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訝的看向手裡的金剛杵。
這玩意兒是邪祖師的力量所化,因此,我從來不講其當做真正的法器。
別說降妖除魔了,能不用來害人就不錯了。
可現在看來,是我小瞧了邪祖師的力量。
邪神也是神,是神就不怕鬼魅魍魎。
再加上我動手時,不斷湧出的暴虐感,我清楚,這一鬼一妖,是真把邪祖師給惹毛了,為此不惜借用我的魂體,且用大法力緊緊將我幾近破碎的魂體粘合著,就為了給這倆東西來個狠的。
女鬼被這一杵砸下去,短時間內是別想追上來了。
可那虎妖不同。
此時一陣腥風從身後湧起,那猛虎矯健的邁著腿,正朝我們撲來。
眼看他朝我揮動爪子,我也揮動了手裡的金剛杵。
刺啦一聲,猛虎的爪子落到了我身上,幾乎將我攔腰抓斷。
咚的一下,那猛虎也被我一杵砸的口歪眼斜,低吼一聲栽倒在地,摔了個人仰馬翻。
我身子一歪,幾乎要斷成兩截,上本身控制不住的就要掉落。
這時候,一陣灰霧涌動,將我的身體強行粘黏在一起。
這道魂體勉強保住了,可裂縫血越來越多,幾乎是靠著邪祖師的力量才勉強維持住,沒有散開。
深入靈魂的刺痛,讓我軟趴趴的趴在白娘娘身上,哪怕想嘶吼,張開嘴,都發不出聲音。
不過還好,我們終於擺脫了追兵,哪怕這只是暫時的。
但,足夠了。
眼前的景象不斷變化。
古木密林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郁至極的灰霧,將天地四方占據,讓人分不清東南西北。
白娘娘停了下來,長舒一口氣。
這裡,是我的精神所化,只是被邪祖師使了手段,而後占據。
回到這裡,我們就能魂歸本體,進而在現實甦醒。
白娘娘輕輕將我放下,說道:「走了。」
說罷,她猛然消失。
我念頭一動,也打算離開。
可這時候,邪祖師「造反了」!
它的力量幾乎和我的魂體融為一體,讓我沒法回去。
不僅如此,祂還在一點點的侵蝕著我的靈魂,打算完全將我「吞掉」,進而占據我的一切!
我心裡陡然一沉。
果然,與虎謀皮,最終都會被惡虎所傷。
我的魂體被一點點消磨,連精神也在的減弱,幾乎要要陷入昏厥。
隱約間,我看到一個人形虛影籠罩在我外頭。
祂面容猙獰可怖,沖我陰沉沉的笑著,滿臉的得意。
隨著我不斷迷糊,祂的面容倒是不斷清晰。
我苦澀一笑。
最終,還是賭輸了。
我沒贏,那虎妖和紅衣厲鬼沒贏,贏的是邪祖師。
它不僅擺脫了鎮壓,還要將我這具魂體吞噬,進而占據我的身體。
我眼睜睜看著眼前的一切逐漸陷入黑暗,心神即將失守。
可下一秒,我眼前一亮。
周圍是灰濛濛一片,我仍舊身處精神世界裡。
可我卻「活」了。
不僅如此。
我還從邪祖師的力量吞噬中脫身了。
往前一看,只見灰霧翻湧。
在我不遠處,另一個「我」正縮著身體躺在地上。
那個「我」表情麻木,兩眼空洞,身體被灰霧一點點侵蝕填充。
下一秒,那個「我」眼神恢復靈光。
他緩緩坐了起來,嘴角逐漸咧開,露出一個陰沉的笑容。
可緊接著,他臉色大變,抬起雙手看了一眼後,發出一聲憤怒的嘶吼。
「啊!」
一聲大吼,那個「我」竟然一點點的崩潰,最後直接炸開,化作無窮的灰霧。
灰霧不斷翻湧、聚合。
一個三頭八臂,面容猙獰如惡鬼的身影復現。
那是邪祖師!
祂三顆腦袋猛然睜開眼,而後立馬鎖定我的所在。
下一刻,祂沖我撲了上來,像是要將我撕碎。
可祂撲了個空。
我陡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像是要將我揉成團,又像是要將我撕扯開。
一個恍惚,我眼前的不再是無窮無盡的灰霧,而是不斷暗沉的天穹。
低頭一看,房屋、庭院、還有枯死的老桃樹……都是我熟悉的東西。
一整咿咿呀呀的咒語響起。
地上,法壇前,王渾腳踏禹步,手掐印訣,桃木劍舞得虎虎生風。
等轉回到法壇前,他並指如劍,指向法壇,大聲喝道:「敕!」
頃刻之間,我控制不住的降落,朝我自己的軀殼落去。
正在這時,一個震耳欲聾的嘶吼聲響起。
我抬頭一看,臉色巨變。
一股灰霧從天空中竄了出來,猶如巨蛇一般朝我撲了過來。
邪祖師竟然追到了這兒來!
不等我回歸身體,那灰霧已經纏繞在我身上。
緊接著,我看到了一張猙獰的面容,那面容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只見祂沖我得意的笑著,隱約間我聽到一個得意的聲音:「你的軀殼,歸我了!」
下一秒,我身上一沉,回到了軀殼裡。
我心裡一沉。
還真叫邪祖師得逞了。
現在好了,他纏在了我的魂魄上,根本擺脫不了。
原本我身上就有祂留下的手段,此時合二為一,我根本不可能爭得過祂。
剛這麼想,邪祖師突然怒吼起來:「這是什麼鬼東西?!」
我還沒反應過來,魂體突然再次被拉扯著離開。
一種安穩、踏實的感覺出現,我猛然坐起。
扭頭一瞧,我仍舊坐在棺材裡,我所在的,還是我的身體。
而且沒有被人控制的感覺,更沒有被人搶奪身體的感覺。
邪祖師呢?
難道祂躲進了我身體的深處,暫時蟄伏下來?
「這是什麼鬼東西?!」
王渾誇張的叫喊聲響起,跟邪祖師剛才說過的話一模一樣。
我一扭頭,就見王渾齜牙咧嘴,一副見到鬼的模樣。
他手持桃木劍,指著我這邊,滿臉戒備。
我微微俯身,也被嚇了一跳。
在棺材外面,擺著一個稻草人。
這是先前王渾用來施法而準備的。
此時那稻草人一點點坐了起來,身上正不斷冒著灰霧。
我立馬跳出棺材,跑得遠遠的。
扭頭一瞧,王渾手掐印訣,往稻草人一指。
剎那間,那稻草人身上貼著的黃符燃起,頃刻間,火焰將整個稻草人點燃。
隱約間,我聽到一聲不甘的慘叫,伴隨著稻草人燒成灰燼,那聲音也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