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鷹一怔,趕緊抬頭看向紫衣男子。
而不等紫衣男子有所反應,雲妙音也將目光轉向了他,並且微微眯了眯眼道:「所以,你真實的身份其實是紫藤灣的老大,而你剛剛說那些孩子們有他們的使命,其實,是讓他們以行乞為目的,為你搜集消息吧?」
這話一出,不僅是黑鷹,就連紫衣男子都愣住。
不過只是須臾,紫衣男子便對著黑鷹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
「是!屬下告退!」黑鷹立即退下。
紫衣男子抬眸看向雲妙音:「你果然聰明。」
雲妙音揚了揚眉。
也不看她是誰,她可是千年後來的靈魂,這些靠著乞丐收集情報什麼的,她是沒時間也暫時沒有條件,否則,她也會!
正驕傲著,卻聽紫衣男子忽然低聲道:「不過,知道我這麼多秘密,不怕我殺人滅口?」
雲妙音微微一愣,接著,卻笑了笑道:「不怕啊,因為你不會。」
「哦?」紫衣男子挑眉,「願聞其詳。」
雲妙音聳了聳肩:「第一,你剛剛和黑鷹一直都在強調此次是請我過來,那以你的地位來看,想來是有求於我;第二,你既然是紫藤灣的老大,想來那日黑鷹與另一人對我出手相救,也是得了你的授意,可見,你從未想殺我;第三,那些孩子們既然能給你帶來那麼大的收益,你卻依然同意讓他們去上學,可見,你是個好人。因為巨大的利益和善良面前,你選擇了善良。」
紫衣男子的眸光不禁一閃。
這些年,他這雙手所沾的鮮血無數。
還是第一次,有人對他說,他是個好人。
嘴角不由揚起一抹連自己都不知何意味的笑:「姑娘果然聰慧不凡。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有求於你。」
雲妙音立即道:「出賣別人消息的事我不干。」
畢竟,她所接觸到的人,不是自己的父親御史大人,就是統領大軍的晏季,此外還有接觸皇宮的太醫周禮之。
不管哪一個,都可能有著重要的情報,但卻都是她不可能出賣之人。
紫衣男子立即笑道:「與生意無關,我是想請你幫我治病。」
雲妙音不禁一愣,難不成,是因為自己之前給小瞳將病治好,所以,才讓他看重了自己的醫術?
既然如此,她也乾脆問道:「你們這裡有誰病了嗎?」
「是我。」紫衣男子輕輕低頭,「我這兩條腿。」
雲妙音這才注意到,從剛剛她醒來到現在,眼前的男人便紋絲未動。
原本以為他是沉穩,如今才知道,原來是因為腿的緣故。
她不由看過去道:「你的腿怎麼了?」
「完全不會動。」紫衣男子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雲妙音一怔,趕緊朝著那兩條腿仔細瞧去。
只見那兩條腿雖然有些瘦弱,但以其發育來看,卻肯定不是出生便如此。
因此,短暫的觀察後,她直接問道:「幾年了?可是受過什麼意外?」
紫衣男子不禁訝異地看了她一眼,接著輕聲道:「三年。的確遇到過意外。」
雲妙音點了點頭,不過,眉頭卻有些微微蹙起。
因為這男人和小瞳的情況不一樣。
小瞳得的是病,所以,只要有辦法就能治好。
可這男人遇到的是意外,若是脊椎因此受傷,那大羅神仙都治不好。
不過,看他如今還能安然坐著,或許沒那麼嚴重?
這麼想著,她終是道:「我不能保證可以給你治好,我只能幫你瞧瞧。」
紫衣男子眸光一閃:「姑娘這麼快就答應?」
「不然呢?」雲妙音下意識抬眸,視線與他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紫衣男子的雙眸立即變得幽深,因為他從眼前的眼睛中看不到一點雜質,乾淨,有光。
那是他從出生之後,幾乎就沒有見過的眼睛。
「你是說診金吧?」雲妙音反應過來,忽而一笑,「我又不是開門做生意的大夫,而且,你應該算救過我兩次,我報恩是天經地義。」
紫衣男子嘴角微微上揚:「是你錯過了可以提條件的機會,不要後悔。」
雲妙音一愣,嘴巴頓時一癟:「那我現在改主意可還來得及?」
紫衣男子眸色微沉:「可以聽一聽。」
雲妙音長出一口氣:「實不相瞞,我現在攢的銀子只夠孩子們一年的伙食,若我能有幸將你的腿治好,希望你可以一年後將這部分負擔一下。」
紫衣男子剛剛稍稍沉下的心不禁微微一顫。
原本他看到雲妙音亦有所求時,其實是有稍許低落的,因為他不願看著這樣清澈的眸子被世俗浸染。
然而,卻未想到,到了如今,她想到的還是那些孩子,那些與她毫不相關之人。
他的心從未像此刻這般激動,當即眸光一定道:「好,我答應你,只要你肯給我治療,不管結果好壞,從明日起,伙食都由我承擔,倘若你真能治好我的腿,日後紫藤閣的消息,為你所用。」
雲妙音狠狠一怔:「你說真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紫衣男子堅定地看著她,「我說話,從不食言。」
「好,痛快!」雲妙音當即道,「既如此,我也不能太占你便宜,若是你肯將消息在我所需時提供給我,那你這邊所有人,但凡需要,我都會不吝相救!」
紫衣男子的眸光涌動,重重道:「好。」
兩人一拍即合,當時相視一笑。
雲妙音也不墨跡,立刻開口道:「你能躺下嗎?我需要檢查一下。」
紫衣男子所坐的地方雖不是床,卻也是屋子裡的另一處軟榻,他聞言不免稍微怔了怔。
畢竟,這夜深人靜,孤男寡女獨居一室。
然而,看著雲妙音那絲毫不帶任何雜念的目光,還是點了點頭,隨即伸出雙手將自己的兩條腿搬到榻上,接著,整個人朝後一倒,躺了下去。
雲妙音也隨即站在榻邊,先蜷起手指敲了敲他雙腿的幾處位置。
只見他腿部毫無反應,連膝蓋底下的膝跳反射也沒有。
眉頭不由蹙了蹙,最終,還是將手伸向了他的腰部,並且將他的腰用力一抱。
紫衣男子的身子頓時一僵,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道:「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