷了起來，放進了箱子裡，而後樂呵呵的說：「這些就當做給它的回禮了。」
說完，也不跟我繼續爭執，拍拍屁股回了家裡。
我嘆息一聲，拿她沒什麼辦法，只得揮揮手，讓那些山野精怪離開。
等我轉身走進家裡，眼前已經沒了白娘娘的蹤跡。
倒是女屍姐姐，此刻還在院子裡，懶洋洋的躺在搖椅上，閉著眼睛，看起來很悠閒。
我知道她一直醒著，剛才門外的事兒她絕對看得一清二楚。
現在聽到動靜，她卻跟不知道一樣。
她不說，我自然不會主動提及。
我疑惑的問：「那傻娘兒們又跑哪去了？」
女屍姐姐睜開眼，似笑非笑的說：「給你燉湯去了。」
我滿臉無奈。
白娘娘這作態，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真是啥賢妻良母，關心我的身體呢。
事實上，她就是想著讓我趕緊恢復，好讓我放血給她進補。
她這是把我當韭菜了。
算了，隨她去吧。
我沒跟女屍姐姐多聊，在家裡翻出一張桌子，還有香燭紙錢，弄了個簡陋的法壇，又放了點血，摻在硃砂里，畫好黃符。
做完這一切，我開始等待，等那些精怪回到山裡，見到那虎妖。
女屍姐姐知道我的打算，對此也感到很好奇，此刻走到邊上，對著法壇打量了幾眼。
她指著那黃符問道：「你怎麼用自己的鮮血？我看王渾設壇，不得計算天時地點嗎，你怎麼不用？」
我沒隱瞞，跟她解釋說：「他那是正經的開壇做法，我這不同，用的是邪門歪道的手段，所以好些步驟不用在意。」
女屍姐姐點點頭，也不說話了，就坐在我邊上，等著看熱鬧。
沒一會兒，連白娘娘也來了。
她這性子，有熱鬧看，自然不會錯過。
不得不說，這些山野精怪的速度還挺快。
我本以為得等到傍晚的時辰，沒成想，才過了晌午，我腦海里突然響起一聲虎嘯，還嚇了我一哆嗦。
抬頭一瞧，那簡陋法壇之上，此刻香燭已經無火自燃。
燭火搖曳，青煙裊裊，煙氣飄到半空後，久久未散。
我立即起身，拿起畫好的黃符，念誦過咒語後，以燭火點燃。
滋啦一聲，那黃符立馬燒成灰燼，大片煙霧蒸騰，和那清香產生的煙氣混雜在一起。
我張口一吸，那些煙氣頓時鑽進我的口鼻之中。
這一刻，我喉嚨一陣刺痛，與此同時，頭腦變得昏昏沉沉。
我下意識閉上眼睛。
隱約間，我瞧見黑暗之中煙霧翻湧，最後顯出一道恐怖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