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的,又一路看慣了生死的人。
誰不想活下去?
但凡有活下去的機會,誰又願意放棄?
張家提出的條件,已經算是優待了,而且人家並不是挑肥揀瘦,有的一家人無論男女老少,都會統統的接納進來。
給熱水你洗一洗,再給你點沾點肉腥的米糊糊喝。
哪怕這碗米糊糊,就能救一個人的命。
至於互相揭發和公投,真的有那種被人揭發出來,罪大惡極手上沾染過人血之人,確實是該死該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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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人不除掉,老實人都會被欺負,最起碼的良知都沒有了,你指望他們投靠張家後能好好幹活過日子?
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被揭發出來殺掉也是可以接受的。
至於有些雖然有打人或者殺人情節,但是因為罪不至死,像其中有一個前來投誠的人張雲,因為路上有人混混當他面要拖走他的娘子!
張雲暴起反抗, 直接把混混給殺了!
這才保住了妻子的清白。
張雲帶著妻子一起來投誠張家,甚至說出,自己本來就姓張,若是因為這個被殺,那只能怪自己瞎眼了。
但是一番公投後,眾人並沒有要求這張雲以命抵命,張家人也考慮許久後,讓他做了苦奴,他妻子則和一般奴僕一樣做事。
被調到了大娘子身邊,跟著大娘子紡織衣物等。
村中住處多,他們兩人洗了熱水澡又喝了米糊糊後,被送到一處住下,畢竟他們是正經的夫妻,可以住到一起。
只是平日裡天剛剛亮,張雲就得起來跟著張家人操練列隊,一個時辰後吃飯,飯後就出去乾重活,比如除雪砍伐修路等。
他妻子則要跟著大娘子一群婦女在一起,紡線織布,等到傍晚時分用餐,晚上則又會在村里跟著先生學習文字。
這種生活讓他們又驚又喜。
幹活有飯吃,還能讀書識字,甚至訓練刀劍學騎馬等!
這跟他們一路逃難的經歷,簡直就是天堂了。
就算是以前在家裡,也是要幹活的,而且偶爾還能沾染點葷腥,甚至還能讀書識字和妻子在一起。
不用擔心被人欺負,也不用擔心誰對妻子圖謀不軌?
這種生活真的讓人安心。
至於說乾重活表現好,還能被調到普通奴僕那裡,做一些輕鬆的活計。
甚至到最後還能像劉三那樣成為張家的族人,和張家人一起吃飯。
這讓人看到了希望。
而且張家人還承諾過,如果到了鄂州,不願意為奴為仆,可以繳納一定的金錢後就可以離開,這也算是給了大家一些希望!
畢竟,有些人還是藏了一些財物,張家人並沒有收走。
更讓張雲驚訝的是,他和娘子在張家幹活,並不是完全白干,沒有一點的收入。
他們男性做苦奴的每日最努力產量最高的人,有十個工分,差一點也有八九個工分。
像張雲的娘子跟著大娘子紡織,一天也可以有七個工分。
而這些工分,張家人說了,過年的時候,可以給大家分一些糧食或者肉食甚至銀兩等。
這話一說,張雲就覺得生活充滿了希望,說是什麼奴僕,其實就是給自己幹活呀。
比起這一路上,半袋小米買一個大姑娘,簡直已經是天堂了。
其實這一套規定,也是張老頭在和張安平等商量後,拿出的一套相對的公平一點的章程,至於後來的還得繼續研究細化!
目前他們能想到的,就是調動所有人積極性和歸屬感。
這樣在看到一些難民,經過這一套流程下來,基本上就能給這些難民一條活路的同時,也不會養懶惰的蛀蟲。
而經過這系列操作後,原本張家只剩下五十九人,這會又增加了四十一人,湊足了一百人。
其中壯勞力比較多,這一批人除掉其中幾個人外,剩下都做了苦奴,原本第一批來的那三四十人,則變成普通的奴僕。
整個村子裡再一次熱鬧起來。
每日伐木操練的挖野菜的打獵的,井井有條。
廚房是三娘子在管理,她們每日忙著把分割好的肉,一塊塊都醃製晾曬起來,等到天晴的時候掛在打穀場上。
每個從旁邊走過的人,都會面帶著笑容,看看那堆肉!
眼神中都是滿足的笑意!
這是他們打獵隊最近的收穫,有這些儲備糧,大家就不會餓肚子了。
而且聽說過年的時候,可以按照工分分一些肉。
村口還曬著不少洗乾淨的野菜,這些野菜來的就不容易了。
都是等到天晴後,雪化了一些,村里苦奴們在村子周圍山邊挖的野菜,除掉那些有毒的不能吃的,但凡帶點綠色的,都被他們挖回來了。
吃不完都曬起來,留著慢慢吃!
還有不少的冬筍,也被曬在村口,這是村里打獵的人發現一大片竹海,然後村里就專門派出一批人每天去那竹海挖竹筍!
冬日裡吃喝的少,這片竹筍也算讓所有人多了一道菜。
村里人千方百計的想到處弄點吃喝的,可這邊到處挖野菜挖竹筍等,儲備的糧食還是不停的在減少,這讓三娘子心底很慌!
找到了張老頭,卻剛好碰到張安平在那邊。
「爹,這幾日來了三十多人,我們這邊存糧已經剩下八車了,我算了一下,這些糧食最多維持二三個月就會消耗一空,這還要去鄂州……」
「咱們是難民沒有路引,我們都進不了大城,想買到許多糧食怕是很難……」
三娘子很慌,她一個婦道人家,以前家裡十幾口人的飯菜還好說。
現在上下差不多百餘口人,這短短一段時間,就已經吃掉了二車糧食。
這還是在她控制著,大家一天吃二頓,吃加野菜的肉粥,嚴格控制的情況下。
「這,要不叮囑一聲劉三,最近,少收點人?」
張老頭目光看向張安平,他心底其實也有些慌。
如果為了救人,把他們一家拖入泥潭之中那就得不償失了。
「爺爺,借一步說話……」
張安平的目光看了一下周圍,這些話只能對爺爺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很快,張老頭湊了過去,當聽到張安平話語的時候,他的眼睛一下瞪大了。