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另一個視界,不屬於一般人,顯得陰森、詭異而恐怖。
我感覺很有趣,對其生出好奇心,很想多看兩眼。
但我此時還有正事兒要做,而且這個狀態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喂!」
王渾一聲喊,讓我回過神。
低頭一瞧,他和女屍姐姐正仰著頭,神情嚴肅的看著我。
「待會兒就看你的了,小心點,可別真折在裡邊。」
我沖他們點點頭,示意他們放心。
王渾見狀,閉上眼睛,手掐印訣,搖頭晃腦,口中念念有詞。
下一刻,他伸出手指,在桌上一杯清水裡一點,而後沖我的身體一彈。
「走你!」
一聲輕佻的輕叱,水滴落到我的身體上。
剎那之間,我被一股無形的威力拉扯,不受控制的扭曲,像是要被揉成一團,塞進某個狹小的空間。
一眨眼,眼前的世界已然變了模樣。
這裡充斥濃郁的灰霧,令我分不清上下四方,天地間充斥著濃濃的灰霧,一股怪誕壓抑的感覺將我包裹。
這裡是我曾夢到過的地方,是邪祖師在我身上留下的手段,祂曾三番兩次將我的魂魄攝到這裡,想要將我的魂魄吞噬,進而占據我的身體。
而這一次,我主動來到這裡,卻沒見到邪祖師的身影。
我站在原地,有些抓瞎。
來是來了,可我該怎麼找到白娘娘的所在?
先前王渾也好,女屍姐姐也罷,都曾說過,只要來到這裡,我就能找著她,讓我不用擔心,卻沒說具體的法子。
難不成,靠心靈感應?
我正在心裡默默吐槽呢,眼前的濃霧突然開始翻湧起來。
隱約間,我看到一個人影,看其輪廓,應該是個穿著長袍的女人。
一個念頭告訴我,我應該上前去看看,她或許就是白娘娘,至少應該確定她的身份。
可我還是按捺住這個念頭。
我可沒忘記,先前在這裡見過的「白娘娘」,那副想要弄死我的模樣。
眼瞅著她一點點靠近,我默默後退,不敢和她碰面。
此時我心裡七上八下。
畢竟我都已經看到她的身影,她沒發現我的概率可不大。
要是她真想對我出手,我可沒信心跑得過她。
可令我詫異的是,她並未撲向我,似乎真的沒發現我。
最後,她甚至停下腳步,不再動彈。
我剛鬆口氣,突然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我籠罩。
那股力量不斷推搡、拉扯著我,似乎想拽著我向前。
而在我跟前的,正是剛才那個女人的身影。
我心裡一驚,這女人動手了!
正當我想著待會兒該怎麼拼命時,那股力量突然消失。
一股灼燒感從我胸口生出。
我下意識往裡一摸,手上頓了一下。
輕輕拿出,攤開手掌,上面是一塊用紅繩繫著的銅錢。
我立馬回憶起來,這是當年爺爺留給我的東西,就在我跟白娘娘接陰搭命之前。
灰色的濃霧再次翻湧,又有一道身影出現,而且就出現在我身旁,顯得極其突兀。
這一刻,我嚇了一跳,好險沒弄出動靜。
等我看清這人的面容,我心裡更加怪誕。
因為這人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與我相比,最大的差別,不過是這人的面容很是呆板,眼神也空洞無比。
不等我仔細打量,這人突然向前飄去,微微後仰的身軀,像是被強大的力道拉扯過去的。
我靈光一閃,馬上明白過來。
這是王渾的手段,是為了迷惑那個女人,塑造出來的「替身」。
不過,這一劫雖然糊弄過去了,下面該怎麼做?
我還是不知道怎麼找到白娘娘啊。
剛這麼想,我身後似乎吹來了一縷風,輕輕拂過我的臉龐。
我轉身看向身後,眼前仍舊是濃濃灰霧。
可我卻生出一股念頭——白娘娘或許就在那個方向!
我低頭看向掌中的銅錢,用力握緊,心裡有了決定。
沒有繼續糾結,我跟著這股感覺,小跑著衝進灰霧之中。
心裡的感覺愈發強烈,我忍不住加快腳步。
漸漸地,我周圍的灰霧逐漸淡薄,眼前的景象也開始改變。
沒一會兒,我停下腳步。
映入眼帘的,是無數參天古木,裡面飄散著淡淡的灰霧。
林深幽謐,無數枝葉交織在一起,將天穹都遮住。
腳下是各種亂石,上面還蓋著厚厚的青苔。
與此同時,一股彆扭的感覺也從我心底生出,讓我打心眼裡抗拒。
我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在穿過一片密林後,終於,我看到了熟悉的東西。
那是一座佛陀雕像,一尊三頭八臂,面容猙獰的邪佛,端坐在三層蓮台之上,一股灰霧正從它身上溢散而出,飄向森林外面。
這是邪祖師的座像。
與前幾次不同的是,邪祖師並沒有動靜,仿佛就是一尊普通的銅像。
仔細一瞧,我這才發現它這麼安靜的緣由。
在銅像正面,邪祖師跌迦而坐,雙手攤開,疊在一起,放在腿上,一副冥想的模樣。
而在那雙手之上,一方拳頭大的小印靜靜擺著。
轟隆一聲,那銅像突然動了一下,似乎要甦醒。
可下一秒,那方小印突然震顫一下,傳出一股波動,讓銅像重新恢復「平靜」。
邪祖師這明顯是被鎮住了!
我看向那方小印,很想看看它的樣貌,尤其是印上的文字。
可我清楚這次來此的目的。
於是我按捺住這個念頭,小心翼翼的繞開邪祖師的銅像,終於見到了一襲白衣。
我找到了白娘娘。
此時她的狀態很不好。
邪祖師的銅像後面,是一塊巨大的石壁。
白娘娘就被釘在石壁之上,手腳都被洞穿,就連胸腹也被開了個巨大的口子,每次滿滿恢復,傷口處都會閃過一道烏光,將傷口重新撕開。
她低著頭,雙眸緊閉,臉上是密密麻麻的蛇鱗,卻有破損,像是被人用力撕碎,都能看到裡面的血肉。
而她的雙腿,也在一點點的變化,似乎要重新化作蛇尾。
這可不是她主動顯出真身,而是受了重傷,無力再保持人形。
我心裡猛然竄出一股怒火。
我從未見過白娘娘如此悽慘的模樣。
她此刻看起來那麼脆弱,像是風中殘燭一樣。
殺人不過頭點地,有必要這麼折磨人?
要是我發現異常,找到這來,或者再耽擱一段時間,白娘娘這道魂魄,就要在這樣痛苦的折磨中漸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