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山洪傾瀉的馬蹄聲,蓋過了蛇河哨站埋設月華石的忙碌喧囂!
許多士兵抬頭去看,蛇河下游淺灘兩側,上萬精銳騎兵進駐到據點四周!
這些騎兵,有一小部分騎乘雙頭馬,盔甲雪亮發光,每一位的臉上,都掛著剛毅的神色,絕非蛇河哨兵們能比!
「是先鋒軍的精銳,他們為什麼要來?而且還來了這麼多?」
「依我看,一定是文書令貪墨的事,惹怒了邱城主,咱們可能要被調走了!」
「去哪?我在哨站做了十幾年的兵,對周圍哪裡不熟悉?新兵蛋子看上去猛,可懂怎麼防守這裡啊?」
蛇河哨站的士兵們,一一猜測不定。
但,他們的軍官上司,卻發覺私下的談論時,頓時怒喝。
「誰敢胡言亂語,擾亂軍心,休怪軍法無情!」
他以強令施壓,才鎮住了場面,只是人心一旦動搖了,可不僅僅是三言兩語的恐嚇,就可以威懾住的。
「胡前輩,宗主現在何處?」
孫安,劉瓊趕到,徑直闖進大營,一見到胡靈兒在高處指點布設陣法,便是高聲問。
「主人在前線,他察覺到了有強敵正在甦醒。前去探查了!」
孫安說:「宗主可有命令傳達?」
「固守蛇河哨站,不可輕舉妄動!」胡靈兒只好將張安平離開前的命令重述了!
「宗主要我們防守?」劉瓊眉頭緊皺,轉身去瞧黑雲滾滾,心底的不安更強烈了!
「上次,蠻夷萬人騎兵北上,宗主第一個提出要迎戰,可這次,不過是潛伏的幾千敵人,卻要我們防守?這是為什麼?」
劉瓊喃喃自語。
孫安道:「上次,宗主是依靠陣法的威能,才將蠻夷困死,這次蠻夷繞開了我們的視線,至今才露出獠牙,可見他們有足夠自信,能搶占蛇河哨站!」
「你是說,宗主擔憂,我們不是蠻夷的對手,才要以守為攻?」
劉瓊說著說著,臉色陡然一變!
「你怎麼了?」孫安追問:「你想到什麼了?」
劉瓊回答:「你看這河水!」
孫安低頭去瞧,臉上茫然一片,但看著看著,他倒吸一口涼氣。
「水中竟有黑氣,這是死氣啊!如此重的死氣,該是何等強悍的東西復甦了!」
「快,讓咱們的人,全部從水中上岸,不經過允許,不可飲用任何河水,再派出人,幫助建造陣法,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劉瓊,孫安,二人都是修武者,而且還在仙武宗,讀過了許多典籍!
他們對於已死後再度復活的東西,可一點也不陌生,且不說交戰時,常見的蠻夷陰陽師的式神!
哪怕是修武者內,也有一部分以死屍來煉製傀儡!
但,能一出現,就將河水染上死氣的東西,他們二人卻從沒見過,一想到這種異象,哪裡還能坐得住!
上萬騎兵圍繞蛇河哨站,進行了工事建造,周圍的河灘被挖的坑坑窪窪,但凡有大型石頭,堅固木材,都全部動用!
只是,因為得到戰爭指令的時間太短,很難建造出像樣的防守,只是初具雛形,為弓箭手,騎兵的坐騎衝鋒,清理了視野障礙與地面的陷阱!
終於,水流漸漸湍急奔涌,黑氣的眼色,也越來越重!
本來,修武者能憑藉感知與超然視力,才能發現水流里的死氣!
但,現在,很多普通士兵也能見到死氣的實體了!
不免,很多不明真相,還對那烏雲有些揣測的人,都被驚住了!
那天上如華蓋一般的黑雲,竟然不是陰雨雷雲,而是,死氣瀰漫形成的異象!
「胡仙子,月華石已是全部埋設完成!」
「胡仙子,河水漲潮太猛,我們必須收回橫斷水面的鐵鎖,否則,很可能保不住兩側的碉堡!」
胡靈兒聞言,去望水面上的鐵鎖!
在河水漲潮中,雄偉的鐵鎖橫江,卻成了巨大的威脅!
一旦禁不住水浪衝擊,這座存在了幾十年的哨站,也極有可能被牽連瓦解!
「收回鐵鎖,但弓箭手絕不能放棄對水面的掌控,哪怕是一隻鳥,也絕不能放過去!」
孫安與劉瓊重述命令,在一陣鋼鐵的摩擦聲中,長長的鐵鎖從一側碉堡落下,轟隆隆的沉入水中!
放開了鐵鎖橫斷,各種山中雜物巨石,在水流的沖刷下,前往下游翻滾涌動而去!
如此突兀的漲水,使得很多人措手不及,但好在水面夠寬,河道也被保養清理的不錯,這才沒有出現大事!
「我將撐起陣法,為蛇河哨站保住最後的防線,二位將軍,接下來,就要看你們的了!」
胡靈兒盤膝坐下,眼中無情無欲,已是進入最佳狀態!
「胡前輩請放心,我們師兄弟,絕對不會令您失望!」
孫安,劉瓊應答下來,帶著親衛副將,趕到了大營前方!
胡靈兒釋放妖力,輕輕拖起陣旗!
無數靈氣向著此地匯聚,更是在設有月華石的地方,冒出七彩繽紛的光束,一時間那美麗的場景,令許多人呆呆注視!
一層單薄的靈氣護盾,從蛇河哨站地下漸漸升起,數不清的微光絲線與陣法旗幟連結在一起!
這,構成了無比精妙的一座小型六方撼地陣,藉助水脈山川之力,具備了極為驚人的防禦與進攻能力!
「好厲害的胡仙子,這座陣法當是牢不可破,莫說幾千蠻夷,哪怕再來幾萬,也不懼了!」
有蛇河士兵自信的喊著,這聲音落到先鋒軍的一些修武者耳中,卻令他們臉色更為冷峻!
如果在以往,他們或許會調侃一番,認為這些蛇河士兵毫無見識!
但今日,他們寧可相信這陣法無物可破,也絕不會說出半句氣餒與喪氣的話!
強敵將至,同心勠力,才是唯一的選擇!
悽厲的號角聲,在陣法撐起的那一刻,從上遊方向傳來!
緊接著,仿佛是從河水中,衝出來的數千蠻夷,快的像是利劍,衝鋒向哨站!
「來了!來的這麼快!」孫安吞了口唾沫,握緊了長槍。
「後軍舉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