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妙音對此早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當即點頭道:「是。」
雲御史的眉頭頓時緊蹙,且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爹對你們的事多少也知道一些,可如今南越國要來和親,相中的正是季王,爹聽皇上的意思,是希望你們以大局為重。」
「大局為重?」雲妙音冷冷一笑,「的確,沒有國哪來的家,可國家若是不顧及每一個子民,又要國何用?不過是維護政權的冠冕堂皇罷了。」
雲御史頓時一驚,趕緊走到門外,朝著外面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又連忙將門牢牢的關上,才低聲道:「妙音,爹方才就當做沒聽到你說的話,這話可絕對不能再說第二次。」
雲妙音的眸光閃了閃,沒有作聲。
雲御史見她如此,想了想,又放緩聲音道:「音兒,其實這朝中並非只有季王一個良人,爹聽聞皇后也十分中意於你,若是你能嫁給二皇子,對你來說,說不定是更好的選擇。」
雲妙音的瞳孔一縮,險些笑出聲:「什麼叫更好的選擇?」
雲御史並沒有察覺到她話里的嗤笑之意,反倒試圖解釋道:「音兒你看,如今大皇子在皇上那裡失了勢,四皇子在牢獄裡,五皇子身體不宜堪當大任。所以,目前只有二皇子和三皇子有可能繼承高位,而二皇子相較於五皇子又有母族依仗,所以,他成為儲君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你若是嫁給了他,說不定將來可以母儀天下,為我雲家爭光。」
雲妙音的心涼了涼。
其實這段時間以來,她爹對她還是不錯的。
只是,這個年代的男人有幾個會真正把女兒的幸福放在心裡?
大部分還是將權勢看的更重吧?
所以,她冷冷地笑了笑道:「可惜那個位置我不稀罕,至於雲家,我不過就是一介女兒身而已,當不起光宗耀祖的大任。」
「你!」雲御史的臉頓時沉了下去,當即冷哼一聲道,「難怪皇上會如此生氣,原來你們都是這樣油鹽不進。」
雲妙音更加覺得好笑,所以,也不免有些咄咄逼人地反問道:「我們心裡都只有對方一個人,你們又想讓我們進什麼油鹽呢?若是別人隨意的三言兩語就能讓我們改變心意,那這個心意有多廉價?」
雲御史被她的話質問的啞口無言。
他今日才第一次感覺,之前那個弱小膽怯的小女孩兒徹底消失了蹤跡。
眼前的這個女兒有擔當有決心,已經不是他所能撼動的了。
他脫力的坐在椅子上,一瞬間仿佛蒼老了許多。
他捏了捏眉心,聲音喑啞道:「音兒,爹其實也是為你好,想讓你走一條相對輕鬆的路,不至於那麼苦,而且,你們與皇上作對,又能有什麼好下場?」
雲妙音微微怔了怔,心裡也忽然軟了幾分。
說到底,這個人還是她的父親。
但凡尚有良心,又有哪一個父親不是真心想為子女好呢?
即使摻雜了別的因素,也總有幾分真情的吧?
想到此,她的態度也軟了下來,蹲在御史的面前,用柔和的語氣道:「爹,我知道你為我著想,可我已對季王情根深種,若是不能嫁給他,我也斷然不會嫁給其他任何人的,希望爹能夠理解。」
雲御史抬頭看向她,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我的傻女兒,你這是何苦啊!」
雲妙音眼睛一酸,也隨即低下頭,趴在了雲御史的膝蓋上。
雲御史長嘆一口氣,一邊摸著她的頭,一邊道:「也罷,那爹就不再多說了,至於皇上那邊,爹也會委婉地先替你回絕了,不過,爹能力有限,只能為你做這麼多了。」
雲妙音驚訝地抬起頭,眼淚奪眶而出:「謝謝爹!」
雲御史嘆息地一下下摸著她的頭,臉上掛滿了憂愁。
而屋外,不小心聽到這一切的趙夫人卻是眼前一亮,立即轉身,急匆匆離去。
紫藤閣內,晏季大步闖了進去,直接對著滕封質問道:「慕容封,你那個妹妹是怎麼回事?本王見都沒見過她,非說什麼對本王一往情深,要來和本王和親?」
身後,方才沒來得及跟上的守衛們立即闖了進來。
「閣主,方才他……」
「都下去。」然而,滕封卻直接抬手將人全部揮下,抬頭看向晏季。
其實對於晏季的到來,他一點都不驚訝,只是難得看到他如此衝動的一面,倒是稀奇。
他挑了挑眉,緩緩道:「季王,我已經三年沒有回過南越國了,為了讓他們相信我已死,我也從沒有和我的母妃和妹妹聯繫過,這問題,你讓我如何回答?」
晏季當即冷冷笑道:「誰說要了解一個人的動向需要聯繫了?之前慕容沖之事,你聯繫他了嗎?」
滕封的眸光閃了閃,這個季王的確不是一般人,很難對付。
但他隨即也嘆了口氣,又解釋道:「我知曉慕容沖的事,除了日常行為,也基本都是一些大事,至於其他隱蔽的事,我也沒那麼神能查到。至於小苒,我的確曾派人留意過,但她在你撤兵之後忽然消失,我查了很久,才查到了慕容沖頭上,可還沒有來得及營救,便聽說我父皇下旨,恢復了她的公主名號,之後的事,我便和你知道的一樣了。」
晏季的眉頭緊緊地擰成一條線:「你是說,她消失那次,是被慕容沖抓走了?慕容沖與她有什麼深仇大恨,她都已經去帶髮修行,還要對她置於死地?」
「這個我還沒有查到。」滕封搖了搖頭,面色亦是十分凝重,「若是查到,我一定立即給你消息。」
晏季沉寂了一瞬,還是道:「總之,本王是絕對不會娶你妹妹的,你若還想和本王合作,最好勸你妹妹打消這個念頭。」
滕封無奈地笑了笑:「你以為你滿心滿眼都是雲妙音,我會願意將自己妹妹嫁給你?不過,小苒還不知道我活著的事,她來京城後,那慕容沖一定也會派人一直盯著她,所以,我暫時還不能與她相認。」
晏季的眸子頓時一寒:「那這麼說,你是決定不管了?若是這樣,那就別怪本王不客氣。」
「你要做什麼?」滕封的雙眼頓時一眯,「你若是敢對小苒下手……」
「對女人下手不是我的風格,但你最好祈禱她不要傷害我的女人。」晏季冷冷扔下一句話,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