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府的府衙,已經由當地的官府接手。
並且,為了讓此案可以簡便快捷的結案,晏季還是以雲妙音的名義調動了玄鐵軍,輔助當地的官府。
雲妙音將斷無岸的屍體托人運回了家鄉,埋在了其父母和姐姐的墳旁。
雖然因他而死了很多人,其罪不可恕。
可一方面,他是自己的二師伯,另一方面,他也是個極其可悲之人。
所以,大抵是出於憐憫,雲妙音還是決定給他一個歸宿。
斷無岸,回頭是岸,可對於他來說,卻永遠無法上岸。
夜色漸漸地深了下來,這一天,每個人都覺得極其漫長。
雲妙音和晏季已經搬到萬毒聖人和斬月所在的臨時住所。
屋內,雲妙音卻是始終沉默。
看到她的樣子,晏季不由走到她的身邊,握起她的手,輕聲道:「別想太多,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雲妙音微微嘆了一口氣:「我知道,只是感覺造化弄人,斷無岸寧願背叛師門,偷走琉璃仙盞,也要換取讓大家不受痛苦而死去的毒藥,說明在他本質上也是個良善之人,可是,卻被惡魔一步步逼的走進了深淵。」
「不。」然而,晏季卻搖了搖頭,「他走進深淵,縱然有林知府那個惡魔的原因,可他其實還有更多其他選擇。我相信若這件事發生在你身上,結局會完全不一樣。你就是那個不僅不會踏入深淵,反而會將陷在深淵之中的人救出來的人。」
雲妙音的眼睛不由一閃,嘴角終於微微揚了起來:「這麼看好我?」
「不是看好你,而是我便是那個被你救出的人。」晏季認真的看著她說道,「若沒有你,我現在就是在深淵裡掙扎。不會去主動尋找真相,也沒有機會踏上尋找解藥之路,更沒有可能與人相愛。所以,今天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你。」
聽到這些,雲妙音的心不由狠狠一顫。
她從未想過,自己對於晏季來說,竟是這樣的存在。
而他對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無可替代呢?
要不然,她也不會義無反顧的選擇留在這裡。
雖然,那只是個幻境。
想到這個,雲妙音不由眸光閃了閃,接著,也看向他道:「夫君,關於那個幻境,我一直還沒有機會告訴你。」
晏季的瞳孔一縮,當即道:「不必為難,我不一定要知道。今天很累了,早點休息吧。」
「夫君,你在怕什麼?」雲妙音不由眸光一聚,其實從那天之後,她一直找機會和晏季提這件事。
可每一次,都被他用其他事情轉移了注意力。
而這一次,她決定詢問到底。
晏季的眸光越發幽深,終是一臉凝重地看向她道:「我怕你離開我,也怕我接受不了,你想過離開我的事實。」
雲妙音的心倏地一疼,果然,自己當時的猶豫刺痛了他。
也還好,她終於將這件事挑明。
否則,她真的難以想像,他是以怎麼的心情面對自己。
平心而論,若是她,一定會生活在煎熬里。
想到此,她眸光堅定,牢牢地握住他的手道:「首先,我已經選擇了你,便絕對不會再離開你。其次,等你聽完我當時為何猶豫,你再來判斷,是否要繼續難過。」
看著雲妙音明亮的雙眸,感受著她手掌心的溫度,晏季這次,終於不再逃避。
「好,你說,我聽著。」
雲妙音微微一笑,接著,深呼一口氣,將她是誰,如何穿越而來,以及在現代的一切都告訴了他。
這一段,她說得很慢,用時也很長。
畢竟,除了擔心晏季會難以理解,還有,那也算是她短短的一生。
晏季的眼眸從震驚到漸漸趨於平靜。
雲妙音口中的每一個字都讓人覺得匪夷所思,這個世界上,若是任何一個人對他說這件事,他連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可她不同,她是自己的夫人,她的音音。
所以,他緊緊地攥著她的手道:「所以,當時那個幻境,便是讓你有機會回到你本來屬於的世界裡?」
雲妙音點了點頭:「可我捨不得你。」
晏季倏地將她抱緊,整個身子都在微微地顫抖。
肩頭上,一陣濕熱傳來,雲妙音的眼淚也不自主地流了下來。
她終於全都告訴他了,終於對他也做到了毫無保留。
而他,沒有對她有任何的質疑,只有從骨子裡傳來的珍惜,真好。
「謝謝。」忽然,晏季哽咽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雲妙音不由一怔:「為何要謝我?」
「謝你跨過了那麼多的時間那麼遠的距離來找我,謝你溫暖了我的整個世界,謝你放棄了一切留下來來陪我。」晏季的聲音在顫抖,越發加劇。
雲妙音緩緩地閉上雙眼,臉上淚水蔓延,卻有無盡的笑意。
她伸出手,緊緊地擁抱著晏季:「因為,你值得。」
晏季的臉在她的肩窩蹭了蹭,接著,抬起頭,只見他眼眶通紅,卻依然認真地看向她道:「雖然說了很多次,但我還是要說,音音,我的夫人,我會盡我的全力,讓你永生永世都不會後悔你的決定。」
雲妙音的嘴角高高上揚:「我本來就不會後悔,不管你以後是否會負我,我都……」
「我不會負你。」晏季的神情倏地嚴肅下來,徑直打斷她的話。
雲妙音一陣好笑:「我知道,我只是這麼一說。」
「這麼一說也不行。」晏季表情嚴肅,「以後,將這個詞從你的腦海里忘掉。既然真的有靈魂,那我晏季,只要靈魂不滅,不管轉世到哪裡,不管變成誰,都絕不負你。」
雲妙音的淚再一次刷地掉了下來,心潮澎湃間,她竟是直接撲過去,抱住他的脖子,便深深地吻了下去。
因為此時此刻,已經沒有言語可以表達她的心情,也沒有任何其他方式,可以抒發她那即將爆發的情感。
只有無間的親密,可以告訴他,自己有多麼愛他。
晏季的眸光在一抹驚訝之後,立即變得幽深,當即捧住她的頭,反客為主。
而後,直接將她抱起,朝著床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