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以前做任何此類事,不僅對雲妙涵不會隱瞞,反而還會故意將她每一層計謀都講出來,為的就是讓雲妙涵好好掌握這些手段,為了她以後打算。
所以,趙夫人今日這反常的警惕,更是讓雲妙涵加深了懷疑。
不過,她卻沒有直接點明,而是狀若擔心道:「沒什麼,我是擔心那些字畫若不是真的,會被上面查出來,那我爹不就很快無罪釋放了?」
聽到這話,趙夫人高傲而自信地昂了昂下巴:「放心吧,那字畫雖不是真的,但這字跡和畫工可基本是一模一樣,就連那印記的位置和模樣,都與真正的字畫一模一樣。」
「娘可真厲害,連這種有本事的人都能找到。」雲妙涵的眸光閃了閃,虛偽地誇讚道。
趙夫人的唇角一揚,更是一陣得意。
卻見雲妙涵又忽然奇怪地蹙了蹙眉:「不過娘,你見過真跡嗎?不然,如何知道怎麼仿造呢?」
這話一出,趙夫人頓時一愣,接著,便挑了挑眉:「我雖然沒見過,但有人見過就行了。」
「是誰啊?」雲妙涵又假裝擔憂地問道,「娘如此信任他嗎?他會不會對我們反水呀?」
「當然不會,他怎捨得背叛我?」聽她這麼一問,趙夫人立即反駁道,只是話一出口,才覺得說得有些不妥,忙又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給了他許多好處,他怎捨得這好處而背叛我們。」
「哦,原來如此。」雲妙涵假裝心安地點點頭,但心裡卻有了計較。
怕她繼續多想,趙夫人趕緊又說道:「好啦,你身子不適,不宜多操心這些事,娘今日來也是為了讓你安心,你等著吧,等你爹定了罪,那雲妙音別說是拒絕二皇子了,就是跪著求二皇子,人家也不會再娶她,至於季王,和親這種事牽扯到兩國,那也絕對不是兒戲,很快,你就可以看到她的下場了。」
雲妙涵的眸子深了深,嘴角也揚起一抹看似期待的笑:「好,那我就等著就是了。」
趙夫人這才放下心來,轉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趕緊道:「行了,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好好養著。」
說完,便步履輕快地走出,看樣子十分焦急。
而那嘴角輕揚,整張臉都散發出異樣的光芒,又看上去十分期待。
雲妙涵笑著目送她離開,直到背影完全消失,一雙眼眸才變得深沉起來。
過了許久,她才忽然開口道:「來人,把阿悠叫過來。」
「參見夫人。」阿悠很快走近房間,對著雲妙涵行禮。
雲妙涵轉過頭,看了一眼她身後的門:「把門關上,然後,到我床邊來。」
阿悠不明所以,但還是立即照做。
只見床上的雲妙涵眸光鋒利,盯著她道:「阿悠,你曾是我母親最貼身的丫鬟,也跟隨她多年,她怎麼會捨得將你送過來呢?」
阿悠的臉色不由一變,眼珠轉了轉,立即回道:「夫人惦記您,所以,才來讓奴婢照顧您的。」
雲妙涵卻搖了搖頭:「再惦記我,用的最順手的人也不會這樣輕易送出來才是。老實說,到底是為何?」
阿悠的神情頓時慌張起來:「真的沒有別的原因啊,夫人。」
雲妙涵冷冷一笑,其實她方才只是試探,但凡阿悠對此問題有一絲的疑惑,她也會打消疑慮。
可她這麼急於否定,那就一定有問題。
所以,她當即眸色一冷道:「阿悠,你應該知道到了我這裡,我才是你的主子吧?我娘既然將你給了我,你覺得你還有回去的可能性嗎?而我既然已經將手探到了我娘那裡,你若不歸順我,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
阿悠的身子不由狠狠一顫。
因為她知道,雖然看起來新派來的幾個丫鬟都是趙夫人給的,可雲妙涵身邊還有對她無比忠誠之人。
而她再不受寵也是皇子妃,是她萬萬都惹不起的人物。
所以,她趕忙道:「夫人饒命,奴婢從侍奉您開始,便絕對沒有二心了。」
「那現在正好是你證明的機會。」雲妙涵詭異地勾了勾唇,「回答的好,我便將你提到一等丫鬟。」
阿悠的眼眸終於亮了亮,接著,咬了咬牙道:「夫人,其實我被送過來是因為那日我在趙夫人的房中,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
雲妙涵的眸光一聚:「誰?」
「是一個小廝。」阿悠低聲道,「按理說,小廝是不能隨意進主子房間的,而我進去的時候,趙夫人和那小廝似乎有些慌亂,像是……」
「像是什麼?你快說。」雲妙涵聽到關鍵處忽然停下,不由氣急敗壞道。
阿悠的臉紅了紅:「像是剛剛親熱過。」
雲妙涵的身子倏地僵住。
其實她方才對她娘已經有這種懷疑,可是,親耳聽到被證實,她還是晃了晃神。
沒想到,她娘終於也耐不住寂寞了。
其實對於這種行為,她並非不能理解,畢竟,那些臭男人冷落自己,自己還要守活寡終身不成?
只是,這個小廝到底是什麼來歷呢?
那麼多名貴的字畫,一個小廝怎麼可能見識過,而且,還能找到作假之人。
想到此,她趕緊問道:「對於那小廝你知道多少?」
「這個奴婢知道的不多。」阿悠的眉頭皺了皺,「奴婢只知道他大概三十歲出頭,來的時間應該並不長,因為看到此人出現,也是近兩個月的事。」
雲妙涵轉了轉眼珠:「那有沒有可能,他其實很早就在府中,你只是最近才注意到。」
「應該不會。」阿悠搖了搖頭,「因為此人模樣很是俊朗,這兩個月也是丫鬟們私底下聚在一起偷偷討論,奴婢才得以注意到。那麼,他若是一直在府中,大家不會最近才討論才是。」
雲妙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難怪我娘一直重用你,原來你這麼機靈。很好,從即刻開始,你便晉升為一等丫鬟,在我身邊服侍吧。」
阿悠眼前一亮,趕忙道謝:「多謝夫人。」
雲妙涵擺了擺手,把她遣了下去,眸子卻越發地深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