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所有人的目光均朝雲妙音望去。
雲妙音心裡狠狠地問候了一遍慕容沖的十八輩祖宗,接著,乾脆站起身,淡然自若地走到大殿中間。
如今這個局面,她若是退縮,豈不是會讓慕容沖更囂張?
所以,盧照鄰前輩,就容許我在異世借你首詩了!
回頭我一定為您多點幾炷香!
心裡默念完這些,雲妙音勾唇一笑:「沒想到太子殿下和銀霜姑娘還記得我,其實呢,我這人很低調,不喜歡顯山露水,不過既然你們這麼盛情邀約,我就只好獻醜了。」
慕容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請。」
晏季面若冰霜,但神情卻很淡然。
他是曾經聽過雲妙音的詩的,那首詩的意境無人能敵,所以,他並不擔心。
只是,這慕容沖的雙眼卻是過於令人討厭了。
很快,便有宮女將紙筆送上。
然而,雲妙音卻擺了擺手:「不必了,毫無準備,我就即興做一首好了,大家也等著久了,我直接吟出!」
銀霜冷冷一笑:「隨雲姑娘的便。」
雲妙音摸了摸下巴,故作思索狀:「以情為題對吧?那好,有了!十里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行單望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
「啪……」人群中,不知誰的茶杯被驚地摔落在地。
然而,卻並沒有將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因為所有人都在驚嘆這首詩的妙句。
晏季的眸光一閃,一雙眼變得格外閃亮,心臟也狂跳起來,是抑制不住地興奮。
「好詩,好詩啊!」忽然,禮部大學士帶頭叫好。
很快,周圍人也紛紛迎合,那場面完全超越了方才對銀霜的讚嘆。
皇上的臉終於明朗了起來,看向雲妙音也多了幾分認可。
雖然她之前忤逆過自己,但如今,畢竟為北辰國扳回了一局。
銀霜則是臉色鐵青,這首詩遠超出她的想像,的確是一首不能多得的好詩。
可她沒想到,雲妙音竟然有這水平,一時間,讓她的臉色青白交加,很是難看。
慕容沖的臉色也是微微一變,眸光卻開始變得幽深。
原來,這個女人也並非一無是處。
不過,詩這種東西也講究靈感,她與晏季正處於濃情蜜意時,就算超常發揮也並非不可能。
所以,想到此,他又是一聲爽朗大笑道:「妙,這境界果然是非同凡響。銀霜,看來你日後也不要把時間都用在練武上了,多花些時間在文學造詣之上,可別丟了我們南越國的臉。」
「是。」銀霜趕忙應道。
接著,轉向雲妙音,一張臉還是充滿了挑釁:「雲姑娘的詩,我甘拜下風,不過,不知雲姑娘武藝如何,酒逢對手千杯少,難得遇到雲姑娘這樣投緣之人,實在忍不住想要切磋。」
此言一出,在座所有人的眉頭都擰了起來。
雲妙音乃大家閨秀,之前可從未聽說過她習過武,這不是難為人嗎?
正竊竊私語著,忽聽「砰」的一聲,晏季將酒杯重重落於桌上,冷冷地說道:「本王怎麼覺得,你們南越國不是來議和的,倒像是來挑釁的呢?怎麼?慕容沖,在戰場上和本王的較量還不夠嗎?」
晏季的話說得極其不客氣,令皇上的眉頭微蹙。
但事關北辰國顏面,他也並未作聲。
而慕容沖卻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樣道:「呦,季王,別這麼大火氣嘛!銀霜也只是隨口一問,若是雲姑娘不想應戰,直說就是,可別壞了我們兩國的和氣。」
晏季冷冷地看他一眼,沒有作聲,而是轉頭看向雲妙音,示意她回去。
卻見雲妙音朝著他偷偷擠了下眼,接著,便轉向銀霜道:「要比武是嗎?好啊!既然銀霜姑娘這麼好的興致,我就奉陪到底!」
銀霜眸光一聚:「你當真?」
雲妙音嘴唇一勾:「當著皇上的面,我還敢撒謊,銀霜姑娘覺得我有幾個腦袋?」
眾人一片譁然,目光中比方才還帶著激動的亮光。
晏季蹙了蹙眉,但看到雲妙音那泰然自若的樣子,還是沒有再多說。
反正他不會眼看她受傷,她想玩就隨她便是!
而銀霜的眉頭不由蹙了起來,看向雲妙音不由帶著些疑惑和審視。
這個女人明明身上毫無內力,而且之前他們了解過,她也從未習過武,為何此時竟敢應戰呢?
方才,她根本就是故意想讓她認慫,為了在詩作那件事上討回來,更是為了報銀翹那五十板之仇。
難不成,她要耍什麼詭計?
這個女人,遠非看起來那麼簡單。
想到此,她不由轉頭看嚮慕容沖,畢竟,她方才是一時衝動,也別壞了大事。
慕容沖也好奇地看著雲妙音。
這還是生平第一次,他對一個女人這樣摸不透。
卻見雲妙音眉頭一挑,薄唇輕啟道:「怎麼了?銀霜姑娘?是不敢了嗎?不用緊張,大家點到為止即可。這樣好了,你用兵器,我徒手好了。」
四下頓時譁然一片。
這個雲妙音到底在說什麼?
逞能也不是這樣逞的吧?
「雲姑娘,比武是我提出來的,豈有不敢之理?只是,我用兵器你不用,沒有這種道理。」銀霜終於回過神,應道。
雲妙音摸了摸下巴:「那這樣好了,我們自己選擇兵器,也可以用暗器,但因為宴會上人員眾多,不要用毒用藥,以免傷及無辜,可以吧?」
銀霜的眸色一深,終是點點頭:「好。」
說完,便轉身走到殿外,取回方才暫時存放在太監那邊的常配寶劍,再走回大殿之上。
然而,看到早已等在那裡的雲妙音,卻是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