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身後,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童,緊緊捏著中指上的一枚玉指環,略顯蒼白的小臉上,掛著對陌生環境的戒備,有種重新認知世界的茫然無措。
張安平一看清兩人長相,眉頭擰成了個川字,眼底更閃過驚訝與不解。
似乎,見到故人出現在身邊的吃驚。
「你認識他們。」文紫薇目中劍意微閃,清冷容顏略有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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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要帶我去陳國嗎?立刻離開。」張安平側過身,讓文紫薇看不清他的臉。
文紫薇微微搖頭,似乎被吊起了胃口,但她清冷孤傲,不會開口求人,伸出玉手拍了拍仙鶴頸部,溫言道。
「小玉,麻煩你帶我們去陳國。」
仙鶴無聲而動,振翅一揮,海面上的人影,迅即消失掉了。
張安平收回視線,心底掀起陣陣浪潮。
他騙了文紫薇,他不僅認識這二人,甚至還很熟悉。
「神仙谷老管家,萬天壽!」張安平覺得一陣頭痛。
他想不到,神仙谷為何能穿梭世界。
但緊接著,他就憂心忡忡起來。
神仙谷突然橫越虛空,送來了萬天壽進入仙宗,很明顯代表九州發生大事了。
更重要的是,神仙谷竟然有上界背景,更能直接對離火仙宗這等超然存在發號施令!
這,簡直是讓張安平難以理解,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他當然要接受,回頭再去看南海時,他漸漸冷漠了。
「希望,你們不要遇上我。」
月夜冷冷淒迷,皎潔輝光遍撒群巒古林,有巨獸在咆哮,空氣鳴顫,蒼涼亘古,令人悚然發寒。
張安平端坐仙鶴背上,呼吸勻稱,闔眸假寐,但心境難以平復,似要飛出胸膛,飄到了九州去了。
萬天壽同神仙谷老管家,穿越界域而來,拜會離火仙宗,令他感到很深的困惑。
他很憂慮,覺察到許多事,向著不能控制的危險發展。
「隕心藤也被界域阻止了,沒有入侵成功。神仙谷會比隕心藤更強大嗎?他們擁有跨越界域的力量嗎?」
「如果神仙谷沒有這種能力,那他們一定是得到了上界的幫助,可為什麼選擇了萬天壽?」
「九州還好嗎?是因為我帶走了隕心藤,才給了他們跨界的機會嗎?」
張安平非常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上界也許沒有達成獻祭九州的陰謀,可依舊有人漁翁得利了。
他開始擔心家人。
張芝夏,張芝春和另外的姐姐們,雖然出身貧農寒門,但個個秉性純良,心地善良。
她們幾人修為小成,實力不弱,不可能會眼睜睜望著邪惡發生,而置身於外。
「也許,姐姐們已經落入了不可知的危險里。」
沉香,胡靈兒,小白,小金龍,也會因為他的消失,遭遇九州其餘各大勢力的窺視和報復。
未知,憂慮,令他心緒難安。
稍稍張開眼,在仙鶴背部的中央。
文紫薇身著青衣,合眸端坐。
她的長髮柔順光澤,肌膚白皙泛著螢光,側顏如美玉雕琢,曲線唯美,長長睫毛下,瓊鼻挺秀,唇瓣單薄微粉,一如往日的孤冷。
那天上的淒迷月色,竟與她的氣質合而為一,襯托的她如九天玄女,寶相莊嚴,出塵脫俗。
她很美,容顏精緻,修為強悍,僅僅是望著,也能給人安定的感覺。
「本宮察覺到,自從見過使者,你的氣息就紊亂起來。看來,你身上有很多的秘密。」
文紫薇張開眸,隱含深邃,眼波餘光掃來。
張安平避開她的審視,複雜垂頭,困惑道:「我只是在想,上界使者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他們是善是惡?又是為了誰的意志而奔波?他們的出現,會不會改變世界的運轉方式。」
文紫薇的眸中隱隱閃爍驚訝的意味,側過肩,好奇道:「如果是其他人這麼問,我會理解。但你,掌握了大道的力量,更用出過上界使者的專屬神職能力(禱天大神通);連你,也不明白他們為何而來嗎?」
「文仙子,你高估我了。」
張安平凝望夜空,似陷入了追憶。
「我在與你見面之前,只是九州一個平凡的武將,就像仙鶴腳下,那凡人城池裡的俗人一樣。」
「那時的我,是你眼中的螻蟻,我們見面,你都不會多看我一眼,所以,我如何窺探到許多秘密呢?」
張安平吐露衷腸,充滿了回憶與追憶的悠長深情。
他隱瞞了太多線索,一句話九成都是謊言。
他很清楚的知道上界的目的。
欺騙文紫薇,顯然有圖謀。
他在盤算,上界使者可能知道氣運修行法。
更在盤算,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神仙谷的隱患。
文紫薇失望的收回了視線,並沒有太多的懷疑。
張安平凡人的實力,很有欺騙性,且他來到力界後,第一時間想搜集的東西,全是凡人眼中的傳承與無價之物。
六宗修行法,不算珍貴,對於嫡傳弟子來說,是可以另開闢分教,傳給下屬的。
他還要凡人的文明記載,雜書傳記,凡人皇族傳承等物,一些修行者很嫌棄的百科讀物。
一切都指明,他很庸俗,很平凡,試圖做凡人中的賢明聖人,去享受紅塵滾滾里的人倫尋常,他的快樂,僅此而已。
文紫薇漸漸失去了對張安平的好奇,不在試圖去了解九州。
她孤傲而冷漠,修為的強大,能讓人俯瞰眾生,具有微妙的優越感,不在乎那些凡塵俗世的過眼塵煙。
「也許,他只是運氣好而已。」
文紫薇冷淡背過身去,留給張安平一道清冷高潔長發舞動的絕美背影。
「本宮從師尊口中得知過一些上界的訊息,他們的出現,預示著世界巨大的變化。」
「也許是邪魔出世,又也許,是域外生靈入侵。」
「他們會帶來上界的力量,也會帶來沒有生靈能避開的劫難,那是蔓延到世界任何角落的戰火。」
她語調清幽,娓娓道來。
張安平細細思索,察覺到了一絲怨恨的意味。
他想到悲苦老道的那番話,心中一動,試探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