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夏面色焦慮,很明顯不情願。
「放心。」雲妙音朝她擠了擠眼睛,她才蹙眉走出去迎接。
趙秀兒款款而來,腳步輕盈,仿佛是怕驚擾了屋內的人一樣,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內斂,沒有半點的攻擊性。
而且,身上亦沒有半點架子,進來便拂身行禮道:「妾身見過大小姐。」
妾是奴婢,嫡女是主子。
縱然輩分不一樣,但云妙音也當得起這個禮。
不過,雲妙音卻當即起身,表現得誠惶誠恐:「原來是姨娘,快快免禮,我是小輩,怎麼當得起。」
趙秀兒眸色微閃,眼中一絲不屑滑過。
表姐說這位大小姐變得比以前厲害多了,但如今看來,這不還是與她打聽到的樣子相差無幾麼。
抬頭,臉上帶著笑道:「謝大小姐,妾身剛聽老爺說大小姐受了點傷,所以,特意親手熬了點參湯,還請大小姐不要嫌棄。」
「啊。」雲妙音一愣,「姨娘何必這麼辛苦?這些事讓下人們來就好了呀!」
「不妨事,妾身初來乍到,能為老爺和大小姐做點事,也是福分。」趙秀兒回答的低調而真摯,似乎也時刻知道自己身份一樣,不會越半點矩。
「好。既然這樣,我便不客氣啦。阿夏,端過來吧。」雲妙音面上帶著微笑,似乎很是歡喜。
眼見參湯放到了桌上,與那些菜擺在了一起,趙秀兒眼中浮現得意之色:「原來大小姐正在用晚餐,那妾身便不打擾了,大小姐也趁熱把參湯喝了吧。」
說著,便要行禮告退。
豈料,雲妙音卻忽然提議道:「姨娘,我看這參湯不少,我一個人也喝不完,不如你留下一起喝吧?」
趙秀兒的臉色微微一變,趕緊道:「不必了。妾身剛剛用過晚餐,現在還很飽,吃太多怕無法消食。」
「這樣啊。」雲妙音聞言似乎有些失望,不過,也沒多做挽留,而是想了想道,「對了,今日爹爹給了我幾匹絲綢,我瞧著花色倒是挺適合姨娘,不如送給姨娘吧。」
趙秀兒不免有些受寵若驚:「這怎麼使得?」
「這有什麼,姨娘親手為我熬湯,我表示點心意也是應該的。」雲妙音卻似天真地說著,接著,吩咐道,「阿夏,去把那絲綢拿來,給姨娘帶回去。」
阿夏一怔,心頭帶著絲絲疑惑,但還是應了聲,將絲綢交到趙姨娘的婢女手中。
「妾身多謝大小姐。」趙秀兒低著頭,唇角微揚,嘴上說著感謝,心裡卻在罵著這大小姐真蠢。
雲妙音卻似絲毫未覺,甜甜地笑了笑:「那姨娘慢走,有空記得常來。」
「是。」趙秀兒規規矩矩地行完禮,轉身而去。
剛走到門口,就聽身後,雲妙音對著阿夏吩咐道:「阿夏,給我盛一碗參湯過來,看起來好好喝。」
趙秀兒的嘴角揚起一抹奸笑,抬腳離開。
腳步聲遠去,漸漸聞不見。
屋內,阿夏終於忍不住道:「小姐,那絲綢是老爺給你的,你怎麼就給她了啊?」
「覺得可惜?」雲妙音看著手中那碗參湯,笑著道。
「當然。」阿夏癟嘴,「奴婢還想著明兒個去給大小姐做衣裳呢。」
雲妙音卻笑得詭異,搖搖頭道:「不,它絕對能發揮比做衣裳更強大的作用。」
說著,便將手中的湯,盡數又倒了回去,半口都沒有喝。
並且吩咐道:「去把這湯好生放起來,別灑了。」
阿夏一愣:「小姐可是覺得這湯有問題?」
想著不久前才發生的一幕,雲妙音眸光一冷:「第一次沒有防備,第二次如果還不防備,那就是蠢了。」
阿夏聞言一怔,頓時擔憂道:「小姐,你……」
「我沒事。」怕她又對自己絮叨半天,雲妙音趕緊搶先道,「我只是覺得這新來的姨娘很有問題。」
「恩,奴婢也覺得是。」阿夏點點頭,「她和趙夫人是表姐妹,肯定都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瞧著她最近說話越發大膽,雲妙音笑了笑:「不止因為這個,如今她兒子尚在昏迷,看她眼底發黑的樣子,想來也是擔心至極,可如此還不忘給我熬參湯送過來,不是心機頗深,便是另有所圖。你覺得,是哪個?」
阿夏頓時恍然:「小姐說的有理,不管是哪個,小姐今晚都要小心些,實在不行,我乾脆今夜就坐在小姐屋門外好了!」
雲妙音卻搖搖頭,嘴角露出一抹令人只覺毛骨悚然的笑:「不,治水在梳不在堵,防範哪有治理好玩。」
阿夏撓撓頭,這句話每個字拆開她都認識,但是組合起來,怎麼感覺一句也聽不懂呢?
不過,卻是不明覺厲,對她的大小姐更崇拜了。
「還有,今晚我不沐浴了,你待會去找個一樣的湯碗,給那個女人送過去,順便告訴她,我大概因為剛回府,覺得異常睏倦,已經先睡了。」
「是。」阿夏雙目炯炯,總覺得自家大小姐又要籌謀大戲,甚至覺得有點興奮。
所以,伺候完雲妙音用晚餐後不久,便顛顛地跑到了趙秀兒院中。
夜終於漸漸深了下去,萬籟俱寂。
忽然,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在雲妙音的院中,直奔她的主屋而去。
接著,那人從門外撥開門上的插銷,潛了進去。
看著床上雙眼緊閉,卻愈發顯得絕色的雲妙音,那人只覺喉嚨發乾,當即便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