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知道這神來一筆有什麼用,也來不及問,因為空間崩塌,大股大股的湖水涌了進來。
逃命要緊。
崩塌的空間並不是主空間,只是一方困在主空間中的小空間,仿佛白紙上的一個小小的錯別字,被橡皮擦去,了無一絲痕跡。
橡皮擦就是空間之力,空間之力的作用下任何屬於小空間的東西都沒有留下,皆被絞殺殆盡。
像一個氣泡爆掉,啵的就沒了。
好在,他們都逃了出來。
扈暖被郁文蕉拉著手,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眼角濕濕的。
蝰蛇離不開的,那個壞人將它煉製成了小空間的基座,小空間一毀它必亡。
太壞了,說話不算話。
他們逃得倉皇,而於外頭不過是那道石門斷裂成幾截塌下來。守株待兔的魚群第一時間感知到,瞪大魚眼,露出尖牙,繃緊魚鰭,看到突然閃現的人影時猛的沖了過去。
一時間驚叫慘呼炸開一片。
原本結界是在的,但石門倒塌的時候將結界戳破,以至於眾人出來全無防備。儘管他們開啟了護體,但這些魚顯然對付修士很有經驗,那些尖銳的牙齒更是寧咬斷了都要把人撕塊肉下來。
可憐年輕的修士們才逃出生天又面對這樣的包圍戰。
好在大家迅速調整過來,立即整合隊形結成一圈大陣對抗魚群。
大把符籙灑出去,幸好先前沒有消耗太多。一條條魚被殺死向上浮去,暗紅的血在水裡瀰漫開,血色後,大團暗影破水而來。
待眾人看清,暗影已到跟前,紛紛變色。
這魚怎的這麼多?這湖裡全是這種殺人魚嗎?
領隊們不約而同向外發出求救訊息,卻一時傳不出去。
「怎麼回事?你不是說秘境破了這裡的禁制就會隨之破去?」
被質問的太仙宮領隊一邊應對魚群一邊沒好氣:「禁制破去也需要時間吧,這裡這麼大。」
眾人心裡罵娘,時間時間需要時間,究竟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對外求救?
關鍵他們心裡預感都不妙,這些魚未必是他們唯一的難關。
「你快快推算下,兇險可去?」
問的星月門領隊。
星月門領隊苦笑:「眼前不就是?我現在哪裡騰得出手。便是還有什麼兇險,這些魚封住我們所有去路,上天入地我們都要先衝破這一關。」
魚群多而兇悍,沒有一個人能被保護在大後方,便是扈暖也拿了自己畫的冰封符越過眾師兄師姐的頭頂往外丟。大塊大塊的水凝成冰,魚被凍在其間一息,滑溜的身軀一扭將冰破除。不過那一息的時間足以讓眾人鎖定攻擊其要害。
要害便是魚的眼睛、口內和腹部魚鱗之間。
這些魚似沒有痛感,沒被傷到要害的話,哪怕失去大半身子都悍然無畏的繼續攻擊人。
像傀儡。
外圍有人被魚群合而攻之拖了出去,悽厲慘叫從魚群後頭傳來,在水下又悶又空令人毛骨悚然。
眾人又發求救訊息,還是傳不出去。
魚群將他們堵死,看不到頭上一點光亮。
「二師兄,它們後面有個彩光閃閃的——東西。」扈暖盯著一處,叫郁文蕉。
郁文蕉看過去,除了長嘴尖牙的魚什麼也看不到,他搖了搖頭,這些魚呆滯的面孔在他眼裡怎麼變得可憎而像人起來?
扈暖抬了手去指:「那後頭,有個彩光閃閃的東西,這些魚都聽那個東西的。」
郁文蕉仍是望不見,但他毫不懷疑。略一思索,取了一張破邪雷符,很貴的那種。一邊往扈暖的鎖靈箭上纏一邊心疼的呲牙。
「這張符可貴了,比天雷珠還貴,裡頭封存了佛門雷力,師兄我很艱難才得到這張符。」
扈暖啊啊,很難得,很貴,等舅舅回來讓他多做些,舅舅那麼厲害,一定會做這個。
郁文蕉看了看魚群,看了看扈暖,決定讓扈暖射去。
扈暖打保證:「二師兄,你要相信我,我力氣很大的。」
郁文蕉嘴角一抽,大家比的是靈力,力氣在尚有靈力的時候根本用不著。
扈暖拉滿弓弦,瞄準她眼裡時不時彩光閃現的地方,嗖的射了出去。
快到大家以為她沒瞄準。
金信:「怎樣怎樣?」
蕭謳:「魚擋住了。」
冷偌:「果然是護著什麼東西。」
長箭射出,魚群非但不躲,反而齊齊往上沖,用它們的小腦殼去擋箭。
鎖靈箭可是與扈暖心意相通,扈暖心裡想的是咻咻咻的彩光,鎖靈箭便一心要衝過去找彩光,它才不要和灰不灰黑不黑又白不白的臭魚糾纏。
魚頭撞上來,並沒有撞歪鎖靈箭,反而是魚頭上什麼不好的氣息引動鎖靈箭發生了變化。只見劍身上浮起一層極淺的佛文,佛文發燙,密密麻麻如蚊,魚頭被可怕的東西燙到一般,一下撇開去。
鎖靈箭歡快的向前,所到之處魚群迎上又散開,散開的魚群在它身後又堵死,腦袋向外,似乎在驚恐。
郁文蕉望不見,小夥伴也望不見,全都直勾勾的盯著那裡,只有扈暖看得見。
扈暖說:「射到了,那個東西抓住了劍,手冒黑煙了。咦,原來它怕佛文。」
金信對郁文蕉說:「嬸子給我們煉的箭上,都刻了陣法和佛文哦。」
炫耀。
郁文蕉看他眼,蠢貨,別人的我們不好意思拿,但拿你的根本不需要你同意好吧。
嘭的一聲爆炸,是破邪雷符。爆炸聲並不大,在水下很悶,殺傷力卻巨大。那些他們辛辛苦苦也傷不了多少的魚群炸死很多,翻著肚皮浮上去,身上冒著黑煙。
死魚睜著大大的眼,眼珠子要掉出來,有黑紅的血從眼眶流出,似乎有痛苦絕望的嘶嘶聲環繞。
眾人心裡發毛。
沒有受傷的魚群也很驚恐,有不少掉頭想逃,卻被什麼生生壓住了繼續面對修士,魚眼睛裡發出猩紅的光,像窮途末路的瘋子要與世界一同毀滅。
天啊,他們還只是可愛的小築基,為什麼要面對這樣可怕的場面。
炸出的缺口一下又被魚群填滿,眾人仍舊被包圍著無處可逃。
扈暖:「它要過來了。」
大家嚴陣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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