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一言不發的接過繩子,似笑非笑的說:「隨你怎麼想吧,那一萬人,只剩我還能和你爭辯是非!」
「那你可要活著,否則,就再也沒人知道,當年發生的真相了!」
小隊長幫他抓緊繩子,緩緩下放,沉重的道:「活下來,為了你的妻子。」
林秋一怔,卻慚愧的垂頭,沿著繩索,飛快下降至裂縫內。
張安平與胡靈兒從裂縫上跳下,一路下墜中,張安平舉起寒光劍,澎湃的靈氣從劍鋒宣洩出去,清掃了裂縫內的尖利碎石,也照亮了周圍的一切。
「主人,這些紋路,是前朝的裝飾,這裡是墓穴,萬和說的沒錯,我們恐怕踏入了陷阱!」
胡靈兒指著裂縫兩側明顯是人為雕刻的塑像,眼神愈加謹慎。
「既來之,則安之!」
張安平淡淡回應,借著靈氣之光的照耀,他清楚的看到了地下的一切。
西城之下,果真溶洞遍布,水道更是交錯縱橫,非常複雜。
小白的咆哮聲,從遠處的地下傳來,張安平撐起光芒,駕馭飛劍,直奔更深處!
先鋒軍將士陸續降下,他們點燃火把,臉色都不太好看!
溶洞裡,除了前朝留下的裝飾和物品以外,還有很多鮮血的痕跡。
四通八達的水道內,更有莫名的低吼聲,那是死役軍的聲音。
「所有人,不得分散,不得走神,合力一處,尋找污水源頭。」
「是,將軍!」
上百名士兵回應,齊齊拔出劍,互相組成小隊伍,謹慎防守黑暗的區域。
「將軍,你看地上的水流,完全成了烏黑色,這和蛇河哨站當初被進攻時,幾乎一模一樣,我們只需要溯源向上,就可以找到被污染的源頭。」
林秋抓起一捧水,展示給眾人。
大家發現,絲絲黑氣融在水裡,如長長的蟲子一樣蠕動。
經過參與蛇河哨站戰役的先鋒軍解釋後,眾人才知道,這些黑氣,是死氣的具象化表現。
無辜的民眾,之所以會變成死役軍,就是被死氣侵蝕了生命,而後,一旦被藤曼所觸碰,就將成為藤曼巨龍的傀儡!
「上,不找到源頭,絕不能回頭!」
先鋒軍副將領先,大步向黑色水源上遊方向趕去。
林秋握劍向前,卻被一名先鋒軍拉住。
「你的劍,太鈍了!」
林秋抬起手裡的劍,這是他的長官,親手贈與他的,算起來,已用了六年零七月。
「拿著!」
一把先鋒軍精銳才能領取的大周漢劍,被推到了林秋懷裡。
「謝了,我會好好使用這把劍。」林秋感激道。
「先鋒軍里都是勇士,沒有用破爛與敵人搏鬥的理由,至少,你現在的作為,配得上用這把劍!」
林秋怔了一下,他拔出劍來,心底一動。
這把劍,外表上與先鋒軍用的相差不大,但劍身上,卻有雲紋層層疊疊,組成了華麗的摺疊鍛打留下的花紋。
更引人注目的是,劍身上,有兩道龍紋盤旋向上,交疊到劍尖,似乎要破劍而出,騰雲而上!
「這太貴重了!」他抬頭,卻發現剛才贈劍之人,已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或者,已經走到了最前方。
黑暗裡,二百多人擠在一條溶洞通道,任他眼力再好,也難以分辨誰是贈劍之人。
林秋有些困惑,但也來不及深思,他把長官以前送的寶劍,重新背在了背上,跨上龍紋漢劍,在人群里穿梭,極力向最前方的隊伍趕去。
「咚!」
突然,溶洞震顫!
林秋猛地低頭,只見腳下的黑水,忽然洶湧流淌起來。
「全體注意,弓弩手上前,有大傢伙來了!」
副將大吼!
「上弦!」
「他奶奶的,黑不溜秋的看不清啊!」
「火把,給弓弩手照明!」
「長官,我準備好了!」
「上前去,誰敢露頭,就他娘狠狠的射!」
「三隊弓弩手呢?」
「將軍,我們準備好了!」
「上上上!」
溶洞裡,令行禁止,林秋被夾在先鋒軍中間,心臟咚咚狂跳了不停。
他們沒見到將軍說的大傢伙,但能感覺到沖刷過腳面的水,正有節奏的漲起落下!
耳邊除了隊伍里弓弩手的上弦聲,急促的呼吸聲,還能聽到溶洞深處,傳來的低鳴!
似乎,連溶洞的石壁,也禁不住那東西的重量,正在顫抖,崩碎,發出哀嚎!
「舉盾!」
嘩!
林秋前方,三十幾名先鋒軍舉起盾牌,眼睛死死盯著前方的黑暗!
「嘶吼!」
突然,咆哮聲由遠而近,一條青紫色的巨蟒,從溶洞深處,猛地撲了出來!
「放箭!」
將軍大吼!
「嘣!」
上百根弩箭齊聲而放,弓弦的爆發顫鳴,在狹隘的溶洞裡,令人的耳膜都要爆開了!
唰唰唰!
上百根弩箭,在應聲而發的瞬間,就已經抵達了巨蟒的身軀,那一刻紫黑色的血,拋灑的到處都是!
巨蟒已失去了神智,失去了對痛苦的感知,可即使如此,也被弩箭硬生生壓制了速度,腦袋上的眼,頭骨,更是被當場射爆!
「刀盾兵,給老子上,把這畜生剁成碎片!」
一聲怒吼,林秋啊的大叫起來,舉起劍第一個竄了出去!
剩下的人們,紛紛怒吼著發起衝鋒,撲向巨蟒!
恐懼,不在是問題,因為已被轉化為勇氣!
他們瘋狂擁上去,就像是見到了鮮肉的狼群,這頭巨蟒,幾乎占據溶洞三分之一的寬度!
如此巨獸,堪稱百年難得一遇,但此刻,就是一灘擋路的爛肉,在先鋒軍的悍勇之下,被砍成遍地的肉塊。
林秋舉劍,並非亂砍,他盯著巨蟒的脊椎骨,數次手起刀落,硬生生將巨蟒頭顱分解!
失去了脊柱的支撐,即使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也難以在狹隘之處,傷害到頭部向前的敵人。
但,就在林秋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忽然,他覺得手指似乎按到了一個人臉的輪廓!
他心下一驚,莫非,這頭巨蟒殺了許多人!
他舉劍再度刺入蛇皮,撕開頸部,探手進去猛地一拔,他站立不穩,抱著一個女人的上半身,重重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