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打狗還得看主人

  雲妙涵身子一軟,立即跪倒在地,哭著喊道:「爹爹開恩,女兒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女兒只是為了爹爹著想,從沒有想過會有這種事發生啊!」

  「二小姐,你若真為老爺著想,就該像我們小姐那樣,事事不要讓老爺煩心,而不是跑到老爺這邊搞得雞飛狗跳。」一旁,補刀能手巧靈冷冷開口。

  「你閉嘴,你只是個下人,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雲妙涵聞言,立即橫眉冷對,恨不得把巧靈給生吞下肚。

  雲妙音不禁眉頭一蹙。

  自從這些姑娘到來,她從未當她們為下人看待,如今豈容別人鄙視?

  而且,她的人,她都沒捨得呵斥過一句,又豈容別人來罵?

  剛想要開口,卻聽那邊巧靈已經回道:「呦,奇怪了,這會沒我說話的份兒了?方才不是你提議要把我叫來,聽我說話的麼?怎麼,你只想聽那些你逼迫我說的,我真心想說的你卻不聽了?」

  「你……看我不撕爛你的嘴!」雲妙涵簡直氣瘋,她平日裡哪裡受過一個丫鬟的氣?

  當即伸出手,竟是想要教訓她!

  巧靈臉色一變,下意識朝後一躲,但云妙涵來勢洶洶,眼見便要抓住她的頭髮。

  雲妙音眼疾手快,一把將她的手抓住,接著,將她往後一推,冷冷道:「怎麼?是覺得今日鬧得不夠?還是覺得不夠給爹爹添堵?還要當著爹爹的面動手,你是不是氣不過,再牽連到季王身上,將季王也教訓一番?」

  雲妙涵又豈能抵得過練散打的她,一把被她推得跌倒在地。

  這一次,當真疼得她眼淚鼻涕一把,那樣子好不狼狽。

  雲御史臉色極差,這巧靈的確是潑辣了點,但也只是護主心切,說的卻句句是事實。

  而且,那季王平日*本就狂妄,他養出來的丫鬟如此性情,倒也一點不意外了。

  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

  這雲妙涵若是真的打下去,怕是不用他們收拾,季王自己都得找上門來。

  想到此,雲御史眼中更厲:「果然和你那母親一樣,只看得到眼前的蠅頭小利,縱使如今成為嫡女,也上不得台面,成不了大器。從今天開始,不許出屋,在屋子裡抄三百遍《女規》,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再出門!之後,若是再被我知道你做什么小動作,休怪我對你,也像對你母親一樣,直接動用家法!」

  雲妙涵氣得只感喉嚨一股鐵鏽氣味湧起,險些真的一口血吐出。

  暫且不說這被懲罰的事,是她最無法忍受的禁足抄書,就單「庶女」這兩個字,便是她生平最不能聽到的。

  如今,她好不容易成為嫡女,卻還有人貶低她,而且,這個貶低她的人,還是那個曾經最寵她的爹爹!

  她當即不顧形象,大吼一聲。

  那聲音嘶啞又帶著狠決,讓屋內的人通通一震。

  以至於前來稟報的孫管事聽到,都以為發生了什麼要緊事,臉色一變,趕緊沖了進去。

  而在他身後,今日前來拜見,本應該等候的晏辰郁也眉頭一蹙,不顧其他緊隨了進去。

  只是,進到屋內,卻是同時一怔。

  因為他們看到的,並非是想像中的有人前來刺殺雲御史,而是雲妙涵坐在地上嚎哭,頭髮凌亂,眼淚和鼻涕蹭了一臉,那樣子……活像個女鬼。

  晏辰郁幾時見過雲妙涵這個模樣?

  以往的她,雖然是庶女,但在自己面前宛如一個大家閨秀,不僅知書達理,端莊得體,更是溫柔似水,哪怕落一滴眼淚,都讓人心生憐惜。

  所以,一時間竟是回不過神來,驚呆了一樣地看著地上撒潑的雲妙涵,只覺陌生地像是從來沒有認識過一般。

  還是雲御史先發現了晏辰郁的出現,因為過於驚訝竟是忘記行禮:「御王殿下?你怎麼會在這裡?」

  晏辰郁這才回神,卻與同時聽到這個名字而猛然抬頭的雲妙涵的目光撞個正著。

  雲妙涵大驚,慌亂下只能飛快的轉過頭,背對於他。

  趕緊擦著臉上的淚水,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此時的狼狽。

  而見晏辰郁未答,孫管事便趕緊解釋道:「老爺,方才御王駕臨,奴才說來通報老爺一聲,御王提出一同前來,不想剛到院外就聽到……奴才和御王以為出了什麼事,便闖了進來,是奴才辦事不利,還請老爺責罰。」

  晏辰郁這會終於完全回過神:「不關他的事,是本王不請自來,不想御史大人趕去見本王,所以,才提出主動來內院拜見,是本王失禮了。」

  雲御史捏了捏眉心:「原是如此,御王不必掛懷,只是,小女犯了點錯,下官方才在責罰她,她一時有些失態,讓御王見笑了。」

  晏辰郁的眼眸微微一閃,大概是實在沒見過雲妙涵這個模樣,聽到只是被責罰,竟是下意識問道:「不知大人責罰了她什麼?」

  這話問得實在是有些唐突,但對於御王與雲妙涵的事,他也多少有所耳聞。

  不禁偷偷一眼雲妙音,畢竟,曾經與御王有婚約的是她。

  但見她神色如常,仿佛並沒有什麼情緒,便也答道:「回御王,只是罰她抄幾遍《女規》,也是讓她修身養性,性情上也更溫良一些。」

  晏辰郁的眉頭深鎖。

  其實雲御史是有心將事情說得小一些,好讓晏辰郁看起來並未犯多大的錯,畢竟,若是他二人當真有些情義,也還是不要因此產生負面印象比較好。

  但是,晏辰郁想的卻是,僅僅是抄幾遍《女規》,便能哭鬧成這個樣子,難不成,她之前對自己所說,每日在家裡念詩寫詞,讀書禮佛都是假的?

  一時間,只覺自己像個傻子,臉色也變得異常難看起來。

  隨著他的沉默,氣氛難免有些尷尬。

  不過,雲妙音倒是終於不用再擔心插了他們的話,所以,見無人說話,直接上前道:「爹爹,既然御王殿下找您有事相談,女兒就先回去了。」

  接著,也像晏辰郁略施了個禮,便朝外走去。

  卻聽身後,晏辰郁忽然開口:「妙音,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