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那超脫無上之道心,方才是真靈所在,外界一切感知與感受,都不過是難以戒除之感官感受罷了。
「此界很是浩大,本王有興趣一觀。」
平南王笑道,目光投向雲藝,道:「不過,本王向來與天魔勢不兩立,也想體會一番力界強者的風采,雲藝道友,可願一戰!」
他捧起黑塔,笑容親和,不似要生死相搏,倒更像是與故友切磋。
「有何不可,為主人試試你這偽君子的實力,不正是器靈的職責!」
雲藝傲然道。
可是那雙明眸里,已閃爍過絲不明的意味。
到了這一步,縱使明悟了,也沒有回頭路了。
今日,平南王,必死無疑。
「開!」
平南王忽然橫眉立目,隨著一聲輕叱,掌中黑塔嗡嗡震顫,一條百丈黑龍現身,雙爪宛如抓著天之軀體,怒吼之下,欲要撕開水雲大陣!
「雕蟲小技!」
雲藝冷笑,雙掌向上抬起,圍繞百里方圓之大陣,宛如層層疊疊之七色錦緞匹練,每層匹練稍作撞擊摩擦,便有無窮七色神雷憑空而生,瞬息百里,打在黑龍身軀上,發出鏗鏘之音。
「王爺,這水雲陣乃是那位女帝之看家本領,非相剋之道,絕難突圍而出,必須動用氣運了!」
黑龍器靈咆哮道,在雷光下,它雖然本體堅韌,沒受到傷害。
但水雲陣乃是困敵之陣,道器本體展開後,此處便與外界隔絕,稱之為領域也不為過。
陣法時時刻刻皆在釋放神雷,如此長久下去,會磨人根骨,滅人神志,絕非當今九洲時代的陣法能相提並論。
而只要一被困在當中,除非擊碎這道氣本體,否則難以逃生。
可別忘了在旁邊還有一位實力不俗,掌控著虛無界之力的並肩王。
一旦雲逸的計劃得逞,即便黑龍乃是仙器,也沒有什麼資格敢在虛無界主面前,稱一句萬法萬劫真身不損。
所以平南王當今之計就是立刻調動氣運之力,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黑龍,放手施為吧,三十年來,我也未曾與人酣暢淋漓的戰鬥過。」
平南王雙目中閃過一絲渴望,從他猜到張安平就是幕後之人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今天很可能再也走不掉了。
而且此次他見到張家崛起之勢不可阻擋,也已經明晰張安平極有可能已經藉助虛無界主的力量,影響了整個九州世界。
他不想再繼續畏畏縮縮,不想再為了求長生而放棄掉一切的尊嚴。
就拿這一戰,來為自己之人生增上一筆濃厚色彩,即使拿生命來付出代價又能何妨。
由此頓悟之後,雖然全盤推翻了三十年來的修行路,但憑難忘卻感覺到了天人之境,更有一種讓自身之人心道心相融的快樂感。
所以黑龍聽了他這番話之後,也不再抱有其他想法,身為大名鼎鼎的仙器,又怎麼可能願意屈尊於這九州。
更不可能像自己低了一個品級的存在,露出求饒膽怯的念頭。
於是黑龍擺動巨大龍尾,那枚黑塔之上立刻竄出無數道燦金色光輝。
張安平在上空俯看到這一幕,內心之震撼無以言表。
那是大周人族氣運,其數量之多遠超他的估計。
而更讓他感到有些失態的事,黑龍和平南王似乎都具備著調動氣運為己用的力量。
這是他無法做到的事情,他只能用祭道吞噬氣運,然後燃燒氣運來作為特殊能量供給大道使用。
絕不可能做到像他們二人這般,如臂指使般控制氣運為己用。
如果他有這般手段和能力,當初在力界之時,他只需動動手指,便可鎮壓了那幾個武皇境強者。
不過有些可惜的是,平南王和黑龍終究還沒有感悟真正的大道,並沒有得到大道之承認,故此氣運之力的威能,無法發揮出其中三成。
但這氣運修煉法,已經是初顯端倪了。
「在這方大陣之中,不是武帝境界強者,無法超脫於外,平南王如果你只有這點實力,只怕還不配讓主人動手。」
雲藝被挑動起了內心的戰意,忽然拔下頭上髮簪,屈指微彈之間,又一層大陣從空而墜。
這陣法是道器本體的力量,也是雲藝最後的底牌。
如今動用起來,萬千條絲帶狀的匹練,一瞬間化作漫天劫雷,在這百里方圓之地宛若無窮無盡,傾盆暴雨般降下。
任你氣運之力衝擊天地撕開裂紋,下一刻便是會被更多的匹練所覆蓋,這萬千雷擊之下,七色神雷之海漫漫無盡。
而在當中,一尊黑塔與平南王在竭力抗衡。
忽然,一把金色小劍閃爍而出,不受雷霆之影響,穿雲破空,撕開了數不清的絲帶,刺向了雲藝本體。
這一刻,雲藝瞳孔收縮,感到了一絲死亡的氣息瀰漫。
關鍵時刻,一道身影出現在她身邊,同時抬手掌控黑暗般拋出一個黑洞,那枚小劍瞬間射入到虛無界內,眨眼就被虛無吞了個乾乾淨淨。
「主人。」雲藝鬆了一口氣,望著張安平的側臉時,眼裡卻有一些不知名的光閃過。
「退下吧,這種力量不是你能抗衡的。」
張安平搖了搖頭,站在了雲藝的前方,目光投向了平南王。
雲藝想要開口,卻又不知如何辯駁。
這是雲逸活到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距離氣運之力如此之近。
方才那金色小劍若真的刺在了雲藝身上,或許會讓雲亦遭受重創,可這未必不是一個機會。
可是這份機會卻被張安平親手斬斷,如今更是不許雲逸過於靠近,所以雲逸難免會有別的想法。
而在此刻,那雷霆之海中,平南王發出哈哈大笑之聲。
「並肩王,原來你也怕被人得到此份機緣!」
「你居然連身邊之人也不信任!哈哈哈……你可真是可憐啊!」
平南王頭頂黑塔,立身在雷劫海中。
他目中譏諷嘲弄之色深重,方才一招雖然用了不少氣運之力。
可是,卻也激起了器靈雲藝,對於張安平的嫌隙和對機緣的猜疑。
這收穫可絕對不小,比起殺死雲藝,還要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