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幽蘭冷素,冰清玉潔的氣質,一瞬間滿足了所有人士心目中,對於仙子二字的認知。
童夫人扶著童軒的肩,默默站在其身後。
她目露悲傷愧疚,青紗面巾難掩憂鬱之色。
「娘親,你放心,張師兄是非常厲害的,他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童軒緊緊握著娘親的手,稚嫩的小臉上,閃爍過堅毅之色。
他暗暗發誓,如果張師兄真的離去了,那麼未來,他必將傾盡一切,向這天,向這人間,討個公道!
「以前,娘親總是勸我放下仇恨,讓我念在父親出身童家的份上,忍耐一切!可是你們害死了對軒兒最好的人!此仇,我童軒必會百倍還之!」
小小少年,目露堅韌鬥志。
在他心中的合歡宗秘法悄然流轉。
此刻他放下了一切不利於修煉的念頭,不再排斥此功法的詭異特性,終於向現實妥協了。
陣法輝光內,張安平動用祭道,吞噬精血與骨肉,讓自己變得皮肉枯乾,滿頭枯槁銀髮。
他掐訣喚出靈鏡,對鏡觀瞻,讓祭道吞掉腮邊的部分血肉。
一番擺弄,才是露出滿意之色。
他現在的樣子,像是個六十歲老者縱慾過度後的樣子。
兩腮深陷,眼圈烏黑,身上枯瘦的沒有幾兩肉,老皮裹著骨頭,一副岌岌將危,將死未死的樣子。
「如今我偽裝成這副樣子,應該能讓童夫人消去戒心了。」
張安平眸光閃閃,推演了從昨日到今日的種種,忽然發現,惟一的遺漏,就是李媚娘離去的時間不巧。
不過這不是什麼問題,畢竟真假參半,才是他要的效果。
只需要童夫人念著這份情分,放心把童軒交付給他就好了,並不需要讓對方徹底信任。
「雲藝,一會我收起陣法時,你要刻意的表現出殺意,神念波動要足夠讓人膽寒,懂了嗎?」
張安平覺得需要露出一些異常之處,否則逆轉化道力量的事情,還是很難講清楚的。
而且器靈的氣息,很容易辨認,讓人覺得他是被重寶護身,免此一劫。
這樣真真假假之下,估計童夫人再怎麼聰慧,也不可能想得到,他的目的是童軒這個小娃娃了。
「主人,雲藝會照做的。」
雲藝傳音道,餘音尾調裡帶著縹緲。
這位器靈武皇,很是瞧不上那對母子呀。
「好了,出關!」
張安平抬手陣法輝光明滅不定。
外界黃家主,壽元無多的老怪等,一致凝神望過來。
「失去了引導,此陣快要支撐不住了!」
「難道那位君子少年,真的隕落了嗎?」
「唉,此子善良至極,且年紀輕輕,也是修為不俗的!怎料世事弄人,他若真的隕落了,是我大周的損失啊!」
修武者,百姓,家族勢力,散人與不知名者,站滿了古街,等待著陣法開啟。
嗡!
十幾枚小旗閃爍微光,嗖的飛射向房中。
李媚娘第一個抬步走入房中。
只是抬眼打量了下,赫然露出震驚與痛惜的神色。
「徒兒!」李媚娘奔行過來,伸手拉住張安平枯乾如木的手掌,竟是落淚了。
「恩人,恩人你怎麼樣了!」
童夫人跟在後面,一望到張安平宛如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雖然有些心理準備了,可還是軟踏踏的跪在了地上。
她淒婉愧疚的痛苦哭泣,跪行向前爬來,仿佛這樣能減輕心中的愧疚似的,非常讓人動容。
「張師兄,童軒慚愧。」
八歲小童跪拜在地,露出無比難過的神態。
許多高手探來神識,從張安平身上掃過,接著便是有嘆氣聲傳來。
「壽元枯竭,神魂殘損,身體像是枯樹一樣腐朽,就連呼吸都變得衰微,連個凡俗武者都不如了。」
「一個天才,落到此等境地,那真是生不如死!」
「恩人,對不起,全是我害了你!」
童夫人聽著那些人的交談,心如刀割的劇痛著,她只能哭泣著道歉,試圖讓張安平心裡好受一些。
張安平目光微顫,說實話,他沒想到童夫人反應這麼大。
畢竟據他了解,童夫人出身高貴,有很大背景,按道理說見識很廣,應該不至於被輕易感動的。
她不該這麼悲傷,應該拿出世家底蘊的背景,來進行利益交易才對。
「雲藝,出手吧,激發此女的怒火,否則今日的事,不太好收場了!」
他暗中向雲藝傳音,枯瘦手指上的納戒,蓄勢待發的湧出強橫殺意。
雲藝壓低了修為,展現的是武王境神識力量。
但儘管她足夠克制了,也引動了方圓十里內的靈氣滾動。
並隨著殺意甦醒,天穹上出現滾動陰雲,那股恐怖的難言氣息,攜帶著驚人的靈魂力量,一擊打向童夫人。
「前輩,你想讓小師弟的付出付諸東流嗎?」
李月生得到傳音,做出見勢不妙慌張應敵的姿態,他瞬移到前方,體外紫光流轉,與神魂之力對撞。
剎那間客房穹頂被掀飛。
那絕倫強者的氣勢橫掃八方,附近的人群在恐怖的氣勁下,一陣東倒西歪。
「那是位武王境器靈的神識力量!」
「是了,怪不得此子還能活下來,竟是有這等前輩幫他療傷!」
「換做是我,我也會發瘋的,一位天驕弟子,卻因為一個女人成了現在這幅樣子。在這位前輩眼中,那女子就是紅顏禍水啊!」
唏噓聲接二連三傳來。
同時還能感受到他們的視線很不對勁,是無奈和嫉妒,羨慕極了。
複雜的情緒翻湧不息。
同為修煉者,誰不知道有強者護道的好處?
若能得到一位前輩殘魂保護,誰不是想辦法走的更遠。
但那少年卻是以自身生命為代價,無償解救他人。
若非有前輩相助,那結果必是死無全屍的。
也怪不得那位納戒里的前輩,按耐不住怒意出手。
這全是自家弟子太善良,讓前輩恨其不爭的緣故啊!
「前輩何必動怒?晚輩早就說過了,無論是什麼後果,也不能讓我斷了幫助師弟的心思。縱使萬劫不復,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